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邱添雖知道了葉裳容所在的學(xué)校和姓名,但由于最近在地盤的歸屬上出了點問題,再加上學(xué)校最近對他盯得緊,愣是沒抽出時間去一中找她。
葉裳容體育中考的地點就在本校,真要去參加考試也能快速結(jié)束。但她中考本就沒準備考個好成績,體育的15分要不要對她并沒有什么影響。
所以在考試開始前大家在做準備運動時,她對老師謊稱去廁所,實則翻圍墻出了學(xué)校。
一中雖然離誠德不遠,等公交加上路途中的時間也有半個多小時。
葉裳容的這組考試本就安排在了十一點左右,所以等她到誠德外時,這邊已經(jīng)中午放學(xué)了。
“盼?!比~裳容喚了一聲。
過了幾秒鐘盼的聲音才在葉裳容腦海中響起。
【大人?!?p> 距離上一次盼的沉睡已經(jīng)過去一個星期,盼為了理清現(xiàn)狀以及讀取一個星期里位面中所發(fā)生的事,這才耽誤了幾秒。
“邱添在哪?”
【操場旁的香樟林里?!?p> “好,幫我搞定監(jiān)控?!?p> 葉裳容此時正站在誠德的圍墻外。
由于今天體育考試,她并沒有穿一中的校服,真要從大門混進誠德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萬一被保安發(fā)現(xiàn),免不了被訓(xùn)上一通,還會被趕出來。
翻墻的話只要不被監(jiān)控拍到就沒有問題。
況且翻墻對于冥訣第一層已經(jīng)修煉完成、第二層已修煉一半的葉裳容來說,是件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
【是……已完成。】
“指路。”葉裳容輕松進入誠德,但面對這個比一中大上十幾倍的學(xué)校,她著實摸不著南北。
十幾分鐘后,在盼的導(dǎo)航下,葉裳容發(fā)現(xiàn)了正躺在一棵香樟樹下睡覺的邱添。
在走過去的過程中,葉裳容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暖暖地笑容。她像是看到了自己心儀已久的人,眼底閃耀著溫柔的光。
就在她快要靠近邱添時,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葉裳容一頓,看向了這只手的主人。
“你是誰?”拉住葉裳容的是位帶著眼鏡的男生,那眼鏡厚如瓶底,嚴肅的表情像是葉裳容做了什么惹人不快的事情,“你找周少?”
葉裳容疑惑地點點頭:“是,請問有什么事嗎?”
收到她肯定的答復(fù),坐在其他香樟樹下的男男女女竊竊私語起來。
只見之前拉著葉裳容胳膊的男生松了手,原本嚴肅的神情中又添了一絲不屑。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又是一個沒長眼的。”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
葉裳容覺得奇怪,卻也不太在意。她掃了那些坐在草地上的人一眼,只見那些人的表情中或多或少都帶著鄙夷。
“就她這副窮酸樣,難道還想得周少垂青?也不看看自己是誰!”其中的一個女生像是故意說給葉裳容聽的,聲音放大了一些。
“就連‘余心瑤’都因為總是纏著周少而被退婚了,這人也不看看自己是誰?!绷硪粋€女生幫腔說道,說到“余心瑤”這三個字時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誠德的人誰不知余心瑤。
樣貌好、家世好,待人溫和,說話輕聲細語,平日里那些同學(xué)沒少羨慕和嫉妒。
可就連這樣的人都因總是找邱添而被邱添厭煩,甚至退婚。
雖然邱添是誠德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子,還是周家唯一的繼承人,但他周身所散發(fā)的戾氣,實在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而且回想整個退婚事件,他們絲毫不懷疑,若不是周老爺子還算喜歡余心瑤,邱添絕對會私下讓人找余心瑤麻煩。
這一點倒是這些人想多了。
邱添只是想尋個由頭把這婚給退了,他對這小姑娘不感興趣,也沒有在位面世界談戀愛的打算。余心瑤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現(xiàn)在退了婚,更是陌生到不能再陌生。
他還有許多事要去做,不可能分出注意力到一個“陌生人”身上。
總而言之,經(jīng)歷了退婚事件,那些還對邱添抱有幻想的女生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就算她們打消了念頭,不代表她們不介意別人去接近邱添,尤其是那些平民百姓家的人。
