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昭武最終也沒等到陳積的解釋,憤憤的哼了兩聲回去了。
其實他是想對陳積開口質問的,只不過在紅袖兒的凝視下,他只能悻悻的退后幾步,嘴里悶悶說道:“卑劣無信,不外如是。”
“這么早讓他回去做什么?”
等姬昭武踏門出去之后,陳積系著袍子問道。
紅袖兒這才望向陳積那邊,然后反問道:“三公子難道真想給他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陳積搖了搖頭:“那倒不是,主要是這兒距離府上有點兒遠?!?p> “那又怎么了?”
“背上藥力發(fā)作,怕是需要有人攙扶才能安然回去。還有,剛才看那小子憤懣不平,此時怕是已經走遠了……”
紅袖兒直直的望著他,眸光閃爍,好一會兒,這才輕輕開口道:“三公子無需強調,等會兒紅袖兒扶著公子回去。”
不過片刻之后,她便換了話題問道:“這步家娘子如果讓公子頭疼的話,紅袖兒可以幫著處理一下。”
“呃……”
陳積張嘴沉吟片刻,然后點了點頭,他本來就背不了這個不屬于自己的人命債,現在看到她“自告奮勇”,那么自己也正好不用再多操心了。
“好吧,那安排好她之后早點回去,我有事問你?!?p> 說完之后,陳積和那矮個老頭兒道謝告別,只是剛走出門口,耳邊就傳來幾聲熟悉的聲音,略帶慌張:“三公子?可算找到你了,身上可有受傷?”
陳積抬頭一看,來人正是府中的管事李學,身后還跟著兩個仆從,同樣是氣喘吁吁,臉上一片驚魂未定的模樣。
“沒事沒事,已經上過藥了?!?p> 陳積擺了擺手,動作雖是瀟灑隨意,但是也跟著牽動了后背的兩處傷口。
“嘶”的一聲,李學趕忙上前攙扶,臉上倒也沒有什么虛情假意。畢竟此時不同往日,這種情況下顯然不是甩臉色的時候。
回到府中之后,陳積給李學確定了兩遍,不需要再找“神醫(yī)”進府,李學這才開始說起了正事。
“三公子,我們在小衡指過的地方搜到了個昏迷的人?!?p> “那人認識嗎?”
“是三公子之前的隨從九郎?!?p> “九郎?”
陳積疑惑的問著,對于這個之前的隨從他還是比較熟悉的,有點小聰明但是十分膽小,之前每次見到武陵王陳觥的時候,他的臉色比陳積好不到哪兒去,基本不太可能有膽子入府搞什么刺殺。
果然,在他問完之后,李學咬牙回道:“這個吃里爬外的東西,還沒等我們上刑他就招了,說是有個壯漢拿著短刀以性命威脅,讓他入府引路。為了活命他沒有辦法,只能選擇給那刺客帶路?!?p> “有沒有問出那刺客是誰,從哪兒來的?”
李學搖了搖頭:“沒有,打了個半死也沒能說出來,應該是的確不認識,剩下他的半條命就等著讓公子發(fā)落了?!?p> 陳積嗯了一聲,然后沉吟了一會兒道:“九郎就直接送去官府,給他們說明情況之后,該怎么判就怎么判,咱們就不用過多插手了。至于那刺客,明天一早去吊到城頭,然后托官府畫個頭像貼下告示,懸賞千兩白銀,征集這人的身份來歷?!?p> 李學微微吃驚,心道這三公子最近雖說變化頗大,但是像今日這般遇事之后的果決還真是頭一次見。
點頭應下之后,李學又有些猶豫著問道:“三公子,湖邊的那個刺客……是你給殺掉的?”
陳積隨意的嗯了一聲,只不過片刻之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轉過頭來對著李學道:“你不提這事我還差點忘了,這秀園雖然不小,但是你們的速度也太慢了點?那些護院們看著一個個膘肥體壯的,怎么一到出現意外的時候這么不濟事?我在那邊繞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好半天也沒看到一個人影。”
李學在府里做了這么長時間的管事,水平自然不用多說。但是當陳積說到這里的時候,還是不免汗顏道:“這事府里的護院和我這個管事確實難辭其咎,無論三公子和老爺怎么責罰,我們都毫無怨言。只是……我們確實受到了一些干擾,那時候我們剛進入秀園不久,然后就聽到西邊傳來落水的聲音,我們下意識的以為公子在那邊,所以就全部過去搜尋去了,沒想到在那兒耽擱了半天也沒搜到公子。”
“西邊?”
陳積記得,自己扔石頭進湖的地方應該是在秀園的直行靠北的位置,那西邊的聲音是?
哦……
陳積突然想到了步顔,心道多半是她早就看到了此刻追殺自己的那一幕,然后中途做的調虎離山。
沒有了別的安排之后,李學在陳積的房間退了出去,今晚的他有很多事要處理,睡覺是不太可能了。
紅袖兒敲門的時候,陳積正靠在床榻上復盤。
今晚的事情不可謂不兇險,他能在兩個不同人的預謀之下把命保住,除了自己的設計之外,更多的則是僥幸。
沒人喜歡這種感覺,陳積自然也不例外,他一直在思考,如果今晚的事情再發(fā)生一遍,他能在哪些地方做的更好,在哪些地方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但是足以致命的危險。
比如在殺掉那刺客之后,自己雖然已經渾身無力,但手里畢竟還握有軟劍,如果沒有放松警惕的話,多少還是有些反抗之力的,畢竟就算沒有料到步顔的存在,那刺客也有可能有同伙的。
“進來吧?!?p> 等到紅袖兒進屋之后,陳積請她落了座,然后在她的對面坐下道:“在那步顔點火之前,你在外邊藏了多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