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忘川境(三)
他叫它什么?
傾城?
原來它當真是那支藏有絕世古琴的紅鐲?
他將紅鐲套上我的手腕,然后握住它,轉(zhuǎn)動了一下,真的就一下,那鐲子便詭異地縮小了……
剛好卡住我的細腕子。
而后,他竟直接憑空拉出一把靈劍,淡雅白光,劍尖輕輕地滑上了他的掌心,接著在我還在晃神期間直接對著我戴鐲子的手腕也是一劃,瞬間一股扎疼隨著緩緩流動的血液滲入紅鐲……
若不是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掌,我怕是早將手抽了回去!
它像是溶血的器皿,血液被它阻斷后系數(shù)吸收。我看著還在孜孜不倦流出的血液,驚恐地望著他,這男人該不會想拿我的血養(yǎng)這鐲子吧?
他并未理我,握拳,將自己掌心的血也滴向了鐲子,這才道:“傾城要認主,本王子的血為引,你的血也是必需品。”
我差點兒沒暈,認個主還要介紹人?這鐲子也太傲嬌了吧……
我二人的血被這詭異的鐲子吸納著,它的色澤越來越濃,繞著我的手腕發(fā)出炫色紅光。
不時,便騰空出現(xiàn)一把蘭白古琴。
雖說碧紅今日為我描述過,但親眼所見這種拿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事情,我還是有些震驚的。
“它是隱光,我母妃之物。”接著他白蔥玉手撫著緋鐲,又道,“奈何世人只知奇琴隱光,卻無人知絕世傾城……”
他的眼幽亮泛光,如夜空星辰閃爍攝人。
我趕緊抽回手,此時被劃破的胳膊詭異地恢復(fù),速度之快難以言狀,他并未深究,拂袖于身后,對玉白泛亮的隱光開口:“以后,她便是你的主子。”
話音剛落,那隱光琴便自原處消失,搞得我好不尷尬。某人卻挑眉而起,對我道:“無妨,由不得它。”
接著,他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卻道:“為你家小姐更衣,前往境谷外候命?!?p> 而后便見黑爺帶著應(yīng)該在山中殿外候著的碧紅自門外出現(xiàn),碧紅手中端著黑木托盤,內(nèi)置一襲緋衣,色澤艷麗,宛如鐲光。
見到我后,趕緊跨進門來,行禮問安:“長王子鈞安,小姐鈞安。”
那家伙很是傲慢無禮地冷“嗯”一聲作為應(yīng)答,然后帶著沉默寡言的黑爺出去了……
碧紅回身帶上門,對我嚷嚷:“小姐,小姐,你跟長王子沒有怎么樣吧?今日可是七夕,一大早碧紅便交代過,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唯獨交……”
“……沒有!”我趕緊打斷這丫頭的話,“我們什么事情都沒有做!不是要更衣嗎?趕緊來。”
“這便好。今日雖是良辰,但交配可是萬萬不能有的……”
“……”
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無奈??!擋都擋不住的嘴……
換衣期間,碧紅少不了對于傾城鐲又是好一番問候。與我一樣驚詫于它竟然還能縮小……
當然我并無法解釋其原因。
碧紅深知人意,也并未深究,為我綁好窄衣袖帶,穿好衣服后,帶我出去。
門外有吳立候著,見著我緋衣裹身,臉上面具洞里的一雙眼彎了彎,下面洞里的嘴角也上揚了:“一妹妹果然很適合這顏色?!?p> 我白他一眼:“立哥哥,你藏得可真深?!?p> 吳立“哈哈”大笑:“此言差矣。我的主子是長王子,可是人盡皆知?!?p> 我仄仄仰視他:“守影跟跟班能比嗎?”
