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陣氣流掃過寶珠的背,她的毛孔唰的直接豎了起來,“有東西?”甄寶珠一下挑起了眉毛,敢在自己的地盤惹事,小姑娘也是火大。自從上次在冬奶家遇上了事情,寶珠可是事后很認真的在冬瓜屋子里下了符。
那些符都是按著奶奶當年逼著自己背的那些書里面畫的,甄寶珠整整畫了三天,很是費神。算是用盡了畢生所學。不知道是不是管用,反正那次之后,房子到是很太平,最近這段時間寶珠也沒有看到任何的奇怪的事情。
但是今晚,寶珠卻明顯感覺到這個屋子里還有另外一個“人”,她警惕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夜幕之下,一切都是沉睡的模樣。甄寶珠看不見也聽不見,但是就是那種天生的直覺,讓她緊張的渾身豎起了汗毛!
她不死心,想逼著什么現(xiàn)身,但是又有些害怕,萬一是上次的家伙。自己可不一定有搞定他的本事啊,正猶豫,依稀感覺不遠的地方空氣在跳動,一個黑漆漆的影子慢慢的探了出來,慢慢的伸出手,慢慢的伸出腳,好像魔術師在魔術箱中伸出身體來。
寶珠琢磨著這個影子似乎有點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忽然,兜里的手機發(fā)出哇啦哇啦聲響,驚得她一聲汗,差點尿出來。手機的閃爍的燈光,寶珠疑惑的看了一眼,沒有來電顯示。不對,她立馬再望去,前方突然一雙雪亮的珠子在黑暗中貪婪的盯著自己豐盛的晚餐。身體瞬間的凝固那是肢體的麻木,讓她一動不能動。呵呵。影子發(fā)出尖細沙啞的聲音:“呵呵?!?p> “你是什么?”寶珠裝起膽子,問道:“你要干什么?”
“呵呵……”那個聲音粘膩就就像是條蛇爬上了你的后背,寶珠被笑的渾身發(fā)抖的厲害,影子似乎停下了,慢慢退回黑暗了。一點一點。風吹過,寶珠的腳終于有了知覺,她徹底虛脫的倒在地上累的閉上了眼睛,她好累.
但是耳旁響起的聲音卻讓人久久不能忘記,不,是不敢忘記!甄寶珠在想:“怎么會遇上他?怎么會呢?”那種感覺就是就好像十幾年前的一樣,那雙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
如果寶珠沒有記錯的話,那雙黑洞洞的眼睛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在自己的記憶中,即使多少年過去了,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仍然覺得后脊背發(fā)涼。那個感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種透著貪婪的渴望,一輩子都會記住的。
寶珠以為那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墒窃趺从謺霈F(xiàn)呢?覺得很頭疼,麻煩就像甩不掉的口香糖,似乎緊緊的黏住了她。這一夜甄寶珠坐立不安,那種恐懼是深入到了她那些破碎的記憶中,根本無法入睡。
輾轉(zhuǎn)反側(cè)的一夜之后,甄寶珠第二天去了一個地方,去找一個人,一個故人,那個人叫黃仙姑。說她是仙姑其實跟仙沒有什么關系,她是甄奶奶的一個朋友。富富太太的老太太,長得跟只大胖饅頭一樣,渾身簡直看不到一絲的褶子。
不知道是不是有少數(shù)民資的血統(tǒng),發(fā)色、眉毛很淺,是少見的淺棕色,連帶著眼球都淡褐色。皮膚是異常的雪白,每每她用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看人的時候,總帶著一種直視內(nèi)心的感覺。
也許是這樣的外型條件為她贏得很多的關注,黃仙姑做著占卜算命的營生在秦城的老城區(qū)的八仙庵!說起這個八仙庵有點傳統(tǒng)文化的人都知道。這八仙就是鐵拐李(李玄)、漢鐘離(鐘離權(quán))、張果老(張果)、呂洞賓(呂巖)、何仙姑(何瓊)、藍采和(許堅)、韓湘子、曹國舅(曹景休)。
而這八仙庵在秦城可不是僅僅是一處庵堂。它本是一處道教的道觀,始建時間不詳幾經(jīng)損毀重建,現(xiàn)在是到是一處香火鼎盛的地方,占地也是一萬多畝,周邊也居住這眾多三教九流的人物。
它雖說是一處宗教產(chǎn)業(yè),秦城這個地界上到是沒有什么宗教協(xié)會來管理。久而久之,這里居住的人有道士還有和尚,有修士也有普通的小百姓,魚龍混雜多年的演變,到現(xiàn)在這里就成了秦城最大的一處宗教場所。這里不僅僅是道教場所也是各種元寶香燭,白事往來的主要市場,同時也是各種求神問卜的集中地。
據(jù)聞這八仙庵的香火很靈,于是平日里不少的人前來上香求神,香火鼎盛!每年的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的時候,更是道教的重要節(jié)日之一,八仙庵都會舉行盛大的道場。清晨鼓聲,經(jīng)師們手執(zhí)法器,身著法衣,在高功帶領下吟誦經(jīng)典,祈禱國泰民安。信徒們燒香磕頭,祈求四季平安。那氣派更是秦城的一處盛會!
