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世間萬物,皆分陰陽,同性相斥,異性相吸?;蛟S是因為李智云多看了單盈盈幾眼,又或許是不忿單盈盈的武功,總之羽裳就莫名其妙地發(fā)了火,冷冷一句話懟在了單盈盈的臉上。
單盈盈本已轉(zhuǎn)身準備入內(nèi)了,聽見這聲冰一樣的譏諷立時轉(zhuǎn)回身來,準確地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把目光鎖定在羽裳的臉上,卻看不清這個身穿綠色衣裙的女人是何模樣,只因這女人的臉被一層輕紗遮住了。
羽裳今天是戴了面紗的,不止她一人有戴,紅拂和陰鳳姬也都戴了。
隋朝的已婚女子素有出門戴面紗的習(xí)慣,在遮擋風(fēng)沙的同時掩飾自己的姿容,只不過那時候的面紗是與帽子連在一起的,叫做羃(音:mi,同大冪冪的冪)或者帷帽。
羃是用透紗羅全幅綴于帽檐上,并使之下垂障蔽全身;而帷帽則是在四緣懸掛一圈網(wǎng)子,下垂至頸,網(wǎng)簾上還常加飾珠翠。
羽裳等三女戴的都是帷帽,這是李智云提出的要求——既然嫁給我了,那么以后你們?nèi)齻€人的臉就只能給我一個人看!出了門就給我戴上帷帽!
李智云很贊同隋朝這個婦女出門戴面紗的風(fēng)俗,與尋俠系統(tǒng)制作人之一的錢青健有關(guān)。
錢青健認為,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老婆的臉就是給老公看的。不能像后世那些女子一樣,在家里蓬頭垢面出了門卻打扮的花枝招展,全然是為了給老公以外的男人欣賞,說好聽的是自戀且兼有出墻之心,說不好聽的就是臭不要臉。
單盈盈看向這個身著綠裙的女人尚未發(fā)話,宇文成龍卻搶先怒斥道:“哪里來的潑婦?膽敢在長安城中撒野!不知道這位單老板是我宇文成龍的朋友么?”
宇文成龍是看上單盈盈了,就如同李靖看上了紅拂,同樣的一見鐘情。
宇文成龍是如何遇見單盈盈的?單盈盈又是如何來到長安買下聚豐樓的?這話要從三天前說起。
三天以前,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的單大莊主單雄忠?guī)е妹脝斡瘉淼介L安城,投帖拜見宇文化及,給宇文化及送了五萬兩白銀。
單雄忠為何要給宇文化及送禮?不送不行啊,不給宇文化及送禮,他單大老板的買賣就做不到長安城里來。
長安城是法治社會,法治社會的特點就是一切商業(yè)活動都要受到“有關(guān)部門”的管理,朝廷里面沒人,能做成大生意么?門兒都沒有!
別看二賢莊的二莊主單雄信是掌管統(tǒng)領(lǐng)天下綠林豪杰的總瓢把子,他的手卻是伸不進長安城來,想在長安城里做生意,除了那些王公貴族、門閥世家之外,別人想要站穩(wěn)腳跟,必須要尋找一頂保護傘。
單雄忠深諳其中道理,因此親自來到長安城給宇文化及送禮,以期今后能在長安城內(nèi)扎根立足,如今的長安城是華夏最為繁華的城市,即使隋朝的統(tǒng)治者并不重視商業(yè)活動,它也是全國的商業(yè)中心。
五萬兩銀子足夠豐厚,單雄忠因此得到了宇文化及的接見,在接見的過程中,跟隨在宇文化及身邊的宇文成龍就看上了單雄忠的妹妹單盈盈。
單雄忠是商業(yè)巨子,掌管著單氏企業(yè)的一切要務(wù),日程安排緊湊,辦妥了事情就離開了長安,但是單盈盈卻是少女心性,被長安的繁華所吸引,想要留下來玩上幾天。
就好像后世的國人向往首都一樣,去了燕京至少也得來個三日游不是?總不能當天去當天回,那未免太過可惜了。
