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陣子拼殺,林間頓時尸體橫七豎八,近有五十具,有蒙兵有義士。
最后,陳秦、高師傅等人抵抗不住眾多劍手及蒙兵攻殺,盡數(shù)喪命,僅剩陳秦、高師傅二人,但已經(jīng)傷勢嚴(yán)重。
忽聞一聲悶哼,高師傅被刺了一劍,他揮刀將對方砍倒,踉蹌后退。
“高師傅,咱倆不能同年同日生,卻能同年同日死,倒也快哉”
陳秦見狀殺掉一人,一手按住鮮血涌流的傷口,一手握刀指著前面的敵人,疾速向搖搖欲倒的高師傅倒退近來,登時二人將背頂背倚在一起。
原來陳秦早就受了重傷,自知難以活命了,只為多殺幾個敵人而死撐而已。
“真是快哉!有我一口喝的也有你一口喝的,但我真的不行了”高師傅面色蒼白,有氣無力道。話一說完,人就倒了下去,但尚有十多個敵人守著他倆。
“高師傅!”
陳秦一怔,扭頭看向倒在地上的高師傅,隨即大叫一聲,但高師傅已經(jīng)沒有回應(yīng)了。他繼而呢喃道:“有我陪你,黃泉路上不寂寞”說完,立時抬頭瞠視前方,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劍手見機(jī),立馬從其身后揮劍沖上,想要快速結(jié)束陳秦的性命。
忽地眼前影子一閃,自己手中的劍脫手而飛,便聞咯吧一聲,頭頂猶如受了千斤重物的擊壓,一股熱流自喉嚨涌出,自己的所有神經(jīng)登時崩潰了。只不過想表現(xiàn)一下而已,始料未及都已在這種情形下了,為何死的人卻是自己。
這時,陳秦的笑聲停止了,他的身子一松,整個人萎軟下去。突然伸來一只手接住了他,任他慢慢躺到地上來。他還能聽見附近鐺鐺的打斗聲及被殺的悶哼聲,一轉(zhuǎn)瞬間這些聲音也靜了下來,由于附近剩余的蒙兵及劍手全死在柳正風(fēng)的快劍下。
“陳秦老弟,可記得我”邢云海大聲問道。
陳秦一聞聲音,慢慢睜開雙眼,看著邢云海,微笑道:“神醫(yī)先生,是你嗎?想不到在我死之前尚能見你一面”說完,一口烏血自嘴里噴了出來。
“是我!怪我來遲了”邢云海面無表情道。
“救。。漢兒。。查。。內(nèi)。奸”
血從陳秦的嘴角一直流,他緊緊抓住邢云海的手,一字一字地吐出來,雖然含糊些,但他盡量使得邢云海能聽辨出來。
“我們會幫他的”邢云海道。
陳秦聽邢云海這么一說,嘴角微微上翹,呈現(xiàn)出一種抽搐性的笑意,雙眼慢慢合了上去。他絕對沒有想到蒼天如此厚待,都這個時候了還派人來聽他把遺愿說出來,然而他憋著一口怨氣一散,人就逝世了。
“陳秦老弟,陳老弟,陳老弟”
邢云海對陳秦呼叫幾聲,見其已無動靜,隨之伸手把脈一探,確定陳秦已然逝世。
陳漢及李秀才等十?dāng)?shù)人有幸殺出,沿著一條林間小道疾奔而逃。
走了一里多路,忽地前面的樹上飄然瀉下一抹紅影,陳漢等人一驚,立馬剎住腳步。
抬頭就見,一個美麗而貴氣的青年女人站在他們的身前二丈處,羊脂白的瓜子臉冷若冰霜,兩道如電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你們的一舉一動全在人家的眼底下而不自知,如今你們是逃不掉的。咱們無怨無仇,我也不想殺人,你們還是自裁吧”苗一鳳用清脆悅耳的聲音,不緊不慢道。
“閣下的想法真有意思,那你何不自裁,讓我們走”李秀才干咳兩聲,一壯膽氣,應(yīng)道。
苗一鳳聽著,突然間大笑起來,笑得無比歡快,笑著笑著眼淚都流了出來。繼而,笑著道:“你這讀書人說話很有意思,如果你愿意聽我差遣的話,我倒可以在史格面前替你求個情,留你一條活路”
