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燈會
這汝寧府城屬實比確山縣大了不少,城內(nèi)溝渠縱橫,頗有些江南水鄉(xiāng)的精致。天色還未黑,城內(nèi)已是熱鬧一片。
街道小巷人群熙熙攘攘,擺攤的,娛樂的,手藝人已經(jīng)開始叫賣了。
徐莫行胡沖一行人自西門歸還的馬匹后便徑直往城東走去,胡沖是這里的老熟人了。
雖然他也來的不多,但對于徐莫行林遠(yuǎn)這樣第一次來府城的山民要有見識多了。
“俺老胡今天帶你們?nèi)プ∫患沂嫣沟目蜅?,以前俺老胡來都舍不得住哩?!?p> 胡沖嘿嘿說道,這次便是他作的東,一行人吃喝都被他包了,至于為什么胡沖突然有錢了,那自然得問開米行的蕓娘了。
林遠(yuǎn)道:“胡頭兒現(xiàn)在是今非昔比了,日后可得照應(yīng)照應(yīng)兄弟們?。 焙鷽_道是滿口應(yīng)是,這個時代不似后世什么男的必須得有本事養(yǎng)家糊口。
男尊女卑自是如此,丈夫用自己老婆得錢,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徐莫行自然是知道的,也就沒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間,便來到一個掛著金邊黑底的客棧前,匾額上書‘風(fēng)月客?!?,客棧分三層,房梁上雕龍畫風(fēng),祥云朵朵。
紅木的梁柱,向外突出的飛檐上皆是青磚鋪就。綾羅的綢緞從護(hù)欄陽臺上垂下。
“好華麗!”這是眾人一致的感嘆。
徐莫行心道果然是汝寧府,這酒樓客棧比起確山的回仙坊簡直是不可同語。
店里的小二一看到胡沖走進(jìn)店里,倒也是笑臉相迎。胡沖他們行動倒也很快,三下五除二便訂了三間二樓的客房,陳放、徐莫行一間,高自如、林遠(yuǎn)一間,另外一間嘛不言而喻。
胡沖十分享受這樣花錢的感覺,特別是給兄弟們花錢,似乎這樣讓他覺得特別有面子。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這風(fēng)月客棧環(huán)境屬實是好,客房內(nèi)紙窗一開后面竟是座水池,一座二層樓高的假山立于其中,也不知哪里來的水,從假山縫里不斷流淌到池中。
四面的客房包圍著這個假山,綾羅綢緞的映襯下,真是風(fēng)月醉人,使人沉迷其中。
眾人收拾作罷,也是快到戌時了,夜幕也是如約而至的遮住了上空,徐莫行等人便在客棧門口集合,順著城中流淌的小河,往城北燈會走去。
徐莫行看著小河中載人的小舟不時順流而過,心中感慨,原來這汝寧府也有江南小鎮(zhèn)般的特色,實在是意外。
燈會的人實在是不小,胡沖一行六人抱著團(tuán),好一陣擠才在人群中艱難前行,生怕一分神便被人群擠散了去。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jié),汝寧府是不施行夜禁的。人們難得一年幾次晚上能夠熱鬧起來,一時間全涌上了街,萬人空巷。
徐莫行正跟陳放說著話,高自如嘴里嚼巴嚼巴著東西道:“真香,俺老高好久沒吃過這月團(tuán)了!”
說罷手上還拿著兩塊。月團(tuán)自然便是月餅了,在明朝已經(jīng)是全民食品了。
“老高,你慢點吃,別噎著,我們可沒水給你喝啊?!标惙糯蛉さ?。
“不打緊,俺老高就算是死,這噎死也算是個飽死鬼了,不枉人間走一趟!哈哈哈”高自如滿不在乎道。
“老高給我嘗嘗,讓我嘗嘗這大明的月餅。”
徐莫行從高自如手里拿過一塊嘗了一口,覺得皮兒倒是酥,只是餡兒味道比較自然,沒有那么后世那么甜口。
“他娘的這人是真的多,老實說若不是過節(jié),我還是覺得咱們確山那小地方舒服!”胡沖罵咧咧道。
蕓娘一聽掩笑道:“還說自己有見識呢。誒,那里好像是燈謎?!?p> 蕓娘向左前方一指,大家順著擁擠的人頭看去,原來是一棵大樹,樹枝伸出垂下,在垂下的樹枝上掛著許多紅色的吊墜紙片,樹下還擺著許多,五顏六色的泥偶,做工精致,別具一格。
蕓娘走了過去,隨手摘下一塊紙片,付了兩文錢。
那老板道:“這位夫人,若是能連猜三個,我便將這泥偶送給您。”
蕓娘笑著打開紙條一看‘畫時圓,寫時方,有它暖,沒它涼’
大家伙都思索著,突然蕓娘開口道:“可是這日字?”
