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烀饕呀?jīng)許久沒有像今日這樣開心了。父親去世后,她的命運一直被左右著,被困在府中,被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被晾在偏僻的院落。她一度以為她的人生就要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了,好在她遇到了扶鈞。
扶鈞眼里的光似乎可以照亮所有的黑暗,他身上溫度似乎可以幫她抵御所有的寒冷。只要扶鈞在她身邊,她便覺得安心,她要和這樣閃著光的他共度余生。
張?zhí)烀靼迅绺绲馁Y料和畫像整理完后,又拿出了一張紙寫了一封放夫書。三日后她就要走了,自然也要放齊王自由。她寫得一筆一劃,十分認(rèn)真。
若是齊王知道她正在寫放夫書,一定高興壞了,這樣他就不用為了避開她而憋屈在別院里。等他拿到放夫書,就可以和清河郡主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才子佳人,最是相配。張?zhí)烀鬟呄脒厡?,不禁也為齊王和清河郡主高興起來,這放夫書真是個好東西,一下子成全兩對有情人。
寫完放夫書,張?zhí)烀餍那橐黄蠛谩5诙?,天剛蒙蒙亮,張?zhí)烀骶团懒似饋怼K裉煊泻枚嗪枚嗍乱k。
把哥哥的資料揣在懷里,張?zhí)烀鲝奈鲏Ψ顺鋈?,向城東走去。她邊走邊想,等下把資料給了紅燕,她就去馬市挑兩匹頂頂好的駿馬,顏色嘛,就挑一紅一黑。她和扶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騎著一紅一黑兩匹馬去追兇的。
走著走著,張?zhí)烀饔悬c摸不清方向,昨日是她第一次去鶯歌坊。是扶鈞帶她過去的,又是扶鈞帶她回來的。因為有扶鈞在,她完全沒有看路。這下好了,扶鈞一不在,她就迷路了。
因為是天剛亮,城東又不似天門街有很多商鋪,這會街上竟連個人影都沒有,想問路都困難。張?zhí)烀髯约洪_始亂走起來,七拐八拐不知道拐進(jìn)了哪條死胡同。真不該亂走,剛才在大街上在等一刻鐘,一定會等到行人的。
正在暗自懊惱,一個很輕的聲音落在身后,難道是扶鈞?
還未等她回過頭去瞧,一只手連著帕子伸到她面前,用力捂住了她的口鼻。張?zhí)烀黝D時知道了那不是扶鈞,扶鈞的手不會如此冰冷,也不會用帶迷藥的帕子捂她的臉。張?zhí)烀餍闹幸徽?,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想要掙開那手,但是一切發(fā)生的都太快了,那手的力道極大。不出片刻,張?zhí)烀餮矍耙缓?,隨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過來的時候,張?zhí)烀鞯念^還是懵懵的,渾身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她的眼睛也很痛。她費了好大的勁才睜開干澀的眼睛,漸漸看清楚了眼前臟兮兮的天花板。掙扎了好一會,才勉強坐了起來,眼前是一根一根的鐵柵欄。這是……牢房。
哐當(dāng)一下,刺耳的聲音吵得張?zhí)烀饕粋€激靈。再看向鐵柵欄,牢房外面已經(jīng)站了一個人,是那個迷暈她的蒙面男子。那人正拿著鐵棒敲著牢房的門。
“抓你可不容易。”沙啞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
見張?zhí)烀魈痤^,那蒙面男子又說:“把召兵令交出來,我會放你走?!?p> 召兵令?張?zhí)烀骺粗擅婺凶拥拇虬?,腦中飛快的閃過了她和扶鈞追過的蒙面人,這兩人打扮完全一致。想到這,張?zhí)烀骰謴?fù)了些許平靜:“我知道你是太子的人,叫你的主子來跟我談。”
蒙面男子有些吃驚,還未做出回應(yīng),太子就從角落里慢慢走了出來,如同鬼魅一般:“將軍女兒果然好眼力,既然能看出是我抓的你,想必你也應(yīng)該知道我要什么。說,召兵令在哪兒?”
張?zhí)烀骺戳艘谎厶?,面色稍凝:“太子殿下可知囚禁齊王妃是何等罪名?”
“哈哈哈哈。”太子聞言突然大笑起來,尖銳的笑聲在狹小的地牢里回蕩,顯得陰森又恐怖:“齊王妃?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齊王妃了?你以為,父皇為何把你賜婚給齊王?為的是善待功臣之后?笑話!我告訴你,齊王和我沒什么兩樣,他娶你就是為了召兵令。父皇忌憚我和楚王,只能把你賜給手無兵權(quán)的齊王,讓齊王暗中探查召兵令的下落。對齊王來說,你不過是一枚棋子,待他利用完你,就會殺了你。你何不將召兵令交于我,或許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p> 張?zhí)烀饔X得他這番話實在可笑,齊王若是為了召兵令,怎會躲在別院,連她的面兒都不見。這太子為了召兵令,還真是什么都說得出來。
“我不知道召兵令在哪兒?!?p> 太子又笑了起來:“你不用騙我。齊王昨日向父皇匯報了召兵令的進(jìn)展,說這召兵令似是有跡可循。我也是確認(rèn)了這一點,才敢冒著風(fēng)險將你帶到這來。這樣一說,你今日落到這般境地,不能怪我,該怪你那優(yōu)秀的齊王殿下?!?p> 齊王匯報了進(jìn)展?張?zhí)烀饔行├Щ?,沉默了半晌,張?zhí)烀鞯恼f:“太子殿下今日就算殺了我,我也不知道召兵令在哪兒?!?p> 太子眼珠微微一動:“我不會殺了你,我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耗。趁我現(xiàn)在還有這個耐心,你最好快些想起來召兵令的下落,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清楚你現(xiàn)在的處境。好好考慮一下吧,齊,王,妃?!?p> 太子故意把齊王妃三個字拖的很長,說完留下了一串惡心的笑聲轉(zhuǎn)身離去。伴隨著遠(yuǎn)處的關(guān)門聲,微弱的光線漸漸消失,張?zhí)烀鬟M(jìn)入了一片黑暗,看來這里是個地牢,想要從這逃出去恐怕是難了。
太子走后,張?zhí)烀髀鲁鲆豢跉猓M應(yīng)該到明日才能意識到她出事了,就算齊王府知道她出了事又能如何呢。太子說齊王是要利用她找召兵令是真的嗎,看起來不像是在說假話。好在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也得不到召兵令了,無論是齊王還是太子,他們都得不到召兵令。
昨日把玉佩給了扶鈞真是明智之舉,扶鈞說的沒錯,她果然是個大馬虎。
張?zhí)烀骼涞抿榭s成了一團(tuán),她抱著膝蓋,把臉放在膝蓋上,可身上還是止不住的發(fā)抖。她突然好像抱一抱扶鈞,但她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