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好煙,若恒迷茫地抬起頭來,有點兒站立不穩(wěn),他晃悠著說,“你誰啊你?”
“……時媛啊?!?p> “晚么響干什么呢?!比艉銌柫艘痪?,“吃了么您?”喝多了的若恒展現(xiàn)出BJ人特有的語速。
前面半句沒聽懂,后半句根本不想回答,時媛原本放下的手又抬起來,扶住了若恒的胳膊。
“恒總,怎么醉成這樣……”時媛不敢相信,“陳秘書呢?”
“…合著不是找我…你找陳…書啊,他不住這兒。”若恒舌頭有點打結(jié)。
時媛無奈:“我不找陳秘書,我是找你的?!?p> “哈?找我的?”若恒踉踉蹌蹌地就要走下臺階,準(zhǔn)備去穿馬路,時媛一把拉住他,“恒總,大門在這邊啊?!?p> “我送你進(jìn)去吧,你住幾幢?”
“就不告訴你?!比艉阌悬c耍無賴,“我告兒你啊,哥兒想說就說,想不說就不說。”
時媛氣結(jié),很想立刻轉(zhuǎn)身走掉,反正他已經(jīng)走到小區(qū)門口了。
手一松若恒就想往地上坐……
時媛心一橫一把把他拉起來,又使勁兒掐了一把若恒的胳膊軟肉,“快點說!哪一幢?”
“啊~~~”若恒吃疼地大叫,“哥兒住12幢!”
這不就好了嘛,非要吃點苦頭才聽話。
時媛扶著若恒經(jīng)過門崗的時候,開口解釋道:“送個人。”
保安的眼神寫滿了“了解?!币痪鋸U話都沒有多問。
啊,誤會使人成長。
半個小時后,時媛決定先把若恒扔在地上,自己回頭去大門口問一問保安到底12幢在哪里,再這么轉(zhuǎn)下去,天都要亮了。
等她搞清楚小區(qū)的平面圖,12幢在8幢的后面、10幢的東面之后,回來找若恒,發(fā)現(xiàn)他人不見了。
時媛擦了擦額頭,大冬天的出了一身薄汗,也不知道是忙得還是嚇得。
繞著周圍的房子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一戶人家的木柵欄被壓倒了幾片,有個黑色人影正趴在人家的門口拍門,“開門!”
房子側(cè)面寫著“5幢”。
洋房二樓的燈亮了起來。
時媛嚇得要死,趕緊沖過去,連忙死拽地把他拖出來。
“干什么?哥兒要睡覺!”若恒喊道。“閉嘴!”時媛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然后嫌棄地在他的大衣上擦了擦。
若恒的酒勁兒已經(jīng)徹底上來,基本上就走不了路,全部的重量都壓在時媛身上,時媛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竟然會有這么重這么沉,若恒看上去蠻清瘦的,可根本不是這么回事,肩膀被壓得生疼,脖子里全是這個男人噴薄的狂放酒氣,完全撐不住他,若恒的兩條腿幾乎就是在地上拖行。
“咚”地一聲,好像把他的頭撞墻上了,時媛趕緊摸了摸,別流血啊,口里說道“得罪得罪~”
夜黑風(fēng)高殺人夜,時媛像個殺人狂似的,吃力地拖著尸體走在毀尸滅跡的途中。
終于找到了12幢,看見門鎖,時媛很想哭。
密碼鎖。太棒了。
一旁是人事不知的若恒,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失傳已久的滿清十大酷刑。
很快,黑暗中傳來……
“說!密碼呢!”
“醒醒!”“喂!”“快醒醒啊!密碼是多少?”
在標(biāo)準(zhǔn)的諜戰(zhàn)片里,演到這里馬上就要灌辣椒水了。
插鼻孔,拍面頰,拉頭發(fā),一通亂搞后,時媛看著那張打不出一個屁的臉,無奈極了,要不就丟在這兒…應(yīng)該不會凍死的……吧?
這是第幾次想丟下他了?第一百零八次。
她想起來,要不打個電話給陳秘書問問看,他肯定知道。
從若恒的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機(jī),密碼密碼又是密碼,這年頭為什么到處都是密碼鎖!這時,時媛靈光乍現(xiàn),手指!
她跑上臺階,打開手機(jī)手電筒,仔細(xì)研究了一下門上的密碼鎖,果然在下方找到個可以拉開的撥片,撥片下面有個平平整整的小方形,紅外線的指紋密碼鎖。
時媛吃力的把若恒拖上臺階,拿著他的手指大拇指食指試過去,嘀的一聲,門悠悠地開了。
mmp!
時媛終于罵了一聲臟話,“對天發(fā)誓,老娘真的仁至義盡了!”
摸索著墻面打開燈,歐派的簡奢風(fēng)格印入眼簾,淺色的瓷磚鋪地,白色的包墻和吊頂給了色彩調(diào)配的空間,客廳里鋪了黑白棋盤格的土耳其地毯,海藍(lán)色金絲絨沙發(fā)顯得又大又厚實,上面放了幾個黃棕色系的靠墊,一看就很舒服,圓形的鏤空材質(zhì)茶幾上一個空空的花瓶,不知多久沒有插過鮮花了。對面是兩只亮黃色的純色包邊沙發(fā)椅,墻面上掛著梵高的巨幅仿作《向日葵》,整體色系一看就是新派的設(shè)計。
時媛把他拖進(jìn)去,關(guān)上門,再搬到沙發(fā)上,感覺自己已經(jīng)快要血條耗盡累死當(dāng)場。
就這樣吧,她躺在地毯上想,給他蓋個毯子就走。
沒有換鞋,時媛也懶得找鞋,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臥室在二樓,走上和茶幾同色系的淡金鏤空雕藝樓梯,鞋底的噠噠聲寂寞地回蕩,空間已經(jīng)大到有回聲了,時媛在心里吐槽:有錢人……真是活該寂寞。
四個房間,時媛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打開來看看,有種進(jìn)了野獸城堡的感覺,深怕里面跳出來個什么怪獸東西,心驚肉跳的。隨便從一間臥室里抱了條被子就沖下去了。
暖黃的燈光里,若恒蜷縮在沙發(fā)里面,時媛把被子堆在他身上,蹲下來:從容自制的恒總,這種脆弱凌亂的表情可不常見,只見他眉頭緊緊地皺成川字,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出小小的扇形,沒想到,還是個睫毛精。時媛嘆息一聲,伸出食指,輕輕地碰了碰他的眉間,位高權(quán)重又有錢,還有什么可愁的呢?
“…冷……”若恒嘟囔著說了句醉話。
“不是給你被子了嗎?”時媛把被子堆堆好,滿意滴點點頭,很好,像一堆……草垛。草垛子很保暖的,好伐。
環(huán)視了四下里,又把茶幾吃力地拖曳到沙發(fā)旁邊,防止他睡得掉下去。還不忘記把那個看上去就挺貴的花瓶先拿到了地上。
時媛想了一想,決定給自己安排一條后路,掏出手機(jī)對著若恒的臉,一邊錄視頻一邊拍著他的臉頰說:“受人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要是沒有我你丫今天就凍死街頭了!你得報恩懂不懂,報恩的途徑只有一個,確保我們公司中標(biāo)!”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