道教經(jīng)典卷帙浩繁,包羅教理教義、教規(guī)教戒、修煉法術、齋醮科儀、傳道弘道與風水推算等各方面內(nèi)容。但是真的被廣大人民知道的也就是煉丹和風水推算。煉丹這種東西關于玄幻,普通老百姓到是不追求什么長生不老,多是對于生活中的各種事情希望神仙們給與指點,于是這八仙庵附近耳濡目染了各種大仙,神算子。而黃仙姑就是其中赫赫有名的一員。
黃仙姑可是羅瞎子那種不入流的街頭人物,她在八仙庵是有一處自己的門臉,叫做望月居。對比羅瞎子,黃仙姑是很有經(jīng)濟頭腦的,她是完全把自己經(jīng)營成了一個品牌,走的是企業(yè)化管理的道路,有自己的店鋪,還有自己的粉絲,不定時的開展互動,積攢了一大批忠實的粉絲。
望月居就是她的經(jīng)營場地,位于八仙庵大門口附近的一間上下80平米的小二樓,一樓是展示會客,二樓是招待vip。黃仙姑這種商品經(jīng)濟的頭腦著實是令人刮目相看的。這讓她的身份無形中高了一個層次,畢竟有店面的總比游街串巷的野路子看著要有些本事。
更主要是黃仙姑還真的是有點真本事,據(jù)說給某個不能公布身份的女明星答疑解惑過,斬斷了外遇老公的爛桃花,挽救了一段姻緣。當事的女主苦于不能親自來道謝,于是在店門口敲了三天的鑼鼓,又給這位仙姑奉上了一面金線繡的錦旗!于是黃仙姑名聲大震,在圈里也算是個人物!所以找她不費勁。
寶珠早早的花了3塊錢賣了個煎餅果子,邊吃邊等著黃仙姑開鋪子。結(jié)果她煎餅果子沒有吃完,黃仙姑就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難得她居然一眼認出了甄寶珠,而且沒有吃驚,一雙明亮的眼睛閃了閃:“寶珠?。磕氵@么早?。俊边@位仙姑年紀挺大到是每天很勤快的自己開門關店,從來不請人。這樣兢兢業(yè)業(yè)有也是個勞模。
黃仙姑利索的開門開了燈,一樓是簡單的中式裝修,一套簡單的榆木桌椅,墻上都是各位施主送來的錦旗。簡單單一毫不起眼,就好像黃仙姑的人一樣,紅塵中行走卻不沾染一點世俗氣。
這位仙姑隨手拉了一把椅子給寶珠坐下,一臉笑呵呵的瞅著:“啥事啊?你找我?”這話簡直是精準到位,對于業(yè)務能力十分了得,對于寶珠冒然的登門,她一點沒有吃驚反而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讓寶珠心里一驚:“難不成?真的有未卜先知?”想到這里寶珠立馬端正了心神,言簡意賅的說明了來意。聽完這些,這黃仙姑臉上還依然掛著笑,她笑瞇瞇的看著甄寶珠問道:“最近一個人還好吧?”
