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封建制度在當下這個時代已經(jīng)無法完全適應社會的發(fā)展,從曾經(jīng)先進的管理體制開始落后,并終將被取代。
八道地方,人口千萬,作為一個國家而言已經(jīng)足夠,但很可惜,兩側(cè)都是強鄰。四萬萬五千萬大國且不去提,即使日本亦有三千五百萬人口。
就本身國家的內(nèi)部條件,都可以提供足夠的工業(yè)人口,國家推動工業(yè)化的阻礙就少了一條。
而李朝則是絕大部分人口集中于農(nóng)業(yè),且由于山多地少,農(nóng)業(yè)技術(shù)的不發(fā)達,而無法解放人口。又沒有強有力的外洋貿(mào)易能力,無法從國外進口大量的糧食。
甚至連農(nóng)業(yè)用牲口和農(nóng)具,還有相當一部分缺口,需要從清國進口。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稱得上國小民貧,力弱難行。
李朝需要變革,毫無疑問!
可是如何變?何時變?
難道只是甩開膀子,高喊著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畏,祖宗不足法,然后就開干?
無權(quán)無勢,怎么效仿王相公變法?
洪景來一個人真的想不通,他感覺最好找人來商量一下。
封建貴族階級保守改良派趙萬永,代表著統(tǒng)治階級中的有識之士,希望通過由上而下的改革變法,緩解下層勞動人民的痛苦。維護手工業(yè)者和自耕農(nóng)的基本權(quán)利,從而實現(xiàn)一定時間內(nèi)的社會穩(wěn)定。
代表下層農(nóng)民、手工業(yè)者、城市貧民等人群的原主則希望通過暴力手段。
消滅寄生在勞動人民頭上的兩班階層,雖然并不實行民主或者共和制度,但提出的類似于均田法,田地售賣禁止,改革稅制等措施,還是有一定的振作決心的。
局限于時代的見識,當時并沒有提出什么真正能改變社會體制的建議。對于社會發(fā)展也沒有提供有利的環(huán)境或者條件,旋起旋滅。
但這都是歷史上的評價,洪景來覺得不親自去問問,不足以參考。
反正趙萬永是小伙伴,兩個人如今關(guān)系很好,問問他對未來的看法問題不大。
第一次登門拜訪,洪景來不知道要帶些什么。不過想想人家老爹干著吏曹判書,還能差幾個錢?豐壤趙氏老家怕不是有上萬結(jié)的土地,又有店鋪產(chǎn)業(yè)。家產(chǎn)不說鉅萬,也十分充裕。
思來想去,洪景來還有一件百子戲春屏風圖,價值數(shù)千兩,送人絕對拿的出手。但是似乎又有一些貴重,怕人家以為自己有所圖謀。
洪景來如今的屁股是坐在閔廷爀這邊的,不能腳踩幾條船。思來想去還是換了別的,委托牙商去買了一串珍珠手串。
東珠是不大可能了,日本珠到還不錯,挑個大較圓的,約莫二十來顆,讓韓五石揣在懷里。
這才上了趙萬永的門,人家的門子也沒收門包。一聽洪景來是今科探花郎,還帶著恭敬的感覺,讓洪景來在門房稍等。
沒幾分鐘,就請洪景來入內(nèi)。趙萬永果然趁此機會向趙鎮(zhèn)寬引薦了洪景來,父子二人還有一個十歲多些的男孩,一同在內(nèi)。
沒得說,恭恭敬敬的給人家吏曹趙判書行了個禮,過幾天還要進士派選。他不一定能做主,但肯定能壞事。拜一拜,不算什么。
沒有什么驚為天人,或者折節(jié)下士之類的感天動地。趙鎮(zhèn)寬簡單的問了幾句話,勉勵了一些好好努力,勤向?qū)W問云云。之后又問了問豐山洪氏聯(lián)宗的事情,不表示任何情緒。
差不多這樣講了半刻鐘,幾人告退,這才算有了和趙萬永單獨聊天的機會。
兩個人慢悠悠的往后走,趙萬永的書房是特意留給他讀書用的,相對靠后,且安靜。
“賢弟可知有宋一朝,變法圖強的故事?”
“自然知道,怎么?”
“變法失敗,殊為可惜。乃至為女直這般蠻夷進入,執(zhí)掌中國?!焙榫皝砉室鈬@息,想看看趙萬永的想法。
“此事皆因士大夫爾!”
“皆因士大夫?”
這個答案讓洪景來有些稀奇,一個士大夫在說士大夫的不好。
“天下之財總算十分,官民二等,各具其半,則天下安泰。然而士大夫十占七八,不思警醒,又圖二三,天下如何能好?”
“讓利于民,舒解民困。但利在手中,如何肯讓?又如何將利分與民眾?”
“是故需要有大決心、大毅力者,不畏萬難,公心無私,方有可能?”
“賢弟難道自認不可?”
“我心雖堅,但世兄你看我百十族人,千萬投效,牽扯太眾。到最后難免受此拖累,不能成事。”
趙萬永嘆了一口氣,說出了最現(xiàn)實的道理。就算他有改革變法的意圖,也認為自己是一個可以發(fā)起改革的人。但他有家人有親友,每一個人都是一條線,牽著他,扯著他。
他固然可以掙斷一根線,兩根線,那百根線,千根線呢?
那時候就成了鋼筋鐵鎖,拘束的他再難動彈。甚至還要讓他以這千萬根線的意志而動,讓他成為傀儡木偶。
斬斷所有的這些線不是不可能,但趙萬永不可能。除非是坐在王宮大殿上那張朱漆寶椅,將一切人視作臣僚,無情無欲,剛強果斷,才有可能。
不然任你是何等樣的人,那也是俗人,俗人就不能免俗。
洪景來聽完默然無語,靠君王的恩典,而執(zhí)掌權(quán)勢。權(quán)勢并不是來源于自身,而是來源于他人,不可能牢靠,也不會牢靠。
想要用這根本不牢靠的權(quán)勢,在萬般的牽扯和糾葛中,進行一場傷害自身兩班士大夫階層利益的改革。
難!
很難!
太難了!
這在封建王朝,幾乎就是一樁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商鞅車裂而死,張居正死后抄家流放,克倫威爾甚至死后懸首。
古今中外,不外如是。這一切并不僅僅是輕飄飄的一句封建保守勢力的反撲,或者反葛名者的叛亂可以解釋的。
“今上聰慧好學,也許振作?”
“受縱于外戚,恐怕難事?!?p> 趙萬永突然停下,定睛看向洪景來。眼神銳利而迫人,甚至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
“世兄意有所指?”
(大家不妨去看看本次歷史征文大神和lv5的比例,沒什么好說的,果然和我頒獎前了解的差不多,只不過第一換了人,看來這當中的過程可以寫一本都市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