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幻境已經(jīng)越發(fā)的模糊,許十一感受到強(qiáng)烈的推動感,被這個空間擠了出去。
三生石赫然立在面前。
“那些,是記憶?”陳言仿佛像是看了一場 4D電影一般。身臨其境,跟著情節(jié)走,還是隱身,無人知曉。
匣一面色冷冰,眼睛沒有離開過早登彼岸幾個字。
“十一。先不要告訴蘇子木?!彼潇o的有些可怕。
許十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遇說過,每個區(qū)域都有一個孟婆。如果按照三生石的記憶來判定,遺失的方子跟死神組織肯定是有莫大的關(guān)系。
“糟糕!蘇姐姐說過,只有兩炷香的時間,現(xiàn)在怕是早就不止兩炷香!”許十一的求生欲一下就涌了上來,他可不想一輩子留在這種鬼地方!
他的話音剛落,又是那股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彌漫開來。
到底是什么,該死,頭又開始重了...
他眼前模糊起來,像是有無數(shù)的小螞蟻從他的血液里爬動著,直擊大腦。一點(diǎn)點(diǎn)撕咬著他的神經(jīng)纖維。
“小相公...往里走...”
“小相公,我在橋這邊啊...”
“我在等你啊...”
又是這個聲音,臉頰的觸感,讓他的瞳孔急劇放大,是有人,有人碰了他的臉!
眼睛余光什么都看不到,周圍也是漆黑的一片。
那些小螞蟻撕扯的越來越用勁了,他感覺腦袋里的東西都被吃掉了,還剩著殘渣。
“破!”清脆熟悉的聲音擊潰了那些撕扯的螞蟻,他感覺頭只是有些重,心里犯著惡心。
匣一的符咒在半空中自燃了起來。陳言趕緊扶許十一站起來,詢問他有沒有事。
剛才許十一突然跪在地上,手抓著頭發(fā),感覺頭皮都要被扯下來。不管他跟匣一怎么喚他,他似乎都沉浸在另一個世界里。
“我聽見了。”匣一開口,盯著許十一的眼睛。她聽到了一聲小相公,聲音微弱,但是依舊被她捕捉到。
她看著他的臉,眉目之間,跟七里有些相似??焖俚姆页銎呃锏哪?,左眼亮起,藍(lán)光刺眼,將兩個人的面部疊放。
相似度:30%
就是眉眼有些相似而已,其他的并不吻合。就是普通人都會有百分之三十的相似度,看來,是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十一,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比如,這個莫名出現(xiàn)的聲音。
搖了搖頭,許十一越發(fā)覺得難受,胸口像是抵住了千萬斤重的巨石一般。
奈何橋。眼前這座橋就是青羨住的地方,孟婆湯館。放眼望去,果然是有閣樓。
她邁著步子,想要進(jìn)去看看。
“別去了吧?!标愌钥戳丝瓷磉叺氖?,他看起來就很難受的樣子,再呆在這里,害怕十一出事。
“言娃,我沒事。”
看著十一堅持要往前走,陳言也就跟在他后面,他還順手撿了一顆石頭捏在手里。
閣樓里樓梯的木頭已經(jīng)腐朽。踩在上面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許十一低下頭,不知道何時,有了腳。
木桌是被推翻的,茶壺碎片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旁邊還有茶漬。床榻上是被砍過的刀印,每一刀都很深,床簾的曼珠沙華也就只剩下稀疏的幾片花瓣以及斷掉的線。
紅色的印記吸引住了匣一。
應(yīng)該是濺過來的血液。
窗口處推著廢木椅,那一小瓷罐的口脂藏匿與其中。匣一把它取出來,上面已經(jīng)是厚重的灰。
木椅之下,是一灘暗紅色的血。干掉,但沒有消失掉。
拿了孟婆湯普,還要滅門黃泉。
她將那瓷罐打來遞給了許十一,十一并沒有伸手去接,看著瓷罐竟然恍了神。
視線移到了木板地上的那一灘血漬,陳舊的紅色,很久很久以前的血液了。
黃泉,除了青羨的血是紅色以外,其他的魂魄都是綠色。
十一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了青羨倒在血泊里的模樣...
下一秒鐘,胸口像是被小蟲子鉆了進(jìn)去一般,心痛的感覺竟然如此的強(qiáng)烈。他的骨節(jié)都開始泛白,死死的攥著拳頭,指甲凹陷在肉里。
記憶也許會消除,但是心痛不會說謊。
青羨在的時候,右手邊的窗戶,打開就是一大片的曼珠沙華。陳言也走到那里,窗戶上積了厚厚的灰塵,他細(xì)長的手指推開了窗扇。
并沒有大片的曼珠沙華,而是一團(tuán)黑霧包裹住,短短幾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明晃晃的陽光照著陳言。
他趕緊爬起來,推開房門。匣一面無表情的站在床邊,他撲到床邊,用食指放在十一鼻子下面,還好,有氣...只是還沒有醒過來。
“沒死。”扔下這一句,匣一就走到廚房,下起了餃子。站在天然氣灶邊,看著鍋里沸騰的水,冒著白煙。
她醒來的時候,掃了一眼那兩炷香。才燃了半根。
許十一聞著餃子的肉香味兒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三張臉圍著自己,嚇得一個哆嗦。
“小屁孩,沒事吧?我看你都冒汗珠了?!碧K子木的聲音都透著一股香水的味道。
他的手?jǐn)偭碎_來,手心都是汗。胸口似乎沒有那么難受了,深吸了一口氣。
“蘇姐姐,我們是不是去了很久?”
“哪有很久?半柱香,你們就回體了,而且還是自己回來的!”蘇子木示意讓他自己看那兩柱香。
明明去了很久,最少也得有十幾日,怎么才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難道是時間定格術(shù)?
“找到黃泉當(dāng)鋪了嗎?”遇說話跟匣一真的是一胎里出來的。
“沒有......”
意料之中的事情,倘若這么容易,也不會這么多年一直都是司馬大人的心病。
只是許十一臉色不太好,蘇子木迫切的詢問他看見了什么,遇看出來十一有所隱瞞,不過是十八歲的孩子,撒謊都這么緊張。
遇走出去,匣一正端著水餃從廚房里出來。她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你吃嗎?”
“不吃?!?p> 匣一找地方坐了下來,把水餃放入事先調(diào)好的料汁里,這么一蘸,白花花的水餃像是渡了一層金,顏色漂亮極了。
一米八幾的遇站在窗戶的那一面,剛好遮住了外面的烈陽。不說話,也不坐下,看著匣一吃飯。
第十三個餃子。
“不用問我,我不會說的?!鳖D了頓,她甚至頭都沒有抬一下,繼續(xù)咬了一口水餃。
遇嘴角反而揚(yáng)起了一個弧度,有意思的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吃完最后一個水餃,她把碗端起來,喝了一口湯。
小小的個子,像個黑色的兔子,從遇的身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