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的是一伙白衣人?”蘇逢轉(zhuǎn)頭看向扈允漣。
扈允漣點了點頭,將來龍去脈同蘇逢說了一遍。
“我昨晚上在揚州城外幾十里的那片林子,也見到一伙白衣人,和溫黛黛裝扮差不多,當(dāng)時他們好像在追一個人,那人輕功很高,我只看見了影子?!?p> “還有就是,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江寧城外客棧里見過的那個少年劍客?他叫做嵇河,也曾遇上過這伙白衣人。”
“到處都是這伙白衣人,”蘇逢皺眉,“你猜得到他們的來頭么?”
扈允漣卻是搖搖頭,他也絲毫沒有頭緒。
此時洗血門的大火仍十分旺盛,沒有丁點熄滅的意思。二人并肩朝山下走去。
“馥嫣紅和老鬼呢?是跑了還是死了?”蘇逢又問。
扈允漣又是搖搖頭,在他被救出來之后,便已不見他倆的身影,不過憑借這兩人的功夫,想要逃出重圍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對了,”蘇逢看向扈允漣,從懷里掏出一截斷弦來,“這是我從云海山莊門外找到的,你的銀華弦不是斷了嗎?”
“蘇女俠,你當(dāng)所有人都同你一樣一把柴刀砍天下么?”扈允漣一臉憐憫地拍拍她的腦袋,“有些兵器是可以有備用的啊小姑娘?!?p> 洗血門被燒,兩人沒了住處,所幸扈允漣還在揚州城別處藏有大把私房錢,兩人當(dāng)下便回到了揚州城中去。蘇逢在野外趕了兩日的路,扈允漣不是在路上奔波便是被關(guān)在地牢,現(xiàn)今得以匯合,腦中緊繃著的弦便松了下來,尋得了一家客棧,好好休息了一夜。
到得第二日,扈允漣一早被蘇逢叫醒去了一趟隆興和,喜滋滋地捧了一大袋蜜餞出來之后,兩人便也開始商議日后的去處。
“現(xiàn)在洗血門已經(jīng)覆滅,再成不了氣候,咱們接下來去哪?”蘇逢一邊手上剝著糖炒栗子,一邊問道。
“那個溫黛黛不是邀咱們上洛陽府么,咱們便去看看?!膘柙蕽i答道。
“也不知道那伙白衣人到底是什么人?!碧K逢邊說話便給自己倒了杯茶。
“去了不就知道了?再說了,你不也想去搶那疏花欺鬼刃嗎?”扈允漣開口,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蘇逢瞪他一眼:“你腦子里除了搶還裝了什么?”
扈允漣假裝思索一陣,半晌之后搖了搖頭:“沒了?!?p> 蘇逢白他一眼,又是吃了一顆栗子。
扈允漣一笑,手執(zhí)茶杯喝了一口。
蘇逢見狀眼中忽地一喜,右手猛地一撐,整個人便瞬間一翻到了桌子另一側(cè)。
正是此時,扈允漣“噗”地一下噴出一口茶水來。
“黃連加苦膽,”蘇逢笑瞇瞇地望著拍著胸口猛咳嗽的扈允漣,“好不好喝呀?”
“咳咳!你、你什么時候……放進去的?”扈允漣此時一嘴的酸苦,還被那茶水嗆了一嗆,更是難受。
“剛才倒茶的時候,”蘇逢聳聳肩,一臉的憐憫,“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扈公子。”
扈允漣瞪她一眼。
蘇逢這次的暗算,在謀劃嘗試了數(shù)日之后,終究是成功了。
事情發(fā)生在三個月前。
那日蘇逢心血來潮,大清早的便拉著扈允漣起身說要比劃比劃。
比試過程暫且略過不說,反正結(jié)果是蘇逢贏過了扈允漣。
本來蘇逢贏了很是高興,在扈允漣面前耀武揚威了好些日子。可是半個月后的一天,蘇逢卻意外從門人口中得知,那日扈允漣在比試之前借別人的手開了個賭局,一賠五的莊子賭蘇逢贏——顯而易見,賺了個盆滿缽盈。
得知此事的蘇逢自然是氣得不行,便逼著扈允漣第二日再比一次,并且強壓著他開了個賭自己贏的莊子。
誰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開了那賭局之后,當(dāng)晚扈允漣便在蘇逢從不離身的蜜餞之中下了瀉藥。到了第二日一早,在恭房蹲了一晚的蘇逢哪里還能是扈允漣的對手,是故扈允漣又是捧了一大包的銀兩樂呵呵回了房。
自此蘇逢便跟扈允漣在這事上面杠上了,一有機會便給他下毒,奈何每一次都是功敗垂成。
這次終是得償所愿。
咳了半天,扈允漣嘴里的苦膽黃連味卻還是不能散去。
“如今你算是滿意了?”扈允漣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這小姑娘,總是那么記仇?!?p> “勉強可算作是滿意?!碧K逢樂得合不攏嘴。
扈允漣朝她一伸手:“給我吃顆栗子。在水里下苦膽和黃連,虧你也想得出來?!?p> “我不給你能怎么?”蘇逢將那包栗子抱在懷里,一臉陰謀得逞的模樣。
“蘇小姑娘,你那包栗子似乎還是在下付的錢吧?你要是不給我,以后便再也別想嘗到任何甜果?!膘柙蕽i威脅道。
蘇逢扁扁嘴,一臉不情愿地將手里的紙包遞出去。
扈允漣接過紙包,便拿出一顆栗子,剝開了便往嘴里送去。
“那咱們什么時候出發(fā)去洛陽?”蘇逢又問。
“不急,不急,”扈允漣又是剝了一顆栗子放進嘴里,“反正這梧桐莊又不能長腳跑了,咱們好不容易能有清閑的日子,倒不如多休養(yǎng)些時候。再說了,你不是還想吃江堰樓的烤鴨么,咱們今天晚上去吃,明日再出發(fā)吧。”
蘇逢含笑點了點頭:“不過我覺得咱們還是后日再走好些?!?p> “為什么?”扈允漣問道,嘴里還塞著兩顆栗子。
“咱們須得改到明日去吃烤鴨,可不是后日才能走么?”蘇逢忍住笑意。
“哎?為什么今晚不去?”扈允漣倒是有些奇怪,以蘇逢如此嘴饞的性子,怎么會舍得晚一日去吃?
蘇逢忽地粲然一笑,眼中熠熠生光,“你今晚連恭房的門都出不了,可怎么出客棧的門呢?”
扈允漣聞言猛地一驚,看向手中的栗子,忽地腹中覺出一陣絞痛來。
“你連栗子里都下了毒?。俊膘柙蕽i瞪大雙眼不可置信,捂著肚子。
蘇逢捋捋頭發(fā),一臉的悠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嘛?!?p> 扈允漣沖出房門,蘇逢樂呵呵地從身后又掏出一包糖炒栗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