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低頭喚她,牽著她往前走。
走了幾步,她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去看李元湛,不知道陸采擷的事他處理的如何了,她真想問問他。
走過鵲橋,是一處寬敞的庭院,遠(yuǎn)遠(yuǎn)的,便瞧見延平公主在百丈綾羅旁邊戳著什么。她抬頭看了看楚王,掙開他的手,往延平公主的方向跑去。
延平公主見到安然很是高興,歡脫的就像一只小兔子,又是帶她去看紅羅上別的金鈿針,給她講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關(guān)于金鈿針的靈異怪文。又是告訴她皇上新納了多少妃子,忍得母妃多么多么的氣惱……
提到蕭貴妃,延平公主似乎是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她四處張望了一遍,最后指了指庭中一人,小聲的道:“那人是蘇婉兒,母妃今日有意將她許給皇兄……”
“是蘇相府千金?”安然稍稍有些驚訝。
“可不,母妃就是相中了她是蘇相嫡女,若是和其他人聯(lián)姻,怕是對皇兄不利呢?!毖悠焦鲹?dān)憂的說道。
“確是個叫人眼前一亮的女子。”安然看向蘇婉兒,只見蘇婉兒飽滿的臉蛋白里透紅,是和自己這個病秧子全然不同的俏麗女子。她不禁暗想,若是蘇婉兒進(jìn)了楚王府,說不定能分去楚王不少的注意力,倒是件極好的事。
又說了一會,安然看到了回廊里走過來的蘇烈,和蘇烈一起的竟是陸不平,蘇烈似乎是拉著陸不平再說什么。
她心里頓時有些不安來,便問延平公主:“延平,你可認(rèn)識陸采擷?”
延平公主聽到陸采擷,想了好一會才把人和名字對上號:“好像是剛才隨我七哥一起過來的一個姑娘,后來郡主要去看鵲橋,她便獨自留在院中了,這一會怎么不見了?!?p> 不見了……不會已經(jīng)……
安然心中大驚,正準(zhǔn)備讓延平公主四處找找時,延平公主突然瞧著回廊的盡頭笑道:“在那兒呢,我看到了。”
虛驚一場,安然不由得在心里把李元湛罵了一頓,說了別進(jìn)宮,他怎么傳的話?進(jìn)宮就算了,還不時時刻刻看著,萬一出事了可怎么辦。她尋思著找到機(jī)會一定要當(dāng)面數(shù)落他一頓,想了想,她又覺得似乎沒有這種機(jī)會,只好再默默腹誹幾句。
順著延平的目光,安然看到了一個樣貌乖巧的小姑娘,她溫順的立在那兒,像是一朵小巧的蘭花,乍一看覺得平淡,細(xì)細(xì)看去便有一種別樣的恬美。這種清淡的美使安然整顆心都靜了下來,讓她覺得不會有什么可怕的事會發(fā)生在這種女子身上。她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說不定楚王提及陸采擷的意思,只是想趁著七夕,將陸采擷許配到自己的陣營里來罷了。
她不愿惡意揣度他,可是藥丸撞擊瓷瓶的聲音又怎么解釋呢,她之前隨身帶著瓷瓶,對這個聲音在熟悉不過了,絕不可能聽錯。
樂聲響起,身著云衣霞裳的歌姬紛紛伴著歌聲走上了池中架起的高臺之上,賓客陸續(xù)落座,看樣子,宴會要開始了。隨著楚王坐到席上,李元湛和清河郡主也坐到了他們對面。
由于今年夜宴是由蕭貴妃主持的,很快蘇婉兒就被點了名,但不知道怎的,比起把蘇婉兒許給楚王,皇上似乎更偏向于將她許給李元湛做側(cè)妃。
李元湛哪里肯愿意,堅決的回絕了皇上探尋的話,說是有清河郡主一人足矣,蘇婉兒立在中間,說話也不是,退下也不是,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延平湊到安然耳邊,偷偷告訴她,皇上著急給李元湛納側(cè)妃,是因為清河郡主嫁給李元湛一年多了,肚子卻絲毫沒有動靜。
安然正有意無意的看著陸采擷,聽到延平的這個說法,她不禁有點同情清河郡主,掃了一眼對面,清河郡主的臉色果然難看極了,大約也是猜到了皇上的這一層意思。
唉,誰知道真實情況是什么樣的,說不定是李元湛不行,這么快就明里暗里怪上清河郡主了,真是不公平。
輕咳了一聲,安然準(zhǔn)備站起身,還沒站到一半,她的手臂就被拉住了。低頭看去,楚王正凝視著她:“你做什么?”
“我……我瞧著蘇婉兒蠻好的,想幫你討過來?!卑踩恍÷暤馈?p> “坐下?!背跹劾镩W過一絲慍色。
“楚王妃可是有話想說?”皇上將目光移到了安然面上。
“你若把她招來,我便搬去你的院子,和你住?!背醯途彽穆曇粲挠牡捻懫?,帶上了不可遏制的威壓。
威壓倒不恐怖,和她住可太恐怖了。安然聽得后背直冒涼氣,連忙朝皇上一陣搖頭,老老實實的坐回了席上。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樂舞表演,楚王也恢復(fù)了一貫的溫和。期間,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起身,安然把注意力又放回了陸采擷和蘇烈身上,生怕蘇烈加害陸采擷??商K烈的興趣似乎不在陸采擷身上,他只顧著不停的向李元湛敬酒,一次都沒看過陸采擷。夜?jié)u漸深了,鵲橋上拉起了百匹紅白綾羅象征月宮天河,跳舞的歌姬也換上了嫦娥和仙女的裝扮盈盈走上鵲橋,模仿嫦娥在蹁躚起舞,看來這樂宴是要通宵達(dá)旦的節(jié)奏。
安然的身子熬不住這樣的夜,困得哈欠連連,臉都差點埋進(jìn)了面前的甜粥里。
她覺得鵲橋上掛的宮燈越來越大,越來越糊,終于是變成了一大團(tuán)夜幕,耳邊的奏樂聲和喧嘩聲也慢慢退去,不知不覺中,她整個人都歪到了楚王的胳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再睜開眼睛,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睡在楚王懷里了。
多久,睡了多久了?她一個激靈坐起來,趕緊去看陸采擷和蘇烈。
陸采擷人呢?
安然四下張望,最后在瑤光樓的回廊上看到了一個纖細(xì)的背影,她蹭的一下站起來,便欲追過去。
還沒邁出去一步,楚王拉住了她的手關(guān)切的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我?guī)闳バ菹?,寢殿就在前面?!?p> “不必,我只是想去方便一下?!卑踩徽f著抽出手,急急的往回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