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眼前的場景讓我半天緩不過神來,已經(jīng)吐了很久了。
偌大的休息室沒有一個人。墻壁上,天花板上,地面上,桌椅板凳上,你眼前看得到的任何地方,紅的、白的、黃的,和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顏色,像是長了毛的西紅柿炒雞蛋。
味道則更加恐怖。血腥味兒自然是有,而且很沖,可除此以外,還有別的什么味道,說不清,道不明。那味道像是一只無形的拳頭,打在人鼻子上。
饒是我見多識廣,也忍不住第一時間吐了。這樣如同修羅地獄的場景,著實沒有見過。嘔吐也讓我從隱身狀態(tài)脫了出來。
習慣性的手扶著墻,指尖黏黏膩膩的觸感更令人恐懼和惡心,胸中一股暖流蓬勃而出,剛好點就又吐起來了。
我一邊吐著,恐懼如同潮水一般淹沒了我。我又想到休息室里沒有一個人,和眼前恐怖的場景:難道休息室里的人都變成這一灘血肉了嗎?
“維克多!”格蘭杰教授從臥室出來,看到正嘔吐的我,憤怒地大吼一聲。
我一個激靈: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格蘭杰教授,有些害怕。
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我想接下來迎接我的可能是一頓懲罰或者數(shù)落,不由縮縮脖子。
我陷入一個柔軟的懷抱里,鼻尖聞到好聞的香氣,絲絲縷縷的。
“你上哪去了!”格蘭杰教授一邊說,一邊拍著我的后腦勺:“啊?!你上哪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你要是遇到危險,受傷了,甚至死了,我怎么跟你媽交代?”
她雙手撐著我的肩,看著我的眼,也可能是我的眉心,注視半晌:“沒事就好。”
從溫暖的懷抱中脫離,我意猶未盡。
“教授,”但現(xiàn)在不是回味的時候,不是多想的時候:“有什么可以幫您的?”
“很多?!痹掝}轉到現(xiàn)況,格蘭杰教授神情凝重,面沉似水:“我們需要一個一個來。首先,”
她掏出魔杖,揮動:“恢復如初?!?p> 立刻,仿佛是時光倒流一樣,血肉重新凝聚,倒塌的桌椅,重新回到原位,一切變的和當初沒有不同,除了地上多出了一具尸體。
他看起來比我稍大,二三年級的樣子,渾身上下的裂縫,像是打碎了又重新拼合起來的瓷器。
這是……
“是亞瑟·唐克斯,格蘭芬多三年級生?!备裉m杰教授說:“或許過段時間我們要調(diào)查一下他的家庭、朋友,以及去了什么地方?!?p> 她突然想到什么,指著我的眉心問我:“這個,沒有告訴過別人嗎?”
我搖頭說:“沒有。”
格蘭杰教授點頭:“不要告訴任何人。同樣的,如果你知道誰和你一樣的情況,也不要跟他有過多的交流。”
因為這是血魔法,是哈利波特的反擊,盡管并不知道他到底什么目的。
我在墻根聽得很清楚,知道格蘭杰教授為什么說這些,于是對他點頭:“我記住了。”
我心想:就算你讓我接觸,我也是不想的。我還不想突然有一天自己莫名其妙的變成人體炸彈。
“接下來我們?nèi)ヅP室,”格蘭杰教授說:“受傷的人不少。”
她拿出一個瓶子,像中世紀英國的酒壺,又像是黃銅做的一巴掌大的膽:“待會兒我先來處理好外傷,然后你再把這瓶藥水喂給他們,不用太多,一口就可以?!?p> 我接過酒壺似的藥瓶,點頭。
來到臥室,景象比我想的要好一些。
干凈,整潔,空氣中甚至彌漫著一股清新的味道,如果不是偶爾傳來的呻吟聲痛哭聲,簡直跟平常沒有什么兩樣。
“我之前簡單處理過了?!备裉m杰教授說。
難怪還有清新的香氣。
“開始吧?!闭f著她當先走了過去。
她迎上去的第一個學生,渾身上下到處是劃痕,像是被利器割傷了似的。
雖然事先經(jīng)過了清理,傷口仍然在絲絲縷縷的滲血。那樣子不像是傷口自然止血,倒更像是體內(nèi)的血將要流干了。
他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氣息若有若無,胸前起伏也微不可察,就要死掉的樣子。
這是休克了吧?我想:一瓶藥夠嗎?不應該送醫(yī)院嗎?
格蘭杰教授一手拿著魔杖,杖尖在他身體上來回滑動,口中念念有詞。
隨著魔杖不停的滑動,傷口漸漸消失不見了,仿佛那傷口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哪個調(diào)皮孩子畫上去的,現(xiàn)在不過是用一塊橡皮擦掉而已。
“好神奇!”我不由得感嘆:“這要是能進醫(yī)院,得救活多少人?外科醫(yī)生就得失業(yè)了吧?”
格蘭杰教授聽了我的話搖頭,不過她正念動咒語,并沒有時間回復我。
終于這學生身上的傷口再也不見,完好如初仿佛從來沒有受傷的樣子。
格蘭杰教授拿開魔杖,示意我上前喂藥。
趁我喂藥的檔口,格蘭杰教授說:“想法是好的,只是做起來有不少難度,有不可知的危險。”
我不由好奇:“能有什么危險?有這么神奇的東西,麻瓜們高興還來不及吧?!?p> 格蘭杰教授說:“哪有這么簡單。就跟你剛才說的,魔法說不定會讓外科醫(yī)生失業(yè)。既然會讓外科醫(yī)生失業(yè),那為什么不能讓別的職業(yè)失業(yè)呢?這可能會引起社會問題,甚至讓麻瓜社會崩潰?!?p> “你不如想想,”格蘭杰教授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一群無業(yè)游民,或者乞丐走在街上,會有什么場景?”
我試著想了想,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所以這就是不讓麻瓜知道巫師界的原因?咦?”
格蘭杰教授聽到我“咦”了一聲,連忙湊過來:“怎么?”
“都流出來了?!边@絕對是將死之人了,牙關緊閉,根本喂不進藥去,都從嘴角流出來了:“喂不進去。”
格蘭杰教授絲毫沒有慌張。
她伸手:“給我?!?p> 接過藥瓶,魔杖一指瓶口,藥水自己從瓶口流了出來,懸浮在空中成一個小球。
藥水是棕黑色的。小球也是半透明的棕黑色。
格蘭杰教授拿著魔杖指揮著小球,從學生鼻孔鉆了進去。
剛鉆進去沒多久,這個學生像是被電著似的,渾身顫抖起來,動作大,力道猛,像是一條岸上掙扎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