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北川健一(求收藏!!!!)
“寺...寺尼桑?!毙∨由卣驹陂T口,抬起頭想看,但又不敢看北川寺,只好聲音又細(xì)又軟地輕輕叫了一聲。
“嗯?!北贝ㄋ曼c點頭,揚了揚手中的關(guān)東煮,“剛才肚子有點餓了,繪里,你想吃點嗎?”
“不、不用了。我只是剛才聽見門、門口有動靜,才下樓看看的,晚安,寺尼桑?!?p> 小女生對著北川寺深深地鞠了一躬,完事兒后整個人如受驚的小老鼠一樣逃上樓去。
看著對方倉皇上樓的背影,北川寺也只是面色淡然,平靜地把門關(guān)上后來到客廳。
客廳中,滿面溫和蒼白雙頰的中年男性正看著大步流星的北川寺。
“寺,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那么晚出門,繪里都嚇成什么樣了?你是哥哥,必須要保護(hù)繪里才行?!敝心昴行郧昧饲妹媲暗淖烂?,用半帶責(zé)備的語氣說道。
這名坐在桌邊的中年男性是北川寺的父親,北川健一。
“我知道了,以后不會這樣了。”北川寺用抹布擦了擦桌面,隨即將還冒著熱氣的關(guān)東煮拿出:
“要吃嗎?”
“啊...關(guān)東煮啊,我可是最喜歡吃這個了?!?p> 北川健一笑了起來。
“嗯。”北川寺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將關(guān)東煮放下。
“最近雖然是冬假,寺你也不能松懈啊,該完成的作業(yè)都得完成,有空還要記得帶繪里去新年參拜啊。”
“好。”這些都只是小事,北川寺當(dāng)然得答應(yīng)。
可北川健一就像個小女生一樣,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和北川寺嘮叨一遍,北川寺又接連應(yīng)了幾聲后,就不再應(yīng)下,背過身子靜靜地聽著對方說話。
對方的話大抵就是一些分別時父母都會老生常談的話——什么記得蓋被子啊、吃飯飲食要有規(guī)律啊、氣溫驟降,要加衣服啊...
北川寺認(rèn)真聽著。
突然,北川健一的聲音一停。
“寺?!?p> “嗯?”北川寺聽著身后的呼喚,將靈龕打開的動作也是一滯。
“以后...這個家就拜托你了?!?p> “......”
“對不起啊...爸爸...這么沒用?!北贝ń∫坏穆曇魸u漸模糊了。
“......”
“這幾年...真是對不起你們了,也辛苦你了。”
“......我從沒覺得辛苦過?!?p> 沉默了許久,北川寺終于開口說話了,他的神色依舊平靜。
這是實話,前身雖然有迷茫,有難過的時候,卻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辛苦過。
“其實我想說的還有很多...可是時間不夠了。”
北川健一說著說著就流下眼淚,止不住地流下眼淚。
他直到現(xiàn)在才希望時間慢點,再慢點,再走慢一點,再讓他多說幾句話——
“我、我...愛你...們...”
背后北川健一的聲音逐漸拉長,盤旋,撕裂,消失。
北川寺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打開小小的靈龕。
靈龕之上是一張黑白雙色的照片。照片上的北川健一滿面溫和微笑,一如剛才。
關(guān)東煮放在靈龕旁邊,還冒著些許熱氣,讓人食指大動。
這是北川健一曾經(jīng)最喜歡吃的食物。
望著北川健一的照片數(shù)分鐘后,北川寺將經(jīng)常擦拭的法磬取出,拿細(xì)錘,輕敲。
錚——
一陣梵音后,北川寺將手中點燃的供香插入香爐中,閉目凝神。
幾年前,北川健一因交通事故去世,北川家獲得一大筆賠償金額,但同樣的也失去了家中的頂梁柱?;蛟S就是從那天開始,北川健一就一直守候在靈龕邊,靜靜地守護(hù)著這一家人。
天花板上面的倒吊女,洗手臺鏡邊的鬼影,餐桌邊蠕動著的肉塊兒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傷害北川繪里、北川寺,其中也應(yīng)該有他的努力。
有些人經(jīng)常埋怨父母,覺得父母什么都管,自己毫無自由。
但時間走得實在太快了。往往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常在耳邊的聲音不覺間已經(jīng)消失。
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北川寺靜靜地坐在坐墊上,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沒有發(fā)出。
寺尼桑...
不知何時,去而復(fù)返的北川繪里正一臉復(fù)雜地躲在客廳門邊,偷偷地注視著北川寺。
她深深地嘆息著。
自北川健一去世后,原本話就不太多的北川寺更加沉默,加上母親在國外的設(shè)計師工作實在繁忙,也沒有注意到北川寺的變化。
這種變化一直到高中,北川寺的情況變本加厲,成天陰沉著臉,沉默不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就連她這個妹妹都和北川寺說不了幾句話。
在這樣的情況下,北川繪里更是不敢去觸北川寺的霉頭,見到他就會退避三分,乖巧無比。
但他們始終是血脈相連的兄妹,北川寺難過,她也會因此擔(dān)憂。
但近來北川寺不知怎么了,見到她也會主動打招呼。會主動幫忙做家務(wù)。
給人感覺就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一樣,對方整個人少了幾分陰沉,多了一種獨特的青年冷硬感。
而正在北川繪里思考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原本靜坐的北川寺突然睜開雙眼,側(cè)頭望來。
“繪里,明天早上有空嗎?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明天就去新年參拜?!?p> “哎?”北川繪里瞪大了眼睛,絲毫沒想到北川寺會說出這句話來。
“父親在幾年前就因為交通事故去世,再大的悲傷也應(yīng)該過去了?!?p> 北川寺的聲線依舊平穩(wěn)。
“北川家還有你,還有我,還有母親。北川家還沒垮?!?p> 不顧那怔然傻愣著望著自己的北川繪里,白凡只是默然轉(zhuǎn)身,再度點起一束長香。
人死了究竟會去往何處呢?
北川寺并不清楚。
可一味沉浸在過去悲傷的人是無法再度邁動步伐的,正如同前身一樣。
北川寺答應(yīng)了北川健一要肩負(fù)起北川家,那他就必須做到。
人生在世,總有那么一兩個約定不能違背。
既然如此,那就從新年參拜開始。
“我...我明天有時間!”望著北川寺正坐在靈龕前背脊挺直的身影,北川繪里只覺得心中似乎有地方被觸動到了,她用力地握緊了拳頭,第一次主動發(fā)出邀請。
“寺尼桑,明天...一起去新年參拜吧!”
“嗯。”
北川寺聽見北川繪里的回答后,點了點頭,他抬頭看著長香縈繞而上的徐徐煙霧——
一路平安。
和風(fēng)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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