寶珠有些摸不著頭腦:“還行,就是奶奶走后,總是不太順。要不然找您呢?”說完這話甄寶珠討好的沖黃仙姑點點頭,顯得很客氣。
“哎,你一個閨女,也是可憐人就不要管別的閑事了?!?p> “閑事?”聽完黃仙姑依然笑瞇瞇的不緊不慢的說道:“如果和你沒有什么關系,這事你不要管。不要問為什么?”
寶珠有些著急:“可是我不能看著我朋友出事?。俊?p> 黃仙姑那白凈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一聲:“古話說的好,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這個閨女,甄九妹難道沒有教過你嗎?”說著拿出一個小手絹擦擦嘴角,恢復了笑瞇瞇的樣子說道:“聽我一句勸,聽人勸吃飽飯?!?p> “......”
寶珠是個通透的人但是也有那執(zhí)拗的犟筋,她悶著頭不再說話,心里有些氣,可是氣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這黃仙姑怎么和羅瞎子的話,話里話外都透著一樣的氣息:莫管閑事!這是寶珠的倔強到是讓黃仙姑有些失望,那個倔強的甄九妹的優(yōu)點,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是沒有學到半點,到是這犟的脾氣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哎,算了吧!”黃仙姑嘆口氣,招呼寶珠上了二樓,二樓對比一樓的環(huán)境卻是有些區(qū)別,也是幾件簡單的家具,但是材質(zhì)確實上好的紅木,不顯山不漏水,自在細節(jié)處體現(xiàn)了精致。
連喝茶的茶具都是一套看不出名頭的白瓷。寶珠有些詫異,心里琢磨這個黃仙姑到是真有錢???跟她比起來,奶奶這幾十年守得那一個破房子過的真是普通,而羅瞎子更是混的跟乞丐一樣。
悠著她正發(fā)呆就聽見嘩啦一聲,黃仙姑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衣服巴掌大的小算盤。一排排的珠子圓潤細密的就好像是一顆顆的珍珠一樣串在上面,整個算盤只有普通算盤的十分之一大小,完全可以放在女人手里把玩。顯而易見這是黃仙姑自己專用的算盤。
寶珠記得奶奶曾經(jīng)說過,黃仙姑有只象牙算盤,那是她貼身盤的東西,平時很少用到!只見那個一雙肉乎乎的雙手,噼哩吧啦上下翻飛的猶如一雙翅膀在一顆顆的珠子上飛舞!一時間驚得寶珠目瞪口呆。
不過偷窺天機總不是件簡單的事,多半是不得善終。大多數(shù)做這行當?shù)娜硕际谴虼蚧献踊靷€吃喝,黃仙姑大多數(shù)的時候并不是撥弄這副算盤,仗著八仙庵的地段和她的人脈,到是不愁吃喝。此時只見她現(xiàn)在手指飛快,口中念念有詞。
突然眼睛精光一閃,口出斷喝一聲:“起!”胳膊一抬手腕一抖,嘩啦啦,一溜溜的小珠子刷刷的一溜利索整整齊齊的排在算盤上。那笑瞇瞇的眼睛,看著手邊的那副小算盤。倆個手指扒拉下最后一顆珠子。
定定的看一眼有些發(fā)蒙的甄寶珠,微微苦笑:“你這孩子拗,我也是算還你奶奶的情了。不過這不是你一個小姑娘管得了的。要是你真的想幫,就去問問這哪家上輩子的因,......造孽啊”說完,黃仙姑輕嘆一聲。也不留人,一臉暗淡的指指樓梯口,讓寶珠下去。
“甄寶珠,你這身上是纏了什么?”黃仙姑突然叫住了寶珠,寶珠有些不解的回頭看著她,之間黃仙姑有些憤憤的走近自己,打量了一圈,皺著眉頭沖寶珠的身后,用力的拽了拽,然后上下的拍打著空氣,不停的念叨著:“哎呦!這都是什么!什么??!”
一陣噼哩吧啦,最后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你管了,這以后的日子可不不容易啊!”說完也不客氣的擺擺手,示意寶珠離去!甄寶珠疑惑的看著這一圈動靜,有些膽怯的看看自己這一身干凈的衣服和空無一物的后背,似乎沒有任何的不妥......
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暗示著什么,甄寶珠走出望月居大門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那張照片,那張照片里動人心魄的那雙眼睛,想到了校檔室門房的老金頭,那個沉默嚴厲的老頭,他肯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