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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山月明

第十二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關(guān)山月明 明道之 2138 2019-06-13 00:04:38

  當李典史此話一出,心覺后悔,奈何前有許佑這頭虎,后有方國正這匹狼。前后包夾,讓他說是不是,不說也不是。

  許佑卻不言語,凌如秉冷冷的看著李典史,目光斜瞟又看看方國正二人道:“箭已經(jīng)在弦上了,如此千鈞一發(fā)之際你們卻出了岔子?”

  他手中茶杯竟發(fā)出咔咔咔的聲響,茶杯的表面已經(jīng)泛起了一道道裂紋,眼看便要碎開。

  方國正三人尤其是李典史嚇得汗如雨下,噤若寒蟬,也不知是這夏季的酷暑還是內(nèi)心發(fā)虛所致。

  正當凌如秉欲捏碎茶杯發(fā)作之時,一直不言語的許佑伸手摁住了凌如秉的手。轉(zhuǎn)頭對方國正道:“無妨,尸身可否完整?”

  方國正聽到無妨二字后如釋重負連忙拱手道:“囚犯乃是傷口崩裂出血過多而死,尸身自然是完整無比?!?p>  許佑聽罷用手指敲打著桌面點點頭道:“人只是誘餌,只要人是完整的,是死是活并不甚重要,難道你們釣魚的時候還會管地龍是死是活?”

  “還是許大人心細如發(fā),屬下自嘆弗如。”凌如秉聽罷臉色微變,略微躬身拱手。

  而李封和方國正偷偷瞥了王豫一眼,暗自慶幸的同時感嘆王豫此人果然不凡,竟真如他所料一般。

  許佑擺擺手道:“方知縣,計劃還是一樣進行,離出發(fā)之時已不久矣,速速去調(diào)集人手,將人犯押上囚車吧?!?p>  ...........

  申時三刻,大牢內(nèi)徐莫行靠在原來老瞎子坐過的地方,雙手和衣服上皆是血跡,已經(jīng)干了,這血自然是老怪物也就是徐莫行那半日師傅的。

  徐莫行帶著枷鎖,呆呆地看著欄外盯著他的兩名衙役。

  心中有點茫然,有憤怒,有無奈更多的是前途未卜,在這一日他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被告知這大明江山暗流涌動,老怪物又從腹中掏出一卷血腥又帶意味的羊皮卷。

  由于血腥味太重,他只能通過抱住老怪物弄的自己渾身是血來掩蓋他所藏之物。

  就在一柱香前,他師傅的尸體被衙役帶出了牢房,他沒有阻止,他也無法去阻止。

  而此時他的襠部卻很不舒服,夏季衣服短而薄他只能將擋藏在褲襠里,只有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徐莫行心里一直在想,歷史上的明成祖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殘暴而殺伐果斷?

  史書上總給他貼上一個殺宮女,殺大臣的殘忍標簽。但徐莫行從他這半日師傅來看,他覺得后世對于朱棣的評價還是偏激了。

  老怪物的武功自不必說,就論老怪物對他這個陌生人來說。

  沒有鄙夷,沒有欺辱,沒有因為自己武功太弱而小瞧自己。

  倒像個和藹的老者,他若不說自己曾是錦衣衛(wèi),自己打死也想不出他的身份。

  可就是老怪物這樣一個人對朱棣竟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早已離開錦衣衛(wèi)的老怪物竟然還在為朱棣刺探著情報并挖出了這么大一條線索。可他也因此而死,可就算臨死之前,他也無怨無悔,甚至還想拜托自己送出消息。徐莫行搖搖頭,他實在無法理解是何等魅力與氣魄的君王可以讓手下身先士卒,甘為其亡。

  徐莫行望著自己難受的襠部,屬實是不舒服,所幸羊皮卷并不大,自己這現(xiàn)代的長褲還是能藏住的。

  這羊皮卷是老怪物用命換來的,到頭來卻交給了自己,徐莫行明白這有對于自己為人的認可卻也有對困境的無奈選擇,而更多的是對朱棣對國家的責任。

  徐莫行深吸一口氣,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不知道這洗髓經(jīng)是什么東西,師傅說是一場大造化,可我這樣的江湖菜鳥真的能夠洗骨伐髓?

  可不管是什么經(jīng),總得有命出去,不然就是元氣彈也沒用啊。

  徐莫行突然想到自己師傅臨走前沒有說清的事情,時間倉促,自己也不知道那空明僧,不,宗泐究竟和藏傳蕃僧有些什么陰謀。

  他的武功又有多高?可是能把自己師傅打成這樣的人,武功豈能低了?

  轉(zhuǎn)眼又看看盯著自己的兩個衙役,無奈的搖搖頭向后將枷鎖斜靠在墻上而自己將頭斜靠在枷鎖木板上閉上眼索性不再思索。

  ............

  酉時初刻,夜已漸深。雷鳴陣陣,伴隨著急風驟雨令人心顫。

  確山縣衙正門集結(jié)了七八十號人,囚車上固定著一名頭發(fā)灰白的人,頭向前微偏,黑夜里看去也看不清面容。

  李典史與羅巡檢一馬當先騎在前方,緊接著胡沖等人跟著后面,眾人皆披雨衣頭戴斗笠。

  連下數(shù)日大雨讓街道泥濘不堪,在城里還稍好一些,出了北門到了官道上那便更是泥濘不堪,拉囚車的馬兒一步一個深坑走的十分艱難。

  大雨頗大火把是不頂用的,只得用油紙包裹的燈籠頂著以作照明之用。

  大概出發(fā)了一個時辰也才走了十里路,一般來說一更以后便有夜禁,但死喪、疾病、生育不限更別說官府公干了。

  羅巡檢耐不住這樣緩慢地前進了,騎著馬跟走路差不多。

  他不由得抱怨道:“老子也是背運,剛抽了簽兒就趕上你們官府衙門這檔子事兒,害得老子雨天頂著風吹雨淋的出來趕夜路。”

  羅巡檢自然是不知道衙門里安排的事,只當是例行公事。

  李典史聽罷也是一肚子火道:“老羅,你還別說,我比你更倒霉。這段時間為這群飛賊我沒少被堂尊老爺責打,天天腦袋撇在腰間干些玩兒命的活兒,這典史不好當啊?!?p>  羅巡檢望了望黑漆漆的烏云密布見不著月光的黑夜,突然感嘆一句:“真實月黑風高殺人夜啊,你說是吧,老李。”

  李典史聽罷正欲接話,只聽雨夜中幾聲‘嗖嗖’聲,李典史大叫一聲摔下馬來,看見自己左臂上插著一支利箭,深入皮肉。

  而其后卻是被射翻兩人。羅巡檢被嚇得大叫一聲翻下馬來,拔出刀躲在馬屁股后面。

  官兵和衙役一陣騷亂,又是十數(shù)支箭射來,在黑夜里快若閃電般,穿過羅巡檢頭頂,又將后面騷亂的人群射翻四五人。

  官兵尚且還能穩(wěn)住陣腳,而衙役們哪兒見過這般陣仗,竟有十幾人拔腿便往后跑,這一跑不得了,所謂兵敗如山倒,一個人跑另一個人便想溜。一群人想跑,整個隊伍便崩潰了。

  除了十來個官兵與約莫十個衙役沒走外,其余的衙役竟然拋下上官李典史獨自向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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