葉裳容身上穿的運動服已經(jīng)有點褪色,衣角和袖口也已經(jīng)被磨得有些毛糙,就算氣質(zhì)比在場所有人都要好,也改變不了她穿著破舊的事實。
白家有點小錢,至少吃喝穿住沒有任何問題,但白父白母很少會愿意將錢花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你還小,衣服補補就能穿,別想著買新衣服,你知道現(xiàn)在衣服多貴嗎!”“送你去上學(xué),是讓你學(xué)習(xí)知識的,不是讓你享受的!”“手機?你要手機干嘛?手機不要錢嗎?!”……
這些都是白家父母常說的話。
原主就是在這樣的精神摧殘下長大的,也是因為這樣,原主才性格懦弱,并且對別人幾乎有求必應(yīng)。她一直向往著成家立業(yè),以為這樣就能逃離父母對自己的束縛??珊髞聿虐l(fā)現(xiàn)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最終不堪重負,自己結(jié)束了生命。
但葉裳容不是原主。
就算任務(wù)不是擺脫父母的束縛,葉裳容也會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離開白家。
對于那些女生的嘲笑和鄙視,葉裳容回以微笑并沒有說什么,繼續(xù)朝著邱添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因為他們都怕他,就算這里是公共休息區(qū),邱添周圍卻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照射在少年的身上,校服被他壓在身下,臉上蓋著書,頭枕著雙手躺在草地上,好不悠閑。
葉裳容走近在他身旁蹲下,拿起他蓋在臉上的書。
一束陽光正好照射在少年的眼睛上,他眉頭皺起,抬手擋在眼睛前。
“誰!”
少年低沉的嗓音中帶著剛睡醒時特有的沙啞,如果忽略他語氣中的不耐和煩躁,那會是一副完美的畫面。
等他適應(yīng)了刺眼的陽光,從手指的間隙看清來人后,他先是一愣,下一秒立刻坐了起來。
他張了張嘴,縱使心中有千言萬語,他現(xiàn)在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怎么呆頭呆腦的……”葉裳容嘟囔著。
“你……”邱添腦子一片混沌,盯著看了葉裳容許久才又開口,“你怎么來了?”
看著面前的少女,邱添沉寂了半個月的心再次活絡(luò)起來。
咚咚咚——
心跳得飛快,他努力地壓下想要瘋狂上揚的嘴角,但最終以失敗告終。他只能低下頭,不希望面前的少女看出他的異樣。
葉裳容覺得奇怪,這人就這么不想見到她?只是看了她一眼,他的臉就抽搐的那么厲害?
“你……有什么事嗎?”邱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
“嗯,有事?!比~裳容面對著邱添坐了下來,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聽聞這一片最厲害的人就數(shù)你了,我們打上一場,要是我贏了,你就做我小弟好不好?”
“什么?”邱添猛地抬起頭來,他如果沒記錯,他面前的這個人是一中的吧?一中的人跑到誠德來約架?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你是說……打架?”邱添問了句。
葉裳容點點頭,語氣中的興奮依舊不減:“我想做這一片最厲害的,但是一山不容二虎,所以我要打贏你!”
邱添看著葉裳容,內(nèi)心復(fù)雜。
只看身高,他比葉裳容高了近一個頭。若是比四肢,葉裳容那細胳膊細腿的,怎么看都不是他的對手。他要是同意了,估計會被身邊的人嘲笑死。
可這算是難得的與她認識的機會,那份悸動的心情,他這次感受的很明顯。
他真的對面前這個少女一見鐘情了!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讓著我點的,我可是很厲害的!”葉裳容揚起一個自信的笑容。
邱添此時腦子高速運轉(zhuǎn),推演著后續(xù)會發(fā)生的事情。
葉裳容等得急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還沒考慮好嗎?”她嘟著嘴,盡顯女兒家的嬌態(tài)。
邱添回過神來,愉悅地應(yīng)下:“好啊?!?p> 葉裳容喜滋滋地站了起來:“今天時間不太夠了,我下午還要上課,你……”葉裳容想了想,幾天后的實驗考試正好是下午四點多開始,那時候倒是可以過來,“下周二吧,放學(xué)后你在甜品店東邊的巷子里等我,可以吧?”