他不語,但眼神明顯有無辜之意,想必面具下的眉都能挑到天上去。
他轉(zhuǎn)身領(lǐng)頭帶我們沿荷花池回廊行走,走至左側(cè)盡頭處,有一旋轉(zhuǎn)山梯,下去后我才發(fā)現(xiàn),竟與之前的池水建筑是一脈相承,一樣的水中樓閣錯落其間,除了布局不一,池面也是相當?shù)拇蟆?p> 連接旋轉(zhuǎn)山梯的是一條主廊,行至十來米,有一拱橋,眾人已經(jīng)齊聚于此,都換了衣裳,黑衣窄袖干凈利落,估摸著是聽見腳步聲,他們均朝這邊望來,久久未回神。
還是宮玥先嬉皮笑臉迎面而來:“白教頭?!?p> 雖是向著吳立問安,那雙眼卻是明擺著掃向我的……
吳立點頭算是應(yīng)答。
宮玥含笑:“一妹妹,生辰長樂?!?p> 須臾,其他三人才疊手行禮,一一問過吳立。
宮老幺細眼看我,透著不知名的味道,也道:“奈一,生辰長樂?!?p> 隨后,玨三、珺四,也跟著寒暄問候。
我不得不尷尬又不失禮貌地一一謝過眾位王子。
而后,吳立言:“眾位王主既以準備妥當,這便一同前往吧?!?p> 吳立領(lǐng)我們繼續(xù)前行,水廊縈縈繞繞,連接另一處山門庭院。燈火依舊通明,內(nèi)有好些仆從低頭穿行,匆忙異常,見著幾位主子,均問過安后繼續(xù)前行。
我心中不安,不就是過個生日嗎?這未免也太大張旗鼓了……撞了撞身旁的碧紅:“還沒到嗎?”
碧紅小聲回我:“小姐勿躁,這便到了。”
話音剛落,便到了布置好的一塊場地上,有很長一條長桌,上有長弓、箭筒、羽箭、皮制腕具,還準備有拉弓扳指,這場景……難道是要射擊不成?
“各位王主自行挑選,長王子稍后便來?!?p> 吳立說完后,便朝不遠處的殿堂走去。
我看了眼碧紅,問她:“你家主子這是要半夜打獵嗎?”
碧紅一臉茫然,望向我:“小姐不知嗎?每年七夕放燈后,便有夜獵的。”
見我確實不知,碧紅繼續(xù)為我解釋:“小姐無需有壓力,一般也就兩個時辰……”
她望了望那幾位專心挑東西的人幾眼,見無人注意她,便又壓低聲音與我道:“這山里有一種奇物,只在七月初七夜間亥時與第二日子時出沒,至于是什么無人知曉。王子們雖每年至此,但卻無人遇上過……”
“既不知道是什么,那遇上了又怎么知道是那奇物呢?”
碧紅搖頭:“這個碧紅無從知曉,但碧紅聽王妃說過,遇上了就知道了,那東西是活物……”
“謦姐姐……”
我跟碧紅正研究著,宮老幺突然開口朝我們身后望來。我一聽這三個字,便覺得身子硬了,詭異地覺得背后發(fā)涼。
碧紅趕緊拉我回身,問安:“謦郡主鈞安。”
我也緊跟著行禮。
只覺眼前一抹紅衣飄過,那人理都沒理我倆,直接去了那幾位王子處。
她換了一身窄袖紅衣,腰間紅大帶裹得整個身段前凸后翹。發(fā)髻朗朗而上,盤旋于頭頂,干凈又清爽,如若不是早知這心腸,我竟覺得這少女很是上眼。
身后傳來吳立的咳嗽聲,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自那殿堂出來,還帶來了他家清冷的主子,跟不相上下的黑爺。
宮琛冷眉冷目,換了身窄袖白衣。有好幾個仆人牽來大馬,排排立足。
他瞄了眼低聲下氣的我,直接將我擋在身后。而后看了吳立一眼,后者馬上上前,看著眾人備好東西后,立刻開口:“準備好的,即刻上馬,前往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