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三月之后
首先起身施禮的自然是素素。
陳積微笑著問道:“我記得你的名字是素素?挺好聽的?!?p> 素素垂手立在那兒,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等陳積快來到自己身前的時候,才輕聲回道:“公子過獎了?!?p> 她剛才聽紅袖兒她們說起陳積的時候,一直都是用公子稱呼,所以也稍微刻意的注意了下。
陳積哪會在意這些東西,他只是接著說道:“這哪算是過獎,怎么樣,在這里感覺怎么樣?”
“回公子,這里景兒很好,而且觀景的地方和人更好……”
只是剛說完這些的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然后往陳積的身后看了兩眼才繼續(xù)問道:“公子,你和公主商議完了嗎?”
陳積在她們?nèi)酥獾哪莻€位子上坐下,然后點頭道:“就幾句話的事情,哪用得著說這么久,她一個多時辰之前就回去了。”
“啊……”素素下意識的輕呼一聲,她來不及細想為什么沒人來叫上自己,然后便要施禮告辭。
只是陳積卻示意她不要著急,然后望著她道:“現(xiàn)在時間還早,公主把你先留這兒應該也暫時沒什么事,不如你再稍等一會兒,然后多幫我講些那邊的風土民俗,可好?”素素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很顯然他并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
只是片刻之后,素素還是彎下身子低頭道:“公主身邊的侍女就婢子一人,所以還請公子恕罪,等下次再有時間的時候,婢子一定為公子知無不言。”
隨后素素便捏著兩邊的衣角匆忙下樓而去。
然而可惜的是,一連三個多月,素素都沒有找到這樣的時間。
初入臘月,洛州城的一場大雪落下的悄無聲息。清晨時分,陳積的長靴踩在半尺多厚的積雪小路上,咯吱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干脆,另外一只靴尖擦過雪面后也發(fā)出了輕微的沙沙聲,這是整個秀園此時的唯一動靜。
陳積是去幾間小房子那兒看看,它們都有些年頭了,在這么厚的雪下還不知道能不能抗住。
還好的是,那兒的結果令他還比較滿意,排在一起的小房子看起來都比較堅挺。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決定找點人過來稍微修葺加固一下,畢竟那里面的東西可是耗費了他不少的精力。
在回去的時候,天色逐漸大亮,周圍的雪白映襯著剛剛升起的日光,讓陳積的感覺里除了干凈便再無其他。
他自然不會拒絕這種干凈,所以腳下的步子也隨之變得慢了起來。
此時在積雪小道的前方,傳來幾聲鶯鶯燕燕的歡笑聲,中間時不時的夾雜幾句對這雪景的欣喜與稱贊。
陳積已經(jīng)聽出了她們這幾人的身份。
三個是二哥的妾室,其他三個是每個妾室的隨身婢女。
她們幾個與二嫂一起,在二哥被關了禁足之后,就從江寧那邊搬了回來,重新住進了洛州城的武陵王府。
至于二哥被禁足的事,在這洛州城也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了。
那是在兩個月前的初一,武陵王府操辦選立世子的慶宴,洛州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上都被收到了邀請。
至于那些唱歌跳舞的,以及雜耍賣藝的,只要在城里有些名氣,也基本上都被叫到了府里。
一個慶宴弄的這么隆重倒不是因為李學要刻意為王府擺闊,而是因為這個世子之位不單單只是武陵王府的,還是整個洛州城的。
那天是洛州城的質(zhì)子選立慶典,規(guī)模和場面自然是不能小氣了,只要是在城里,無論多熱鬧都是在情理之中。
然而就是在這場熱鬧進行的正活躍的時候,洛州城的武絕,武陵王的次子陳秋,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向自己的三弟,也就是世子陳積開始了發(fā)難。
當時的他好像是喝多了些,臉色發(fā)紅,一步就躍到了宴席的桌子上,從腰間取出自己的雙锏指著陳積就開始破口大罵,大意就是說一個只會吃喝享樂,屁事不會的公子哥怎么能配得上這洛州城世子的身份。
眾多賓客的臉上無不是大吃一驚,只不過心中都在暗自叫好,在他們看來,一直看那些歌舞表演或者雜耍唱戲,終歸是有膩了的時候,現(xiàn)在的這種熱鬧才是真正的熱鬧。
至于這陳積到底配不配的上洛州城的世子之位,他們才沒那么多心思去想,因為就算想的太多,那事也和他們完全沒有半點兒關系。
浪費感情的事他們可不會去做。
當時的陳積正在主坐上陪著父親和知州趙樹鏡他們喝酒,耳邊的聲音就直接從“年少有為,武周棟梁”等等之類變成了“廢物敗類,丟人敗家”。
陳觥則是直接黑著臉訓斥:“臭小子翅膀長硬了,連爹的決定都敢不聽了?!”
只是當時陳秋的臉色全是酒紅,在這種狀態(tài)下只要是個人,一般的翅膀都會比較硬。
他依舊是不管不顧的罵著,然后突然高喝一聲:“我的親隨呢,都給我出來?!?p> 眼見十幾名身穿軍服的壯漢整齊的跑出來之后,陳秋便繼續(xù)道:“去把那陳積給我綁了,只要他不退了這位子,就別放人?!?p> 當時那十幾名親隨的臉都直接綠了,前堂里如果只有陳積一人的話,那倒還好說,抓了也就抓了,但是在陳積旁邊站著的可是武陵王啊。
就算再退一步講,那也是陳二公子的爹啊。
所以他們只好選擇了按兵不動。
陳秋見狀便暫時放棄了世子陳積,轉(zhuǎn)而開始罵起這些“白眼狼”來。
武陵王陳觥實在是忍無可忍,直接叫來了更多的人將那些親隨攆了出去。
只是那些毫不反抗的親隨容易攆走,這還在耍著酒瘋了洛州城武絕就不太好對付了。
過來的人基本上都是經(jīng)驗豐富的征西軍,對陳二這兩柄雙锏的威力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別說是砸到腦門上,就算是被他掃到胸口或者后背上,不吐出二兩鮮血的話都能算是軍中的高手了。
好在他們在對付這種人的時候也有辦法,幾個人分作兩邊,各執(zhí)兩條長索,然后在他周圍交替奔跑糾纏,就算他的雙锏再強,那也是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