“好?!?p> “那不見不散!”葉裳容揮揮手,“我先走啦?!?p> 不等邱添回應(yīng),她就已經(jīng)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跑遠了。
等再也看不見葉裳容的身影時,邱添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剛剛那么好的機會,他竟然沒有要聯(lián)系方式!
他懊惱地一拳捶在草地上,可惡!
——
離開了誠德的葉裳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先清冷的模樣,但從她放松的神情中不難看出,此時的她心情不錯。
她今天來找邱添本就是帶著幾分試探,根本沒想過邱添會答應(yīng)她。那時說完挑釁的話,就等邱添拒絕,然后進入下一步驟,可沒想到邱添那樣輕易的就答應(yīng)了。
不過也好,邱添在前三個位面中給她惹了那么多麻煩,她現(xiàn)在好不容易見到他,不討回點利息實在是說不過去。
回憶著剛剛和邱添對話時那人的神態(tài)舉止,葉裳容陷入沉思,這與她記憶中的邱添無論怎樣也沒法重合。
沒了記憶,性格差距這么大嗎……
那么她自己呢,在失憶前是什么樣的?細細想來,從她醒來到現(xiàn)在,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詢問過原來的自己是什么樣的。
現(xiàn)在倒是有些好奇了。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時間還足夠。
她跑去一條無人的小巷,把頭發(fā)揉亂,又從口袋中拿出她事先準備好的小刀把身上的衣服劃破。接著,她用手在地上蹭了些灰塵打在了衣服上,又在墻上抹了些墻灰擦在了臉上。
一切外在條件準備就緒,就缺一點更讓人同情真?zhèn)恕?p> 葉裳容看著手中的刀微微一笑,干脆地在臉頰上還算干凈的地方劃了下去。
鮮血隨著傷口的出現(xiàn)緩慢流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了衣領(lǐng)上。
做完這些她還覺得不夠逼真,又在胳膊和腿上劃了幾刀。
她用力捏了捏另一邊沒有受傷的臉頰,不一會臉上就出現(xiàn)非常不自然的潮紅。
青紫的痕跡可以后來再造,現(xiàn)在這樣的“慘像”已經(jīng)足夠應(yīng)付白家父母和老師了。
葉裳容之前喚醒盼后并沒有再要求他進入沉睡,所以她做的這些準備全部被盼看在了眼里。震驚之余,更是不明白葉裳容這么做的目的
【大人……您這是……】
盼想了想,還是略帶猶豫的開了口。
“找個逃考的理由罷了?!比~裳容沒準備和盼詳細說明。
聽了這話,盼陷入了沉默。世上理由有萬萬千,隨便找個理由,老師可能會不信,但總歸能糊弄過去,再怎么說也比自殘強。
“進入沉睡吧,有事會叫你?!比~裳容道。
【是。】
盼心中雖不解,但還是聽話地進入了沉睡。
葉裳容冷笑一聲,邱添這邊在按著計劃進行,離開白家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以她這些天對白家父母的了解,任何普通的理由到他們那,換來的都只會是一頓毒打。如果她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原主,就這么被父母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現(xiàn)在她的樣子看上去慘,但至少老師那邊很容易就能糊弄過去,白家父母也會稍微顧及一點她身上受的傷。并且這也算是試探,葉裳容倒要看看,那兩位冷血父母看到受了傷的女兒,會做出怎樣的反應(yīng)。
若還是和往常一樣,她想,她也不需要再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