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了幾圈,朱厚照已經(jīng)累得像條狗似的趴在地上。
好像在地上長了根似的一動也不動,任由丁勇怎么拉他都不動,“少爺,起來,別睡地上,會生病的!”
“生病了……是不是不用練了?”他頭貼在地上,薄唇輕喃。
“別亂說了……”,丁勇焦急地輕拍他,“趕緊起來,莫姑娘拿著棍子來了!”
倏地,他猛然驚醒爬起來。
這個女人,比他宮里兩個老師傅劉健和楊廷和更兇,更麻煩,但是現(xiàn)在好不容易可以學功夫,他總不能半途而棄不學了吧。
這樣他的面子掛哪里?
早知道他就亮出他太子爺?shù)纳矸?,看她敢不敢兇?p> 現(xiàn)在搞不定才拿太子爺?shù)纳矸輭簞e人,不會被人瞧不起吧?
“怎么樣,累了,不想學了?那可以結(jié)束課程。”淡淡冷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只要你愿意,隨時可以結(jié)束?!?p> 這聲音沒有一絲討好,氣得朱厚照牙癢癢的,從來都是別人求他的,這次居然是他求別人。
“怎么樣?不學了嗎?”莫瑤輕輕一笑,“不學早點說哦?!?p> “學,一定學?!眲偛胚€氣得瞪著她的朱厚照,臉色瞬間恢復過來。
他想好了,等他學好了,一定打得她跪地求饒!
“那就繼續(xù)——”
她話音剛落,拿著棍子想繼續(xù)鞭策時,向清惟清透柔軟如冰絲般的聲音在耳畔傳來:“莫姑娘和朱公子也累了,不如先歇一下吧,養(yǎng)精蓄銳才能有更好的狀態(tài)學習?!?p> 莫瑤想了一下,那也是,剛才喊得她喉嚨都痛了。
“那就休息五分鐘吧。”她對朱厚照說。
“五分鐘?”向清惟停下泡茶的手,略挑眉。
“說錯了,”她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小心用了現(xiàn)代的說法,連忙改口,“半盞茶,是半盞茶,趕緊休息,完了趕緊回來?!?p> 管她什么說法,朱厚照一聽到終于可以休息,生怕她后悔似的,拉著丁勇鞋底抹油般的一下子溜得無影無蹤。
“莫姑娘,你想喝什么茶?西湖龍井,松蘿茶,還是陽羨茶?”他看了莫瑤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修長的手指優(yōu)雅地反復用沸水燙著杯子。
“菊花?!彼F(xiàn)在只想有些什么東西能壓壓火。
“好的。”他輕輕點頭,“如果是上火引起的咽喉疼痛,最好泡野菊花,莫姑娘,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p> 莫瑤看著他,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一舉一動連泡個茶燙個杯都充滿著貴族風采。
“莫姑娘,還好吧?”當她暗暗贊嘆當前一幕就像唯美的畫卷一般的賞心悅目時,向清惟已經(jīng)給她斟了一杯清香飄溢的菊花茶。
“沒事?!彼龑擂涡α诵?。
看著杯中浮浮沉沉的小花朵,此時的杯中,顏色已變成了陽光一般的淡黃,一朵朵菊花似是在明亮的淡黃色的水里翩翩起舞,開得如此明艷,又如此寧靜。
似是一種美得極致的獨特韻味,歷經(jīng)滄桑而不語,只有恬靜的笑靨。
沒想到她看著一杯菊花茶也能感受這么多,她也不可能對他說,她在賞花,也在賞他。
看著她凝眉深思的神情,向清惟誤以為她還在為教朱厚照的事情而煩。
“如果是為了朱公子的事情,向某勸莫姑娘沒必要太較真,”他淺淺一笑,“朱公子那脾性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過來的,莫姑娘為這事氣壞了身子可不值了?!?p> “放心,我不會為他氣壞自己的?!彼B忙擺手否認。
開玩笑,她怎么可能為這個中二病的混帳太子氣自己。
他好不好關她什么事?
