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飛虎鏢局,就這么容易地被打發(fā)了?
看來曉風齋,的確在江湖上很有分量啊。
“原來是曉風齋慕先生在此,無禮之處還請恕罪,”盤龍教的人并未撤退,此時上前一個撐著傘的中年人,黑暗中只見他面容清瘦身形有些佝僂,似乎不像是練武之人,“在下盤龍教總管執(zhí)事,李肅......”
“這人是什么來頭?”蘇逢湊到扈允漣跟前,嵇河也湊了上來,顯然也很感興趣。
“這個李肅,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傳奇了,”扈允漣道,“他在這盤龍教中,是軍師一般的人物。當年穹頂宮覆滅之后,趁著正道武林元氣大傷、休養(yǎng)生息之時,這個不會武功的李肅,迅速上位,帶領盤龍教殺伐決斷、開疆拓土,眨眼間便將整個東北地方劃入囊中,成為北方武林第一大教。可說這盤龍教有今日的規(guī)模成就,大半都是這李肅一人的功勞?!?p> “......咱們千里迢迢來到這江南,只為了尋一件物事。而看現(xiàn)今客棧中的情勢,我埋伏的巽風堂兄弟也都沒了影子,我李肅若還是空手而歸,卻也不好交代?!彼聪蝻?。
嵇河見狀,知道他們原是來尋自己的,當下便站起身來。
慕春水此時卻又朝著李肅道,“回去轉告龍王八個字,‘玉龍雪山,天極峰上’,今日這事便一筆勾銷吧。”
這個龍王,便是錦州盤龍教的教主了。他倒也不是真叫做龍王,只是盤龍教立教數(shù)十年,向來是子承父位,這盤龍教中的“龍”字,便是教主的姓氏,久而久之,這“龍王”二字便成了盤龍教主的稱呼。
李肅看了一眼慕先生,又看了一眼嵇河,顯然是知道這八個字的分量。
只見他猶疑片刻之后,又道:“我這客棧中的埋伏......”
嵇河皺眉,當下大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只是尋我,還埋伏什么?勿要牽扯了我朋友,有膽子的,便同我一對一單挑,咱們在手上說話?!?p> 這個嵇河,顯然是不明白這“埋伏”二字的意思,上來便要跟不會武功的李肅比試,也是十分噎人了。
想來這李肅也是見過風浪,當下也不糾結什么單挑。他心知巽風堂的埋伏肯定已經(jīng)全軍覆沒,沒法做什么里應外合;而慕春水,看樣子卻是要管定了此事,再如此糾纏下去,盤龍教絲毫占不到好處。他能憑一己之力將盤龍教壯大,智計謀略自然不弱,他再看看這堂上的數(shù)人,登時心生一計。
“看來諸位,都是要一道護送這《弱水經(jīng)》了?”李肅微笑。
他要賭一賭,這堂上幾人是不是知道嵇河身上的東西,又是不是當真對這武林至寶《弱水經(jīng)》毫無念想。
《弱水經(jīng)》,乃是當年的魔教穹頂宮立教至寶。
三十年前,江湖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神秘的教派,名喚穹頂。這個教派坐落在鬼城豐都幽冥海,教眾并不多,可剛一出武林名頭便大得很。
只因三十年前的那屆武林大會,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神秘的少年,誰也不知這少年來自何地,誰也不知這少年使的功夫是出自何門。但誰都知道的是,這個少年在那屆武林大會上,狠手連斬十八位武林耄宿,一舉奪了天下第一的名頭。
這少年名喚莫問天,他便是穹頂宮的宮主,而他奪得天下第一的那年,剛滿十六。
后來穹頂宮在江湖中勢力越來越大,而天下第一魔頭的名頭也在莫問天頭上頂了十余年。穹頂宮中人數(shù)雖少,但是個個武功高強,加上毫無約束,教眾在江湖上興風作浪,肆意妄為。那十余年來,整個武林都籠罩在穹頂宮的陰影之中,正道武林便稱此宮為魔教。
后來江湖中便傳出了消息,莫問天所修習的武功,便出自《弱水經(jīng)》。
而直到十六年前,陸長風帶領武林各大門派齊圍幽冥海,性命相搏力克莫問天,終是險勝,莫問天一死,穹頂宮便就此覆滅。而那立教至寶《弱水經(jīng)》,便也自此不知所蹤。
不過江湖中倒是有傳言,當年位及魔教四大護法之一的拾風護法、今日冷香閣的閣主玉濯香,在逃出各大門派圍攻之時,將《弱水經(jīng)》一并帶出。
只不過玉濯香武功高強,冷香閣勢力又極大,就連正道武林的數(shù)次圍剿,都未動搖冷香閣分毫。尋常的門派,又哪里敢去觸冷香閣的霉頭?
不怪那么多邪派想要捉住嵇河。
有了《弱水經(jīng)》,便等于有了天下第一。
李肅自信,只要是江湖中人,沒人不曾想過“天下第一”這幾個字。倘若堂上的人知道嵇河身上有如此至寶,無須他動手,想必這客棧里當下便會打起來。
他倒時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李肅的算盤打得很好??墒锹犕晁脑挘蒙系娜藚s仍一動不動,并無他料想中的情況發(fā)生。
就連最可能出問題的柳行香,此時都一臉鎮(zhèn)定巋然不動。
“閣下還要糾纏嗎?”慕春水皺著眉頭,冷冷問道。
李肅見自己一計不成,反而將慕春水惹得不耐煩起來,當下便一言不發(fā),抱了拳轉身離去。
而剩余包圍著客棧的盤龍教眾也隨之離去。
門外又只剩下風雨聲了。
蘇逢上前關好門,閂上門閂,沒了外頭吹入的冷風,屋里有火堆燃燒著,很快便又暖了起來。
“你身上有《弱水經(jīng)》?”率先開口的是柳行香。
“你這個慣偷,不會打什么歪主意吧?”蘇逢皺著眉看向柳行香。
“什么慣偷?”柳行香似乎被踩了尾巴一般,炸了起來,“我可是有身份的,江湖人稱‘拈花無影’你知不知道?”
“再有身份也是拈的別人家的花啊。”蘇逢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要是什么慣偷,你還是女魔頭呢。”柳行香鎮(zhèn)定下來,反嘴道。
“多謝夸獎了?!碧K逢笑意盈盈。
不理會他倆的拌嘴,嵇河此時已經(jīng)把堂上的幾人當成自己人了,當下便將此事來龍去脈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