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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唐

二十 小兔崽子

囚唐 形骸 2082 2019-06-08 14:19:48

  閆寸挪到密道口,抬頭,看見一片繁星。

  他脫了上衣,揉成一團,向上扔去。

  衣服被拋出洞口,散開,輕飄飄地落下,沒受到箭矢攻擊。

  閆寸又等了三個彈指,以手腳撐住墻體兩側(cè),爬到出口頂端,手腳同時用力,飛快地翻了上去。

  落地后他發(fā)現(xiàn),密道出口位于一口枯井內(nèi),枯井在一條死胡同里,位置偏僻,鮮少有人經(jīng)過。

  大致分辨了一下方位,閆寸確定,這枯井在武侯的封鎖范圍之內(nèi)。逃脫的殺手若沿胡同向外逃,應(yīng)該能遇到在路口把守的武侯。

  顯然,逃走的殺手也想到了落網(wǎng)這一最壞結(jié)果,因此做了些準備。閆寸注意到了路邊的一處火光。

  對方點燃了什么東西,銷毀證據(jù)。

  閆寸立即奔至火光近前,抬腳就去踩,又拿剛剛脫掉的衣服去蓋。他已看清,燃燒的是一本籍冊。

  滅了火,顧不得燙手,閆寸撿起已燒掉大半的籍冊,在其上看到了人名及錢數(shù)。

  有幾個人名閆寸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他經(jīng)手過的懸案中的死者。

  與死者名字相對應(yīng)的,除了買命的錢數(shù),還有兩個閆寸并不認識的人名,大致翻閱后閆寸推測,其一是雇主姓名,其二是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殺手的名字。

  他趕忙翻到最后一頁,并祈禱盧從簡那筆生意可千萬別被燒掉。

  祈禱似乎有了效果,閆寸確實看到了盧從簡的名字,他那一行保存完整,因此閆寸能清楚地看到,那一行只有盧從簡和殺手的姓名關(guān)仲,沒有錢數(shù),更沒有雇主姓名。

  不敢相信似的,閆寸將賬本舉到了眼前,眼珠子都要貼上了。

  不遠處,武侯的呼喝聲傳來:

  “站?。 ?p>  “誰?!放下兵刃!”

  閆寸只能將籍冊揣入衣襟,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

  一下子押回了五名犯人,其中還有一名女囚,縣衙牢獄突然熱鬧了起來。

  閆寸很想立即展開審訊,可他剛將人關(guān)進牢房,就有一名仆役請他去縣衙內(nèi)堂。

  縣令的仆役,閆寸知道,八成不是好事,但他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縣衙后堂,縣令披著一件外袍,端起桌上的茶杯,發(fā)現(xiàn)茶杯已空了,懶得叫人來添,又將茶杯扔在了桌上。

  閆寸進門,恰好看到這一幕,對引路的仆役道:“快去添茶。”

  待仆役離開,閆寸一拱手道:“不知縣令召我回來所為何事?”

  “你不知道?”縣令斜眼看著閆寸。

  “那我猜猜看,越過天街緝兇,沒有提前向您請示,大概因為這個。”

  “避重就輕?!笨h令道:“上次你就捅婁子,不問緣由當街殺死虎牙幫幫主,你當虎牙幫能在長安橫行,只是因為人多勢眾?

  錯,那是因為他們背后有靠山,且那靠山是你我吃罪不起的……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工夫給你擦屁股?”

  “呦,辛苦您了,可我跪也跪了,板子也挨了,光您罵我就罵了三天,罵詞都不帶重樣的。您現(xiàn)在還提舊事,可不厚道。

  再說,殺那混蛋絕非不問緣由,他身上背著十幾條人命,被他欺負到破產(chǎn)的商戶,被他禍害的姑娘,不知有多少,他死有余辜。”

  “惡人多了,你殺得干凈?你有幾條命跟他們拼?”

  “殺一個算一個?!?p>  談話到了這份兒上,就有點聊不下去了,為了緩和氣氛,閆寸決定先服個軟。

  他道:“若虎牙幫的案子換您來辦,您能任憑他逍遙法外?不會的,您不過就是輾轉(zhuǎn)幾日再下決心。這是我與您唯一的差別。

  我殺了他,一了百了,上頭若有人追究,將我一人推出去即可……”

  縣令一拍桌,“逞英雄是不是?我管不了你了?好……明兒你別來了,我這廟小,容不下……”

  “老拿這個要挾人,沒意思了啊?!遍Z寸道:“您還是說正事兒,這回又怎么了?”

  “這回……杏花能碰嗎?你想過沒,她若真是被太子劫走的怎么辦?”

  “想過?!遍Z寸道:“若她真是被太子劫走的,就按您現(xiàn)在的辦法,裝作什么都沒查到,推環(huán)彩閣閣主出去頂包,免得咱們因為窺探皇室丑聞而丟了性命,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

  可若劫走她的不是太子呢?查明真相,就可救下閣主一條性命,總要試試?!?p>  “現(xiàn)在說得好聽,只怕到時候還是要去搞那懲惡揚善的一套,小兔崽子,你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笨h令一點都不信閆寸。

  “好歹您是個文臣,說話如此粗鄙,妥當嗎?”閆寸道。

  縣令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咬文嚼字,您既然如此了解我,就該信我,我說到做到,我這條命不值錢,拼不過了就讓人拿去,可您不同,我不會拿您的性命冒險。”

  縣令又罵了一句“小兔崽子”,知道勸不動,但還是叮囑道:“你好好活著,你活著,老閆家才有希望啊?!?p>  閆寸一笑,轉(zhuǎn)移話題道:“我看清河王已不在牢獄內(nèi),您放了他?”

  “得放啊,圣上的族侄,堂堂清河王,老是關(guān)在縣衙牢獄,算怎么回事兒……哎,蕭家那么厲害,就不能直接告?zhèn)€御狀?何必為難咱們?!?p>  “蕭瑀不傻啊,告圣上的族侄,他瘋啦?案子只有在下頭壓著,他才能從中斡旋,討些便宜。至于清河王,他殺了人,不占理,也盼著別把事兒鬧到御前呢,給圣上添麻煩可不光彩?!?p>  “就你精明?!笨h令怪罪了一句,又道:“聽說你今夜抓回來不少人?!?p>  閆寸將前因后果稟報一通,為使縣令寬心,又道:“無論案子能否查明,抓住了窮奇余黨,總是大功一件,您明日就可上報,算我將功抵過如何?虎牙幫幫主那事兒,您可別再提了。”

  “過了這關(guān)再說吧,眼下誰有心思跟你計較功過,你莫再闖禍,我就燒高香了……對了,你今日封查九坊,尋找杏花,可找到了?”

  “沒有。”閆寸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縣令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歇歇吧,活兒是干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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