就算他是以后的皇帝又怎么樣,以后大明倒了又怎么樣,和她有什么關系,問題是歷史上大明還沒那么快倒啊。
不過,如果皇帝不好,遭殃的也是老百姓,老百姓遭殃,身在大明的她也會遭殃吧?
她也會遭殃?她也會遭殃?她也會遭殃?
自問了三次,好像和她……也有關系吧。
但歷史是這么寫的,她又有什么能力改變歷史?
但,她已經(jīng)穿越過來了,這是不是已經(jīng)是很微妙的改變了歷史。
對了,是蝴蝶效應。
所謂蝴蝶效應,就是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動翅膀,長時間后可能導致遙遠的彼地發(fā)生一場風暴。
這樣說,除非她什么都不做,不然的話一定會有某些什么事情因她而改變的。
變的事情到底是好,還是壞,是大事,還是小事,對這個未知的未來,她已經(jīng)有些緊張了。
“你額上有點汗?!辈恢裁磿r候向清惟遞給她一塊潔白的手絹。
她拿著手絹擦著額頭上的汗,她怎么會緊張得流汗了呢。
“莫姑娘,在不氣壞自己的同時,向某誠心懇求你能幫忙。”他那雙烏亮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她。
她怪不好意思地問,“幫什么?”
“改變朱公子,”他語氣淡淡的,卻萬分認真、肯定,“只有改變朱公子,才能改變很多人的……命運?!?p> “我沒有這個能力,而且我才剛剛認識他。”莫瑤頭皮一陣發(fā)麻,她原本只是想過個清清靜靜的生活,沒想到卻有人對她有這么大的期望。
瞬間感覺肩膀上的擔子很重。
“放心吧,我不是想給你很大的負擔,只是想你能協(xié)助我?!毕蚯逦┠曋邓{的天空。
這片天空看似美麗,卻暗藏兇險。
有一雙隱藏在黑暗中的魔爪,一點點的延伸過來,想覆蓋整個天空。
“為什么……是我?”她疑惑地問。
他回頭,對她淡然一笑,“直覺吧。”
莫瑤想暈倒。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半盞茶時間已過,朱厚照拉著死不情愿的丁勇跑過來。
“莫老師,這個是什么東西?”他一邊說,一邊叫丁勇把東西從雜物房拉出來。
莫瑤滿頭黑線,本來想先練一段時間青蛙跳再說,遲點再教他的。
“這個是練拳法的木人樁?!边@個練詠春拳的木人樁是她讓向清惟提前做的。
現(xiàn)在被他發(fā)現(xiàn)了,又想提前學了。
“這個我要學,我要學!”
果然……
“你現(xiàn)在基礎還沒練好,練什么拳法。”她冷冷地看著他。
但朱厚照就是不管,就是嚷著要學。
“好吧,我示范一次,以后你自己每天練兩個時辰?!彼龂@息了一聲,對他無語了。
莫瑤對木人樁示范了一遍打法,怕朱厚照看不清楚,她特意放慢了動作。
結(jié)果朱厚照看后,眉毛輕挑,一副囂張的模樣,“還以為有多難,就這樣,容易得很吶!”
有一句古話說得好,一看就會,一做就廢。
朱厚照走到木人樁的前面,就什么都不懂了,對著木人樁就是一遍亂打。
最后才嚷嚷說不懂。
莫瑤輕撫眉心,對他徹底無語,只能說,“你是初學者,不能練這個,先把基本功練好再說。”
這個時候,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進來的人穿著一身用料貴重的便服,臉型瘦削,眼睛狹長,這人正是劉瑾。
他來是要催太子爺回宮的。
但此時氣氛好似都變了,隱隱透著幾分壓抑的感覺,一片靜謐。
劉瑾看著眼前四個人,太子爺、向清惟、仆人丁勇,還有個姑娘,不認識。
向清惟很安靜地品著香茶,太子爺則神情沉冷陰郁,對他奇怪地打著眼色。
他是不是來錯了?
他應該怎么說,如果說錯了,他一直以來在太子爺心里建立的信任形象就會毀滅。
劉瑾緊張得額頭有細細的冷汗?jié)B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