眾人倒是很奇怪為什么蕓娘會認(rèn)識字,只見胡沖道:“她自小便讀過幾年私塾,不然開米行也做不了帳了?!北娙艘膊琶靼住?p> 此言罷只見老板點點頭,蕓娘又接過兩片,付了四文錢。
展開一看‘一晝一夜,一短一長,一陰一暗,一熱一涼。’
只見蕓娘心中微念思索了一下道:“這陰陽便是月與日,嗯,便是明字!”
繼而又展開另一張‘惟有綠楊堪系馬。’
這下不單蕓娘皺起了眉頭,似乎想不出來,老板也是得意的摸摸自己的白胡須,這字謎是他親自選的。
徐莫行估摸著這里幾位古代學(xué)歷水平最高的,反倒是這個三從四德的女子,不由得心里好笑。
蕓娘思索半天也只是愁眉緊鎖,胡沖等人也只是干著急。
他們四個的墨水加在一起怕還沒蕓娘一個人多,打打殺殺成,文字游戲嘛,告辭。
其實徐莫行早已思索出來了答案,這字謎對于他這個大學(xué)學(xué)歷的人來說還是不難的。
見蕓娘半天想不出來,便用手指戳了胡沖一下,胡沖一抖回頭疑惑的看著徐莫行。
徐莫行嘴做了個‘杵’的嘴型,小聲道。
胡沖遲疑了一下瞇起眼問道:“楚?哪個楚?”
徐莫行輕聲道:“杵人的杵!”
“什么楚人?楚國的人?”胡沖楞道。
徐莫行翻了個白眼用手指又杵了一下胡沖道:“這個杵,這個杵!”
可急死徐莫行了,要不是徐莫行在意胡沖,都想自己出去出風(fēng)頭了。
胡沖遲疑道:“我不知道哪個楚?。〔徽J(rèn)識這個字。”
徐莫行也無奈了,那老板見到蕓娘答不上便得意道:“夫人想不出來了?其實啊,您在我這里還是第一個女子能猜中兩個的,不必灰心。”
突然胡沖上前一步,用食指戳了一下蕓娘,就和剛才徐莫行戳胡沖一模一樣,讓蕓娘思考中突然顫抖了一下。
蕓娘看著胡沖愣了一下,又看胡沖不說話看著自己,心思一轉(zhuǎn)便道:“我想出來了,便是木子一午!午便是指馬也!”
只見那老板一愣,苦笑道:“夫人真是好才學(xué),可比那前宋李清照。來這是給你的泥偶?!?p> 蕓娘接過道:“謝謝,老板您過譽了,我這點墨水,猜猜字謎還行,作詩便差遠(yuǎn)了?!?p> 胡沖在一旁夸道:“夫人好學(xué)問,為夫佩服!”
徐莫行才真是暗自佩服胡沖,這胡大哥真的是急中生智。
自己不認(rèn)識,便學(xué)著自己去戳一下蕓娘,真是劍走偏鋒,自己都沒曾想到。
只見蕓娘得了泥偶,開心的不得了,胡沖自然也是臉上得意洋洋嘿嘿傻笑。
陳放等人還只覺得是蕓娘才學(xué)過人,兀自點頭稱奇。
蕓娘拿著泥偶向前面的攤位走過去,只見在一個首飾攤前停留下來,在一塊玉簪子前駐足。
那攤老板見蕓娘反應(yīng),于是便道:“夫人好眼力,這把簪子是小店呈色最好的一把,也只此一把?!?p> 蕓娘拿起簪子道:“老板,這把簪子多少寶鈔?”
只見老板伸出五根手指道:“五貫!”
蕓娘聽罷后略微一遲疑,五貫便是五千文合五兩銀子,這是筆不小的錢。
像胡沖這種衙役一年也就是八九貫寶鈔的米糧,不過雖然價高,蕓娘尚還能承受。于是放下簪子,掏出荷包,準(zhǔn)備付錢。
“咦?好美的簪子呀!老板,多少賣?”一道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在蕓娘身旁響起,徐莫行等人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
身著白色的曳撒裝,下身百褶收身的裙擺,上衣繡著以墨色為調(diào)的青竹枝葉,袖口收緊顯得頗為的干練利落。
此女黑色腰帶間掛著一塊白色的美玉,頗為精致,手上提著一把入鞘的白色長劍,倒與那俠客一般。
雖然臉上不施粉黛,頭罩網(wǎng)巾,頭發(fā)像男子般束起來,但是徐莫行還是一眼便看出來她是個女子。
衣服和頭飾可以偽裝可是這么精致的五官和清脆的聲音,若說是男人,恐怕比東方不敗還要東方不敗。
明道之
前期比較重要的女角色出來了,劇情正在慢慢的展開,徐莫行的經(jīng)歷的越來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