從另一方面來說,單盈盈留在長安,也是受到了宇文成龍的影響,宇文成龍當然是希望單盈盈能夠留下的,最好能直接留在他的家里,給他當小妾,因此不遺余力地介紹長安城的好處,各種美食,各種風(fēng)景名勝。
單盈盈并沒有看上宇文成龍,只是礙于大哥與宇文世家的關(guān)系,不得不敷衍一二,再加上宇文成龍描述的長安城吸引了她,就在宇文成龍的提議下留了下來。
她這一留,就留出了事端,就在昨夜,唐國公府庶子大婚的同時,宇文成龍陪著單盈盈游玩之后,來到了聚豐樓品嘗美食。
聚豐樓的蒸羊羔、蒸熊掌和蒸鹿尾兒是長安城中最負盛名的三道名吃,雖然別家酒樓也有會做的,卻都不如聚豐樓做出來的地道。
在宇文成龍的導(dǎo)游下玩了一下午半晚上的單盈盈本來就餓得不行,又被這三道名菜勾起了肚子里的饞蟲,就跟著宇文成龍來到了聚豐樓。
沒想到的是,聚豐樓里的老板竟然拒絕提供任何菜肴,說所有菜品都被唐國公府買斷了,宇文成龍頓時暴怒起來,說你特么狗眼看人低,不認識我是誰嗎?
聚豐樓的老板當然知道宇文成龍是誰,可是唐國公府他也得罪不起啊,更何況唐國公府買斷在先?
蒸羊羔、蒸鹿尾兒、蒸熊掌這樣的菜品最是耗費工夫、講究火候的,店里的大師傅都快累癱了,哪里還有精力整治這樣的名菜大菜?
所以這位可憐的老板寧死都不肯給新來的客人提供美食。
宇文成龍本來就對唐國公府耿耿于懷,因為他和他三弟宇文成祥都被唐國公府的萬宣道揍過,正所謂舊仇未報,新恨又生,不敢懟上唐國公府的大門,一腔怒火便都泄在了聚豐樓的老板身上。
“你別干了!這酒樓我買了!”
宇文成龍直接宣布聚豐樓停業(yè)整頓。
那老板當即答應(yīng),說本店上下一應(yīng)成本總計白銀八千兩,我按五千兩賣給你,你們明天上午拿錢來接手就是了,做菜的大師傅我也留給你,明天你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宇文家族的大公子要買聚豐樓,聚豐樓的老板不敢不賣,正好剛剛唐國公府的總管劉政會已經(jīng)來過,一番威脅恫嚇之下,老板已經(jīng)生出了關(guān)張大吉的念頭。
李智云給他的預(yù)付菜金已經(jīng)夠他全家三代頤養(yǎng)天年的了,既然唐國公府的總管說李智云預(yù)付的那筆巨款來路不正,索性吞為己有算了。
明天就帶著一家老小逃離長安,尋一個天高皇帝遠的所在定居下來,相信那個十一歲的小屁孩也沒有能力找到自己,更何況他不是正在大婚么?明天他還得帶著新媳婦回門,根本沒時間過來,等他忙完了再來的時候,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
找不到自己,他就只能去找宇文成龍,至于唐國公府和宇文世家如何拼斗,那是神仙打架,打生打死跟我一個開飯店的有什么干系?
就這樣,聚豐樓的老板就變成了單盈盈,宇文成龍買下聚豐樓,就是為了送給單盈盈,一方面顯示他宇文家族在長安城的勢力雄厚,另一方面,也有施恩圖報之意。
今天你單盈盈盤下這座酒樓,他日若是不肯就范,再想還給我一座酒樓可就不行了,必須以身相許!
為了博得美人歡心,他買了聚豐樓還嫌不夠,還從家里拿了十萬兩銀子出來,作為聚豐樓重新開張的賀禮。
宇文成龍如此不吝血本的投入,又豈能容忍街邊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婦女出言譏諷他看上的女人?當即大聲怒斥,同時大踏步走向綠裙女子,準備動手教訓(xùn)一番。
正愁沒機會顯示自己的強悍呢,這綠裙婦女簡直是睡覺送枕頭,來的太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