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系?
記得剛才閉月說過,這兩個事件不是無意義的巧合,而是為了某個人物故意粘合在一起。
都是因為某個人物?這個人物指的到底是誰,對此我一無所知。
“那個人是誰?”我發(fā)起疑問。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又是以問題來回答問題,非常有既視感的一問一答啊。
“或許知道?!?p> 模糊的回答,恐怕閉月聽到我的回答之后會很傷腦筋吧。
“鞏圭?!?p> 閉月提到了一個不算陌生的人名。
“他是這兩起事件的參與者,不過他應該算不上是事件的核心人物?!?p> “既然不是核心人物,提這家伙的名字干嘛?”
“你錯了,正因為不是核心人物,他的存在才顯得更為重要?!?p> “何以見得?”
“正如小說的三大要素,異常事件的展開也需要有三大要素,這三大要素分別是促成異常、出現異常和解決異常。”
這大概是她本人的獨創(chuàng)結論,我還沒有從組織里面的人口中聽到過類似的話。
“每部分要素都需要特定的人物。拿這兩天的事件為例,出現的異常是延迷果,解決異常的人是某家咖啡店的老板,然而促成異常的家伙始終沒有露面?!?p> “嗯,接著說?!蔽彝蝗粊砹伺d致。
“我本來認為促成異常的人是你,但在你主動給我打電話之后我就明白事情有些不對勁,拋開時間和空間的因素不談,單從你的態(tài)度來看,你一開始對此事根本一無所知。”
“就算延迷果的異常不是我發(fā)起的,你又要如何解釋?”
“還好,對于我們干偵探這一行的人來說,斷了一條線索之后就可以催生出另外的線索,要知道,上帝關門的時候可是會特意不關窗的哦。”
苗頭不對,這家伙的話題又開始偏向其他地方。于是,我警告她:
“你的廢話可不是長篇大論的資本?!?p> “偶爾說些廢話可以放松心情?!?p> 哪怕講廢話真有那樣的實際效用,我也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這可以說是我和閉月最大的不同。
“好啦,咱們接著剛才的講,我剛才說過,促成異常需要特定的人物,而這個人物需要參與到異常事件當中,那么這個人物為什么不可以是我剛才提到的鞏圭呢?”
是這樣么?聽上去就像是小學生經常進行的隨意推論。
既然都是揣測,那隨她怎么猜都有理。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
“那你首先得說說看理由吧,理——由?!?p> 我特意把后兩個字拉長,以此來提高她的注意力。
“理由很簡單,但在說之前,我必須問你一個問題?!?p> 又來提問?我跟你又不是師生關系。
盡管我在內心不停抱怨,但是閉月依舊無視了我不爽的表情,徑自說了下去:
“你認為‘靈魂’是存在的嗎?”
“唯心主義?雖說我不信教,但我覺得多一種可能性要更有趣些?!?p> “那就算同意,這樣我們的話題就好進行下去了。大概一周前,也就是六月十五日上午,鞏圭為了干掉US的連環(huán)殺手使用了體內的異常能力?!?p> 我沒出聲,點頭回應。
“鞏圭已知的其中一個異常能力:破戒,作用簡潔明了地講就是一拳讓你歸西,啊不對,可能你還歸不了西。”
“嚯?拐彎抹角說這么多,總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p> 靈魂、歸西、破戒。
無論哪個詞都與神魔、宗教一類的概念扯不開關系。
“你的意思就是,鞏圭可以進行靈魂方面的打擊,沒錯吧。”
“對,他一拳擊碎了那個連環(huán)殺手的靈魂,靈魂殘片在信歌市到處漂泊,最后,漂泊的碎片降落到了某物身上,那個‘某物’就是延迷果?!?p> “可你不是說過,延迷果一開始不是異常嗎?”
“一開始的確不是異常。但別忘了,延妙璃,你作為頂尖執(zhí)行人,要搞清楚異常的概念,可供觀測的非正?,F象才是我們統(tǒng)稱的異常。在這之前,延迷果并不是可供觀測的對象,她只是存在于你大腦里面的腦細胞,唯心一點說,她是意念的集合體,或者說是人格的具象化?!?p> “以無法觀測的狀態(tài)一直留存在那里,始終未曾消失,然后,她突然與靈魂殘片融為一體,突然成為了類似地縛靈一般的存在,突然引起了你我的注意。”
說罷,她又發(fā)出笑聲。
“聽上去是不是感覺非常迷幻?若有似無的現實,就如同偶然一樣,跟邏輯完全搭不上邊。而那所謂的推論,只不過是從現有的條件里純粹地找出適合的答案罷了?!?p> 確實是。
事件完全沒有邏輯性,推論完全不知合理性,曲折的故事在無用的細節(jié)上拐彎抹角到令人難以置信。
閉月所做出的解答也只是高談闊論而已。
而在這一點上,我和她達成了驚人的一致。
“如此繁瑣,如此無用的工作,便是曾為執(zhí)行人的我應做的分內事?!?p> 正如她所言,專門對付異常的執(zhí)行人每天都要面對大量繁瑣且無用的工作。
與她同一職稱的我很清楚,異常是不講道理,與常理相悖的事物。身為人類的我們要與如此違反常理的事物爭斗,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可是。
我和閉月都是無法用常理定論的家伙。
捉摸不透的異常,和同樣捉摸不透的執(zhí)行人,自古以來已經碰撞出不小的火花了。
如果說要中途放棄或退出,那根本算不上是選項。
哪怕硬著頭皮,作出不算漂亮的解答,那也是一種獨到的勝利。
閉月剛才所言,幾乎全是毫無邏輯、毫無章法的言論。是太——讓人難以接受的言論。
然而只有這樣,才能被稱為是專門對付異常的執(zhí)行人。
包括羞花、包括沉魚、包括漂流、包括苗荷、包括雩震......
都是這樣的人物。
想到這里,我的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我轉過頭,和她閉月視線相抵:
“還存在別的答案?!?p> “或許?!?p> 不確定的回答,她多半是覺得給予我長篇的回復沒有多大意思。
“你會為了未知的答案繼續(xù)推論下去嗎?”
“誰知道?隨波逐流就是我的人生信條?!?p> 呵。
我轉回頭,凝視著眼前的陽光、湖水以及嬉戲的孩童——
笑出了聲。
敷衍了事、模棱兩可、含糊不清的回答,即是曾經的頂尖執(zhí)行人閉月一貫風格的回答。
正如反反復復的荒誕異常般捉摸不透。
盡管答案不盡人意,但是事到如今,與童話相差無幾的故事也該畫上休止符了。于是,我決定為這個被逗號耽誤的事件劃下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