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三只怪物的面孔瞬間變換成了賈不假三張至親的面孔。同時，小男孩驟然長大，已是高高瘦瘦的青年模樣。
忽而，掛著父親面孔的那只怪物猛然提速躍起，伸出一對利爪惡狠狠地將大男孩撲倒在地上……
“這位老弟，趕緊醒醒，要到站咯，要到站咯?！币粋€與夢境畫面嚴重不符的聲音響徹在賈不假的耳畔。
賈不假如其所催促，很配合地睜開了渾濁的老眼，睡眼惺忪地望向對方。
“老弟，你是暈船還是犯瞌睡？”坐在賈不假右側的白發(fā)老頭與賈不假四目相對，關心發(fā)問。他一口一個“老弟”，叫得很親切。
“沒有?！辟Z不假很敷衍地回了兩個字，眼睛透過船窗向下望去，偌大的城市如小巧精致的模型一般呈現(xiàn)在眼前。
在第一種意識記憶里，昨日社區(qū)服務中心的工作人員上門走訪，費了好一番口舌才說動他登上這艘載滿即將退休人員的“夕陽號”飛船，駛向該片區(qū)的養(yǎng)老福地。
雖然養(yǎng)老福地位于郊區(qū)，但離他住的地方并不遠，坐一輛懸浮公交很快就能到達。
照社區(qū)工作人員的話說，社區(qū)組織這次退休前儀式，特意帶這群臨退老者乘坐“夕陽號”飛船抵達目的地，為的就是讓他們好好看看這座他們傾力奉獻的城市全貌，向臨退老者致敬，同時讓他們享受短暫愜意的美好時刻。
賈不假同意登船并非被工作人員的話所打動，而是他這輩子沒有坐過這玩意兒。
平日里，只見飛船在天上飛，只聽別人吹牛坐飛船有多舒服，難得有免費機會，他決定趁機體驗一番。
登上飛船沒過多久，他的好奇心很快消耗殆盡，干脆閉上眼睛睡覺。最主要的是，人多，眼不見為凈。
難得，他打了一個很安穩(wěn)的盹，沒有噩夢糾纏。要不是身旁這位糟老頭聒噪得很，他應該還能夠睡一會兒。
在第二種意識里，他分明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第一次，他看清了整個噩夢，見識了那些怪物是如何摧殘他的青少年時期。
最為耿耿于懷的是父親說的那段狠話。
呵，誰才是怪物顯而易見！
心緒久久不能平復之際，忽而，他發(fā)覺不對勁。
言行怎么沒有倒退？
但兩種意識并存，余光依舊可以三百六十度翻轉打量四周。
帶著疑問，飛船順利著陸。
在社區(qū)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他隨一行人進入了養(yǎng)老福地。一行人轉乘一輛觀光車參觀。
觀光車狹長，二人一排，形如游蛇，靈活地載著一行人穿梭在宏偉且綠色生態(tài)的建筑群之間。
賈不假的鄰座依舊是原來那位話癆型的白發(fā)老者。
觀光車每經過一處地方，車內擴音器就會即時播放相關介紹，讓人見而不惑，長足了見識。
養(yǎng)老福地面積遼闊，各種設施齊全，居住環(huán)境遠遠優(yōu)于他現(xiàn)在住的小區(qū)，氛圍溫馨，適合養(yǎng)老，扎實體現(xiàn)了“福地”二字。第一種意識不由自主地為之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