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周享
“這毛病倒是個壞毛病”,云娘聽她說了,最后也就吐出這么句不痛不癢的話,“這周享經(jīng)常來我們這?”紫衣看她終于問到了,連忙回答“可不是,自他上任就天天都來,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這里過夜”,紫衣看她滿不在意,又提醒一句,“姑娘最好還是避著點他吧,免得被他帶壞了名聲?!闭f完擔(dān)憂地看向云娘,云娘笑了笑,表示她不用擔(dān)心自己?!斑@都快午時了,你晚上還有的忙先去休息吧?!弊弦孪氪_實如此,于是恭敬起身離開了,走的時候順便吩咐了人準(zhǔn)備了午飯送去。剛走出院門就碰到了一蹦一跳過來的鈴鐺,“娘,你怎么出來了?”,紫衣抱起女兒,摸了摸她的小尾巴,“姑娘剛回來風(fēng)塵仆仆,當(dāng)然要洗漱休息了,鈴鐺陪娘回去睡會,晚上再來找姐姐玩好不好?”鈴鐺搖了搖尾巴,抱著紫衣的脖子想了想,“好”,然后母女倆就回房休息了。王成買了東西回來找人的時候已經(jīng)找不到了,問了打掃的大嬸才知道她們已經(jīng)休息了,于是提著東西泱泱地回了房間。
云娘這邊,紫衣走后她走到床邊躺下,柔軟的云錦被包裹著她,溫度慢慢上升,沒多久在溫暖舒適下悄然入睡。再次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房間里伸手不見五指,云娘指尖往蠟燭的方向點了一下,微弱的火苗慢慢升起,房間開始變得明亮,換了身衣服,云娘往前院走去,走到一半后知后覺沒有帶帷帽,剛想掉頭回去拿,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于是繼續(xù)往前院走,跨過隔絕兩邊的木門就是憐香苑。開門的瞬間,嘈雜的聲音涌入耳內(nèi),入目都是紙醉金迷,云娘進來的那刻重深就看見她了,另外兩個孩子則直接大喊,云娘聽見,轉(zhuǎn)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見重深,鈴鐺四人,云娘上樓落座后幾人就在這熱鬧非凡的環(huán)境下用飯,“你們什么時候過來的?”幾個孩子連忙接話,“姐姐我和弟弟妹妹剛來沒多久,不過大哥哥好像來了好久了”,云娘疑惑地看向他,重深用筷子夾起一塊筍片放入碗中,低聲解釋自己也是剛來沒多久。之后四人安靜用飯,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聲。
“紫衣,紫衣,把你們的花魁叫出來陪爺,價錢好說”,“周大人,這個,我們的花魁是有規(guī)矩的,一年出來一次,今年的時候還沒到呢?”兩人說話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二樓幾人的耳朵里,眾人沒當(dāng)回事,繼續(xù)吃飯。樓下,周享聽她這么說還是不滿意,當(dāng)初這憐香苑就是靠的云娘起來的,聽說那云娘長得仙人模樣,傾國傾城,自己是怎么也想會一會她,但是他都來了大半個月了,憐香苑的人倒是對這個人也不甚清楚,紫衣那也不可能問出什么來,“我不管,今晚我就是要見到云娘,紫衣你看怎么辦吧?”說完直接往椅子上一坐,開始起哄,來這里的人都是聽說過那個神秘花魁的,既然有人起了這個頭大家也都開始你一言我一語要求云娘破例出來見大家一面,場面一片混亂,紫衣制止的聲音也被淹沒在哄鬧聲中。樓上重深等人早就聽到了,鈴鐺是知道的,云木和云水還小不懂這些,只有重深在聽到下面的男人一口一個花魁一口一個的云娘的時候臉色都青了,雙唇繃成一條線。
樓下,紫衣還在安撫,“各位爺,實在是沒辦法,這云娘真來不了,她早已經(jīng)遠游,很久沒回來了,若是各位實在想見只能等年后,約定初春的日子到了,這云娘才回來呢”,周享聽了紫衣的說辭,雖然自己不信但確實沒辦法,砸了兩個杯子,紫衣連忙示意兩個姑娘去安撫他,眾人看沒熱鬧尋了,也都恢復(fù)了正常,該喝酒喝酒,該聽曲聽曲。周享看著自己身邊的這兩人美人,再看看紫衣,一把推開抱著自己的優(yōu)伶轉(zhuǎn)而往紫衣走去,紫衣看客人不鬧了,剛想上樓,突然被一個人抱住,沒一會又被松開,身后傳來一陣桌椅碎裂的聲音。
王成手里拿著幾串糖葫蘆正準(zhǔn)備找女兒,沒想到才剛進門就看見一個男人抱住了她,王成當(dāng)時腦子一熱上前就把那個男人掄起來扔到了地上。周享還躺在地上發(fā)蒙,掙扎著爬起來看向打自己的男人,“你做什么?”,周享氣急敗壞,立馬上前反擊,于是二人在大廳內(nèi)你來我往,客人們看兩人打的激烈怕傷及無辜紛紛離開,姑娘們也都趕緊跑回了屋內(nèi),一時間一樓里只剩紫衣三人,紫衣一眨眼就看到一樓已經(jīng)被弄的一團亂,很是頭疼,“夠了,你們都給我住手”,王成頓了一下,被周享來不及收的手一下?lián)舻?,紫衣看王成被打倒在地,腳步挪了一下又收回來,“今晚的損失兩位五五分吧,我讓人清點過后給你們送賬單”,紫衣說完就離開了,今晚真是鬧騰的很,自己要回房靜靜。周享看人都走光了,整理了一下衣袍頂著王成殺人的目光離開了。很快就有底下的人過來收拾殘局,樓上云娘幾人看鬧劇結(jié)束了,也都要散了,鈴鐺早就下樓去找她娘了,云娘正要帶兩個孩子回房,這邊重深卻讓她留下來,
“我想和你說幾句話”,云娘看他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于是就讓人帶兩個孩子走了,二樓的包廂只剩下他們兩人,“有什么事?”,重深看她一副無時無刻都不在意的模樣也不知道怎么說,囁嚅了一會,他抬起頭直視她,“你是這里的花魁?”,云娘還以為他怎么了,突然那么嚴(yán)肅,“是啊,這不是很明顯嗎?”,他聽了她答案,心像是石頭從山崖滾落,“不過我只是一年出來讓人看一下我的臉,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沒想到我這張臉那么合他們的胃口而已,”這么說著,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重深的心又放回原地,“你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人嗎?”,云娘沒想到他突然問她這個問題,不過她沒有避諱,實話說了,“不是,我有很多小輩,只不過不常見而已”,重深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得,又接著問她:“你自己一人不孤獨嗎?”云娘后知后覺才知道他想問什么,重深看她似笑非笑有些尷尬卻又強忍著,“我挺好的,肆意人生不過如此”,她說完就離開了,重深留在原地不知是喜是悲,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