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錢不僅可以讓人食言，還可以讓人毫無下限。
一大早，精力充沛的馬山就抓著一捆韭菜來到了悅來飯館的門口，只是一夜之間，這韭菜又拔高了不少，雖然還沒有長到盡頭，卻也足以鶴立雞群了。
“咣……咣……咣……”
馬山不停地搖晃著這破敗的抽拉門，似乎是想幫孫遠換個嶄新的門面。
“誰啊，這一大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昨天掙到錢了，就可以偷懶了？畢竟腎都虛了，就不要賴床了，好不？
這樣的想法，馬山也只能在心里說說，畢竟這是來談合作的，營造個融洽的環(huán)境是很重要的！
“孫哥，是我！”
“馬老弟，怎么一大早就來敲門，有事嗎？”
馬山看著睡眼惺忪的孫遠，可以確定他昨晚確實累得夠嗆。
“孫哥，我是來和你商量發(fā)財大計的，都不請我進去坐一下？”
“行了，進來吧，不過投資的事情就免談，我這地方小，還沒有擴展的計劃！”
馬山將手中的韭菜往桌上一擺，找個板凳自己便坐了下來。
“哥，你昨晚掙了不少錢吧？”
“還行吧，到底是什么事，能不能痛痛快快說完？”
馬山靦腆一笑，說起話來也沒了藏掖。
“哥，靈氣復蘇這東西帶來了太多的改變，比如說你的手掌，比如說一些動植物的功效，簡直就是顛覆我們的認知！我昨晚殫精竭慮，終于想到了一個咱們可以合作共贏的方法，就是食療，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呃，我賣烤紅薯和蒸玉米挺好的，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別人？”
“別啊，哥，你看看這翠綠的顏色、肥美的肉質(zhì)、充足的汁水，這就是傳說中靈氣復蘇下變異的韭菜啊，我覺得這就是你需要的東西，絕對會四肢無力、腰膝酸軟的癥狀帶來十足的改變！”
孫遠看了一眼馬山遞過來的韭菜葉，旋即又戲謔地看了看馬山。
“馬老弟，咱做人能不能實誠一點，為什么要拿蒲草來冒充韭菜呢？這明明就是編東西的蒲草，好不？”
“哥，你這就誤會了，仔細看看，你這人高馬大的，我哪有膽子騙你？要是實在不信，咱們打幾個雞蛋炒一下！”
不過這長勢旺盛的韭菜確實像極了蒲草，如果不是馬山親手收割的，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你小子是不是餓了，想來蹭吃蹭喝？不過看在你出了這么好的點子，今天我就免費給你炒上個菜！”
“哎呀，哥！和你說了這么多，你怎么就不信呢？”馬山急得抓耳撓腮，似乎已經(jīng)有些黔驢技窮了，“哥，之前我給你拔罐的時候，看到你的腎俞穴顏色異常，不愿喝中藥沒關系，這韭菜益陽，你要是不愿嘗試一下就真的可惜了！”
“呵，馬老弟，這都讓你看出來了，你確定沒有騙我？”
“當然沒騙你啦！”
馬山是費勁了千般口舌，好不容易終于把這孫遠給說動了，看來中醫(yī)也不是沒有好處可言，一不小心就能抓住別人的痛點。
只見孫遠也沒有遲疑，從廚房里提著一把菜刀，帶上幾個雞蛋，提溜著油壺和調(diào)料盒便走了出來，也不知道這兩只手是如何拿得住這么多的東西。
菜刀在孫遠的手上盤旋翻轉，幾刀下去，修長的韭菜便化作寸長的小段。
緊接著右手往桌上一擺，便是一口掌心鍋架了起來。
熱油、打蛋、入菜、調(diào)味……簡直就是一氣呵成！
手腕一抖，恍若在顛鍋一般，五指一合攏，悶上幾秒，展開之時便是一道新出爐的韭菜炒雞蛋。
“哥，我之前給的建議，你好像沒聽進去，咱是不是該用個錫紙包裹一下才是？”
馬山被這華麗的演出給驚呆了，看到冒著騰騰熱氣的韭菜炒蛋，仿佛這才回想起來。
“怎么，你嫌棄我沒洗手？”
“哪有，我還不是怕油燙了你嬌貴的手嘛，要不，咱們就試吃一下？”
此時的馬山哪有拒絕的道理，如果能吃出肉味，也是不錯的體會，拿起筷子，便向著孫遠的掌心夾去。
“馬老弟，味道怎么樣？”
“哥，味道是真的好，尤其是這韭菜，仿佛是鮮嫩的春筍一樣，酥脆可口，簡直就是好得不要不要的！”
本來不敢嘗試的孫遠，聽著馬山的自吹自擂，半信半疑地左手執(zhí)筷夾起了一點放入嘴里。
“還真是韭菜，味道確實不錯，看來我的廚藝又精進了！”
什么廚藝精進了，分明是韭菜的功勞好不？
這一手心的菜肴，美味得難以言表，不一會就被兩人蠶食一空。
“哥，我沒騙你吧，現(xiàn)在咱們可以談一談合作了吧？”
“呃，這……味道是不錯，可是這韭菜炒蛋做起來確實比較繁瑣，完全沒有煮玉米、烤紅薯來錢快?。 ?p> 馬山萬萬沒想到，都這樣的情況了，孫遠還是不想和自己合作，沒有辦法，還得苦口婆心地勸說一番。
“哥，你這就不懂了，飯店想要長久地經(jīng)營下去，怎么能少了花樣呢？而且根本不怕韭菜做起來繁瑣，烤韭菜吃過吧？一根韭菜的分量足夠了，撒上點孜然、香料，然后再裹上一層錫紙，還不是想怎么省事怎么省事？更何況，誰見過這么粗壯的韭菜，還不是賺足了噱頭？”
“好像還真是這么個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分賬？”
“哥，咱們都是兄弟了，這捆韭菜我先送你，今天看看賣得怎樣，然后再談錢的事，你覺得怎樣？”
馬山這樣的大方，自然心里有著一番考慮，畢竟這貨源都是自己壟斷的，還怕掙不到錢？
“兄弟，大方，這合作咱們這就算敲定了！”
“行，謝謝你，孫哥，合作愉快！不過我還有個小小的建議，你這飯館通風好像有點不好，這都深秋了，怎么還是感覺有些悶熱？”
馬山脫下外套，緋紅著臉蛋，顯得有些煩躁。
“兄弟，你這是韭菜吃多了吧？不過我覺得這韭菜的效果正好，好像精神都煥發(fā)了！”
“大概吧！”
這益陽的韭菜對于別人來說也許無所謂，但是對這氣血充實的馬山來說，確實有些雪上加霜的味道。
“老公，這一大早就來生意了嗎，要不我起床給你幫幫忙吧？”
“別，是隔壁的馬老弟來了，不礙事！你先別起床，我感覺還有點困，還需要補上一覺，大概是昨天賣玉米太累了吧！”
馬山看著孫遠滿臉的詭笑，好像已經(jīng)聽明白了其中的道道，連再見都沒說一聲，出門之時便自覺地將抽拉門給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