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秀園跑上兩圈的陳積,對這里自然是早已無比熟悉。后面那人的速度雖說挺快,但是在這種小路上卻沒有多少優(yōu)勢。
再加上此時的陳積已經沒有了顧慮,只需要在這里耗到李學帶人過來就是了。
馮一在后面緊追不舍的時候,也大概猜出了他一直挑著燈籠跑路的目的,只不過馮一對此毫不在意,陳積已經近在眼前。等會讓別說了這里的家奴院工,就算是陳觥帶著西征大軍過來,也照樣是于事無補。
然而等到陳積丟下燈籠,在一瞬間加速的時候,馮一這才有些驚奇的“哦”了一聲。在這之前,陳積在他眼里和洛州城里的其他富貴公子沒什么兩樣,步伐空虛,還沒跑幾步就開始拼命的喘。
嗯,現(xiàn)在看來是個會耍心眼的。
馮一不由的想起了趙通,那個和他合作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家伙。
眼看陳積的身影消失,馮一將其他的念頭拋之腦后,冷笑一聲道:“陳三公子,盡管跑吧,現(xiàn)在每多活一會兒就都是賺的?!?p> 陳積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嘿,來到我的地盤還敢這么囂張的你還是頭一個,有膽的就繼續(xù)追老子!”
陳積的狠話放的氣勢很足,只不過他的心里卻沒那么樂觀,今晚的夜色好看是好看,但同時也把人變得“好看”了起來,只要自己一脫離這些滿是假山的地方,自己就會被看的一覽無余。
人家都說夜黑風高殺人夜,沒想到今天白夜無風,還有人有這么高的興致。
疾跑著穿梭了好一會兒之后,陳積身體的不良反應開始出現(xiàn),他的氣息逐漸紊亂,腳步也開始變得雜亂起來。
這個時候的他才知道,剛才的自己對這副身體高估了太多。
畢竟他來到這里的時間也才剛剛一個月而已,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想要把身體變得強壯起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身后的刺客還沒有被甩開,而且兩人的距離還越來越近,沒有辦法,陳積的身體確實已經到了極限。
陳積極力調整著自己的氣息,同時心中盤算著:后面聽不到一個護院的聲音,看來他們是來還沒過來,或者是正在過來的路上,只不過位置還比較遠。自己現(xiàn)在已經沒有足夠的體力繼續(xù)堅持秦王繞柱,如果再這么下去的話,自己基本是要交代在這兒。
躲在假山后,或者藏進草木叢里的計策都不現(xiàn)實,刺客和自己的距離已經不足五丈,如果腳步聲突然停止的話,絕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還好的是,前方已經隱隱傳來些輕微的流水聲。陳積知道,大概再有個十丈左右的距離,自己就能到那湖邊了。
一念至此,陳積強忍著胸中的那股灼燒感,繼續(xù)在彎曲的小路和假山之間穿行。
片刻之后,身后的刺客馮一似乎是也聽到了那些聲音,他冷笑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陳三公子,且不說湖水能不能救的了你,你就真的以為,我會讓你這么安穩(wěn)的過去?”
馮一的心里確實沒有什么急切的意思,前方陳積的動作他已經看的比較清楚,很明顯,今晚的獵物已經是強弩之末。
而且,作為鳳牛山有頭有臉的人物,馮一除了因為地形的原因一直在后面追趕之外,他還沒有出過一次手呢。
馮一在等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離他越來越近。
此時的他把右手伸向后腰,從那里抽出三枚閃著寒芒的透骨釘。之前不用是因為陳積的速度較快,而且還在各種石頭間繞來繞去,扔出去打不中的概率極高,他可不想因為這個而在這園子里留下什么蛛絲馬跡。
現(xiàn)在不一樣了,前面的陳積雖說馬上就要到了湖邊,只要在邁出幾步就是湖水,但他身形的移動速度再也比不得剛才,很明顯,現(xiàn)在的他已經到了極限。
這種情況下,馮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有九成把握不會將釘子射空。
當陳積想要以自己目前最快的速度邁過這幾步的時候,馮一出手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悄無聲息。
僅僅片刻之后,前方就傳來了陳積的悶哼,之后便是一連串的倒吸冷氣。
此時在陳積的左前方,挨著湖邊的地方,是幾塊不小的景觀石,很有藝術性的堆放在一起。
一擊得逞,陳積踉蹌兩步差點栽倒在地。
馮一也不遲疑,直接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趁他病要他命。雖說中了自己的透骨釘之后,就算此時的陳積跳入湖中,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基本是個死字。
但是馮一是個專業(yè)的殺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還有時間處理后事,現(xiàn)在做的干凈點,以后能省不少事。
如果陳積只是普通人家的子弟,馮一大可不用這么費工夫,直接事了拂衣去,就算被人查到了,官府也基本不會上山剿匪。
但是他是武陵王的公子,這就不好說了。
馮一的速度很快,只是陳積距離湖邊的距離實在太近,只見他踉蹌著扶在了景觀石上,又走了兩步,身形便沒在石頭之后。
緊接著,馮一只聽“噗通”一聲,湖邊上濺起半人多高的水花。
還有機會!
馮一并沒有停下腳步,陳積已經沒了力氣,就算跳入湖中,自己還是可以將他輕易的撈上來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湖邊,尋找著陳積在湖中的位置。
今晚雖說月光皎潔,但是水面卻是黑漆漆一片,稍微能看清些漣漪在晃動,不過也分辨不清那些波紋的中心。
只能等他探頭換氣了。
馮一的這個念頭剛起,自己的后心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緊接著這股涼意便傳到自己的心臟,前胸。
他的心頭劇震,不可能,這不可能!
但是那透體而出的冰冷劍尖似乎在告訴他,這不僅可能,而且還實實在在的發(fā)生了。
馮一想回頭看看,是誰在事先埋伏在了這里,然后又悄無聲息的給了自己一劍,致命的一劍。
然而他的頭已經轉不回來了,那把帶有彈性的細劍開始轉動。
馮一并沒有多疼,此時他的感覺里只有窒息和冰冷。
“咳咳,我不管你是誰,不管現(xiàn)在……咳咳,盡情呼吸吧,現(xiàn)在每多活一會兒……就都是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