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汪淼見這個邋遢男子似乎是個武者,而且好像以前在碧水樓里呆過。不知是何原因落魄至此,動了惻隱之心,才給了他一個銅幣。
剛才得他借劍,汪淼再給他五枚銅幣,算是仁至義盡。如果他還貪得無厭,汪淼又不是朱亞飛,可不會跟他客氣。
當下,汪淼語氣轉(zhuǎn)冷問道:“還有什么事?”
那流浪漢似的男人笑嘻嘻地爬起來道:“我看你資質(zhì)不錯,可劍法卻是稀松平常。只是對上三人,就已經(jīng)手忙腳亂。見你是棵好苗子,就這樣放任不管太浪費了。這樣吧,你下午到東市那頭,打聽下酒鬼李就能找到我?!?p> 汪淼疑惑道:“找你干什么?”
邋遢男搖搖頭道:“當然是授你劍術(shù)啦,記住啦,辦完事下午就可以過來啦?!?p> 他笑嘻嘻地看了汪淼一眼,然后拍了拍腰間挎劍,伸了個懶腰走了。
汪淼愣了半天,才失笑搖頭,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人家沒有嫌錢少,不過這人怎么跟陳瞎子一個腔調(diào)。想當年陳瞎子捉著他就說你是練武奇才,萬中無一啊。跟著轉(zhuǎn)身又對朱亞飛道,你天賦異稟,不練武浪費了。
如果下午去找他,搞不好他就會摸出一本《絕世劍法》,然后賣給你十個銅幣。
“大家都是出來混的,能不能換點新鮮的套路?!蓖繇惦p手插到口袋里,轉(zhuǎn)眼已經(jīng)把這件事忘個一干二凈了。
他轉(zhuǎn)了小半天,最后走進一家叫藍田坊的食品店里。店中擠滿了人,多是些淘金者和漂流者在置辦食物??粗T口柜子里擺放的復(fù)合食物,居然分了好幾種檔次。
不過最高那檔,每一箱也不過要十個銅幣而已。
比起黑水臺的價格略高了兩成,但還可以接受,于是汪淼找來一個伙計,朝那最高檔的復(fù)合食物指了指道:“這樣的,給我來十箱?!?p> 十箱復(fù)合食物,足夠船上七人撐到下一站了。何況途中還可以釣些魚蝦什么的加加菜,所以食物這樣就足夠了。
那伙計先是打量了汪淼一番,然后勤快地叫來同僚給汪淼打包,接著請他去柜臺結(jié)帳。
來到柜臺,一個負責收錢的男人抬頭看了汪淼一眼,然后冷淡道:“他買什么了?”
那伙計連忙道:“邱先生,這位少爺買了十件高檔復(fù)合食物?!?p> 邱先生哦了聲,懶洋洋道:“承惠五百個銅幣?!?p> 汪淼微微瞇眼,道:“你算錯了吧,那邊不是寫著,一箱只要十個銅幣嗎?”
邱先生冷笑道:“是沒錯,但那是大批量購進的價格。你才買十箱,就想拿到這個價,想多了吧!”
旁邊那些在置辦食物的人也笑了起來,一個個看好戲似的看著汪淼。
“這小子一看就是新來的,難怪不懂規(guī)矩?!?p> “沒在這飛鳥臺混個一年半載的,也想拿到批量價,以為自己是誰啊?!?p> “看看他穿得土里土氣的,估計也沒見過世面,不能怪他?!?p> 那邱先生更是不耐煩地道:“你到底還要不要買,別像木頭似的杵在這。不買趕緊滾蛋,不要妨礙我們做生意。身上沒個一千幾百的,也敢來我們藍田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這個資格!”
頓時,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笑了起來。看著這個如同小丑般讓邱先生萬般奚落的少年,從他身上,眾人找到了一種優(yōu)越感,當下也幫著店家趕人。
“走吧,沒錢別來藍田坊。這可是飛鳥會開的,是你這種小孩能來的嗎?”
