十九王爺扶著圣上進(jìn)了寢宮，圣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十九王爺松了口氣，正要離開。
圣上又喊了他一聲，“十九?！甭曇艏拍统?。
“二哥?！笔磐鯛敧q豫了一會兒，喊出了從前的稱呼。
圣上樂呵呵地笑了起來，一掃頹勢落寞。
“讓太子，太子妃歇在宮里吧。太子妃喝暈眼了，可能出不了宮。十九，你也......”
“二哥，我還有些東西要清點(diǎn)?？赡埽羌掠邢⒘?！”十九王爺阻止了圣上的挽留。
圣上迷蒙的眼睛漸漸恢復(fù)明亮，周圍橘黃色的燈火下，圣上的眼神里閃現(xiàn)出一抹貪婪的欲望。
“去吧，有什么消息?！?p> “十九一定立刻進(jìn)宮稟報！”
“退下吧！”
“是！”
太子，太子妃宿在原先太子的宮殿之中。
宮人收拾的速度飛快，只是還有幾把古琴沒有完全收完，幾個太監(jiān)琢磨著或許太子還想留下來，但是被領(lǐng)事太監(jiān)訓(xùn)斥了一頓，這才連忙搬走了這些古琴。
領(lǐng)事太監(jiān)將之前的太子妃求來的那把不顯聲色的古琴架在了偏殿里。
太子妃一陣云雨后睡著了。
太子半披著一件蠶絲杏黃色錦團(tuán)五爪龍外套，穿著明黃色的長褲，漫步到了偏殿。
太子坐在古琴面前，他雙手平扶在琴弦上，輕輕地?fù)軇恿艘桓傧摇?p> “蹦！”
僅僅一下，琴弦便斷了。
太子無言，只是看著中指被琴弦蹦斷傷到涌出的血，撒在琴木上。
紅色的痕跡蜿蜒曲折，蔓延在黑色斑駁的琴木上，像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上開出了血紅色的花朵，攝人心魄，妖艷異常。
一道幽遠(yuǎn)的琴聲響起，太子被吸引過去，信步走向殿外。
月色穿過窗戶，照進(jìn)一處小小的雜物間里。
月光落在一架古琴上，一雙美麗的手輕輕巧巧地彈奏起來。
修長的黑發(fā)散落在胸前，隨著雙手的彈奏晃動起來。
太子驚訝于這不知名的人所彈奏的曲子，就是那樂師殘留的幾片殘曲之一。
以輕巧歡快為主要特征，彈琴的人融合進(jìn)自己的思念，使得這段曲子散發(fā)著有些苦澀的清香，讓人欲罷不能。
太子如癡如醉，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兩步。
彈琴的人正是秦小依，她被驚動，立刻松開手中的琴弦，往身后的屏風(fēng)里鉆。
“你不要害怕，我......你彈的很好！我很喜歡，你在思念誰嗎？”
“奴婢，奴婢喜歡彈琴?！?p> “你彈的曲子很棒，你在思念誰？”
“我在想念，我的愛人。你也知道這首曲子？”
“略有耳聞，不過沒有你彈的好！”
“是我的愛人教我的，他說這首曲子叫山青。”
“真厲害！對了，我有把琴，琴弦被弄壞了，我不會修，你能幫我看看嘛？”
“是偏殿那把嗎？”
“是的！”
“沒救了，扔到柴火堆里還算有用。”
“你在胡說什么！”太子有些生氣。
“每把琴都有主人的細(xì)心呵護(hù)，保養(yǎng)才能保存長久。那把琴少說有二十年都沒有人保養(yǎng)過了，只是將損壞的地方換了個遍，即便還是那把琴，又有什么用呢？真正了解它，喜歡它，能讓它煥發(fā)光彩的人早就不在了。這把琴也死了?！?p> 太子不能理解，爭辯道：“這可是特意仿制那位樂師的琴！其中，可能蘊(yùn)含著樂師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痕跡?！?p> “你在追求什么？你是真的喜歡他的音樂嗎？為什么一定要執(zhí)著于外物呢？他的曲子才是他留下的痕跡！只要有人記得，有人能彈出來樂師的曲子，一切都不算完。即使他早已死去，即使他的琴變成柴火，他的痕跡永不磨滅！”秦小依對這些曲子有些自己獨(dú)特地見解，異常地堅持著。
太子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出來。他知道了，他為什么心中一直隱隱覺得有些遺憾。
他想親耳聽一次，樂師的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