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jié) 一夜的奔波
三相各有想法，寇準(zhǔn)是想打。
呂蒙正呢，大概猜到了，可能會打一打，兵鋒占優(yōu)之后，城下之盟，買回靈州。
真相，只有劉安自己知道。
三相離開，劉安趕緊換衣服，馬不停蹄就往宮里跑。
大宋沒有宵禁。
可宮里卻會在夜晚關(guān)閉。
劉安能進(jìn)宮，因為他有腰牌。
皇帝內(nèi)書房。
皇帝只穿著一件內(nèi)衣，坐在御書房的御階上聽著劉安給自己作匯報。
三相的意見統(tǒng)一了。
這事，皇帝很開心。
聽完匯報，皇帝問劉安：“安哥兒，這事姑丈有話問你，你剛?cè)胧?，卻為何要力主推動這么大的事情?！?p> “不敢在姑丈面前說假話。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無論是作晚輩，還是作臣子，有人辱我大宋，就是辱姑丈，這事不能忍。我年輕，或許有些血氣方剛，也想作些事情，出這口惡氣?！?p> 皇帝點了點頭，這話他聽著舒服。
劉安又說道：“有份文書，姑丈一定沒看過?！?p> “那一份?！?p> 劉安從懷中取出裴濟的文書，上前兩步，單膝跪地雙手捧上。
一份血書。
皇帝將這份血書讀了三遍，長嘆一聲：“悲，我大宋失一良臣?！?p> 劉安依舊是單膝跪地，卻不接話。
皇帝說道：“去，去把裴濟的尸身帶回來，姑丈親自給他寫祭文?！?p> “姑丈，請賜劍?！?p> “劍？”
“是，請姑丈賜劍，此劍為御劍，代表如官家親臨，以激勵邊軍士氣，同時震懾宵小。”
皇帝懂了。
“恩，你說的是尚方斬方劍，可以?！?p> 確實是叫尚方斬馬劍，最初緣自漢代，到明朝的時候這東西才大量使用。
宋代，劉安這是第一把。
皇帝對劉安說道：“安哥兒，你先回，三天之后大朝會，你上朝來?！?p> “是，侄兒告退?！眲财鹕硗肆藘刹剑滞Ｏ铝耍骸肮谜?，那文書可否讓侄兒帶走?！?p> 皇帝搖了搖頭：“把裴濟帶回來。”
“是。”劉安心說，那文書估計要不回來了。
當(dāng)今皇帝雖然有種種問題，比如耳根子軟，內(nèi)心左右搖擺，作事前怕狼后怕虎等等，卻是一個人情味很重的皇帝。
劉安出宮，已經(jīng)是快到三更天，依然沒回家，直接去敲曹家的門。
曹家與潘家關(guān)系好到穿一條褲子。
潘家的女婿劉安深夜來此，那怕只是過來討一杯水喝，曹家都會中門大開迎客。
劉安到正廳，一進(jìn)門先磕頭：“孫兒劉安給二爺爺問好。”
二爺爺，這話沒叫錯。叫二伯也沒錯。
曹彬與潘美兄弟相稱，這位是曹彬二子娶的是興平郡主，比潘惟熙娶的承慶郡主大一輩。依潘秭靈的叫法，應(yīng)該叫太姑丈。
曹珝虛扶劉安：“這男人用男人的輩份。叫伯伯就行了。”
不斷的聯(lián)姻，這輩份真要算起來，亂的可以。
劉安是故意自降一輩的，因為劉安過來是有求于人的。
劉安起身：“曹伯父，侄兒請伯父三天后上早朝，還想請書信一封，給四叔父?！?p> “何事？”
“三相同書，三天后大朝會，朝堂之上將決議，花錢買回靈州。侄兒請尚方斬馬劍，帶兵馬與錢去靈州，侄兒在三個時辰前見過佘老太君，兩個時辰前見過三相，剛剛從宮里出來。立即就到這里?！?p> 曹珝明白了。
若劉安不提佘太君，他肯定會大罵劉安愚蠢，靈州是能拿錢買回來的嗎？
靈州對黨項，相當(dāng)于半條命。
“官家知道嗎？”
問的不清楚，劉安卻懂，立即回答：“官家認(rèn)為，就是買回來的。但到了靈州，怎么作又是另一回事，只要靈州回來了，再帶五千匹馬回來，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jié)果。而且侄兒有把握，把這事作圓了?！?p> “你十七？”
“是，侄兒十七。”
曹珝盯著劉安足足看了一刻鐘，輕輕一拍桌子：“來人，筆墨！”
曹珝給曹瑋寫信。
這曹瑋，換個說法，在歷史上，他有一個謚號。
武穆！
能用這個稱號的人，必是良將。
楊延昭都沒有這級別的謚號，所以真實的歷史上，曹瑋比楊延昭只強不弱，可惜人太直，朝堂之上的文官不喜歡他的作風(fēng)，處處給他掣肘。
此時把他發(fā)配到邊關(guān)，為彰武軍節(jié)度使。
從曹府出來，已經(jīng)是四更天了，劉安又跑到了潘家。
潘惟熙被劉安吵醒，帶著起床氣到了客廳。
“這才四更天，你想當(dāng)朝官嗎？”潘惟熙捧著茶猛灌了幾口。
劉安一個字都沒說，把兩封信往潘惟熙面前一擺。
老狐貍了。
不需要劉安解釋，潘惟熙看過信什么都懂了。
這是要硬打靈州。
這種事，潘府不能落在人后。潘惟熙一口氣寫了十幾封信，把他能用到的關(guān)系都拉上了。當(dāng)然也少不了給曹瑋的，給折家的，還有給邊關(guān)潘家嫡系部隊的。
寫完信，潘惟熙問劉安：“安哥兒，這些人你用了，但你想好沒有，從那里給他們補軍糧呢？”
“我有四十萬貫錢，買靈州的?！?p> “行，你去鬧騰吧，估計你到靈州的時候，為父已經(jīng)過了泉州，今個你就住在這里，把出海的細(xì)節(jié)再給為父講一講，特別是你說的什么黑胡椒、綠胡椒、白胡椒，還有什么千倍利的東西，你再想一想?！?p> “是?！?p> 劉安住下了，先一覺睡到下午。
一睜眼，潘秭靈就坐在床邊，正在翻看著關(guān)于出海的一些資料，這是潘惟熙事先準(zhǔn)備的。
早在三十年前，宋立國之初，就設(shè)立過三司，分別是杭州、明州、廣州。
但這三司，主要是負(fù)責(zé)接待海外商船，大宋真正大力展開海外貿(mào)易要到了南宋，此時的大宋，也剛剛得到了占城稻，卻不是大宋商人過去，而是占城的貢品貿(mào)易送到了廣州。
潘惟熙對于船隊安全的到占城是信心十足的。
然后再往南，沒有人去過。
不過，依劉安的海圖，似乎也不難，膽大的一點，就從暹羅灣直線南下，膽小一點就先到暹羅大城，然后再沿海岸南下。
到時候看天氣。
八百里海路，若天氣好，順風(fēng)順?biāo)?，潘惟熙認(rèn)為可以直接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