“要買十個銅幣一箱的,去找東市的玉堂食品店,他們那里的貨便宜。就是味道差,喂魚魚也不吃,但至少能填飽肚子啊,最適合你這樣的小鬼?!?p> 眾人七嘴八舌,大聲哄笑,看著這個被孤立的少年,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
汪淼最終道:“既然這樣,那東西我不要了?!?p> 之前還少爺長少爺短叫著的伙計,一聽這話也罵了起來:“你不要早點說啊,這不浪費大家時間嗎?沒錢別學人家充闊氣,快滾快滾?!?p> 他推了汪淼一把,汪淼紋絲不動,反而那伙計倒退了兩步,差點沒撞上人。
汪淼淡淡看了他一眼,這才走出了藍田坊。
碧水樓、藍田坊。這兩家可真是一家更比一家黑,而且他們的背后都是飛鳥會,看起來飛鳥會對這個補給平臺有很強的控制力。這平臺上的物價,幾乎是飛鳥會說了算。
而且對陌生人非常不友好,飛鳥會吃定了這方圓百里水域,只有他一個補給點。所以對陌生人都是獅子大開口,畢竟他的東西不愁沒人買,可你要置辦補給,卻沒有其它選擇。
汪淼想到這,心里輕嘆了聲,怕是今天讓人宰定了。
他逛到下午,連午餐也沒吃,連續(xù)找了十幾家店,無一例外。價格均是高得嚇死人,照這個樣子來看,汪淼尋思著估計船也是買不成的。最后他找到一家相對便宜的食品店,用三百銅幣買了十箱復(fù)合食物。交了訂金,讓商家晚點把貨送去碼頭,汪淼這才離開。
不料才走出商鋪,就讓人一把捉著,然后一張滿是污垢的臉就撞入了汪淼的眼簾。
原來是那個自稱酒鬼李的邋遢男人。
酒鬼李捉著汪淼氣急敗壞地叫道:“臭小子,你怎么還在這晃悠。老子吃過了飯,睡了一個午覺。結(jié)果醒來還不見人,我還以為你找不著路,結(jié)果你還在逛商鋪,你到底要逛到什么時候!”
汪淼哭笑不得,道:“我實在沒空去學你的劍術(shù),要不你找別人吧?”
酒鬼李怒道:“不行,想當年要跟我學劍術(shù)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老子一個也看不上眼。如今看上你了,還腆著臉找過來。要教不了你,老子以后的面子往哪擱?!?p> 汪淼不想跟他糾纏,突然看到他右手上有條疤。這條傷疤從手腕起,一直延伸到肩膀上。傷口之長,觸目驚心。
“你的手?”
酒鬼李朝自己右手看了眼,眼睛暗淡下來:“廢了,已經(jīng)拿不了劍。不然你以為我找你干什么,實是不想李某的劍術(shù)就此失傳。我在這飛鳥臺流落了三年,見過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可有潛力的只見到你一個?!?p> “如果今日錯過,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再撞上另一個可造之材。所以就算打斷你的腿,我也要捉你回去學劍!”
汪淼苦笑道:“你倒是挺執(zhí)著的,好吧,你說說能教我什么,我再考慮一下?!?p> 酒鬼李認真地看著他道:“剛才我看你出手,也并非全無章法,就是基本攻差得不是一點半點,連劍怎么拿都不懂。李某擅長的劍技雖然有好幾套,不過如果要教你的話,我只會教你基礎(chǔ)劍技。”
這回換汪淼感到驚訝了:“為什么不教你最擅長的劍法?”
酒鬼李突然胸膛一挺,整個人仿佛撥高了少許,氣度油然而生:“小子,有道是萬丈高樓平地起。如果基礎(chǔ)不練好,不扎實。就算給你絕世劍法,你也發(fā)揮不出真正的威力來。其次,如果我猜的沒錯,你這小家伙修煉的不是大路貨的天青錄,而是另外某些獨門秘法?!?p> “姓李的還有點自知之明,我那幾手劍法在飛鳥臺上還能叫出個名堂來。離開了飛鳥臺,誰認得我。你既然修煉獨門秘法,將來成就必定在我之上,有的是機緣進窺高深劍道,老李我就不畫蛇添足。所以想來想去,目前適合你的,還是基礎(chǔ)劍技。把基礎(chǔ)給你打好了,以后你學習其它高深劍術(shù),必定事半功倍?!?p> 頓了頓,酒鬼李不耐煩道:“老子已經(jīng)快磨破嘴皮,你到底學不學,給我句痛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