“管她的,他們一起沖過去,看她能拿咱們怎么樣”當(dāng)中的圓臉漢喝道。
話一說完,自個持著大斧搶先沖過去;另加七個義士不甘落后,舉著兵刃隨之往前沖去。
陳漢想阻攔都來不及了,一看這個女人的輕功如此了得,便可猜測對方的武功定然不弱。
苗一鳳臉色一沉,迅速抬手一甩,陽光下數(shù)點電銀光列成一橫,風(fēng)馳電掣地飛向圓臉漢等八人。距離太短,飛針又快,那八人根本看不清飛針,更別說出招攔擋。登時他們一連往前栽倒,不知死活,但已是不見動彈了。
??!??!陳漢等人見狀,大吃一驚,不由地后退數(shù)步。本來以為這個女人只是武功很高難以對付,卻沒想到她的飛針如此厲害。
此刻,陳漢等人便知就算他們合力都絕非對方的對手,恐怕這次要喪命于此。
陳漢眼珠打轉(zhuǎn),想了一下,便低聲建議道:“此人暗器厲害,咱們分頭走”
“走”
待得其他人同意,他立馬將手中大刀擲向苗一鳳,力道不小,大刀破空直飛。
六個人會意,立時分頭逃竄,恨不得多長兩條腿,還剩七人一動不動,停身原處。
苗一鳳身形一閃,避過大刀,隨即一轉(zhuǎn)身,兩袖同時一甩,飛針簌簌地響起,逃跑的人竟無一脫逃,一一向前栽倒。
陳漢的計策落空,頓時心如死灰,面部僵硬,毫無表情地問道:“你為何先不殺我們,而先殺走的”他之所以將刀擲出,就是想以此引誘苗一鳳向自己出手,使得其他人可以逃脫,但如今發(fā)生的都是始料未及的。
“你們?yōu)楹尾惶??”苗一鳳笑一笑,反問道。
“這很重要嗎?總之都是一死,本以為你會先殺我的”陳漢道。
“是嗎?我偏不要。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那么自以為是,你們這些小把戲我一眼便看透”苗一鳳道。
“閣下長得花容月貌,殺起人來,眉頭都不蹙一下,倒也真是心狠手辣”李秀才輕嘆道。
“哦!心狠手辣?你這人倒真實,實話實說,眼光也不錯。告訴你吧!江湖人曾經(jīng)送我一名號‘辣手仙子’,不知你們可否聽說”苗一鳳笑道。
“我等住在這偏遠(yuǎn)的地方,不曾涉足北方江湖,哪能聽說過你的大名。事已至此,你要殺要剮便來,我們到了陰間把賬算在史格身上,不來找你就是”李秀才道。
苗一鳳笑盈盈道:“你這人倒真是看得透徹”,她笑起來依然很美,使李秀才等人不禁一怔。頓一頓,眉宇一蹙,問道:“秀才,我剛才提出的要求你可否答應(yīng)?”。
“什么要求?難道你深明大義想通了,要放我們走?”李秀才眼珠暗閃,輕輕笑道。
“日后聽我差遣如何?這種機(jī)會很多人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苗一鳳正色道。
李秀才雙眼瞪看著苗一鳳應(yīng)道:“很抱歉,我沒這種興趣!在下賤命一條,你想要就拿去,不要妄想我能替你做那些背信棄義之事”態(tài)度堅決,回答干脆。
他知道自己的功夫與這個女人相比,簡直天壤之別,怎么樣都是難逃死路。
“陳師兄、李秀才,蒙兵追來了,咱們拼一拼吧,或許還有一條活路”當(dāng)中一年輕人焦急道。
眾人回頭一看,果見后面的林間,一伙蒙兵正往這邊追趕過去,想必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們了。
“罷了!你們自求多福吧”苗一鳳真的不想殺人,看著蒙兵趕來,如釋重負(fù)那般輕嘆道。
話音剛落,忽聞一陣悶哼聲打破瞬間的寧靜,舉目一望,兩條人影一掠而過,劍光所過之處,擋在道上的蒙兵或劍手紛紛悶哼而倒,正朝這邊疾速沖來,快如幽靈。
“先生?”
苗一鳳看著來人,輕輕驚呼一下,隨即右手一晃,數(shù)支銀針自袖中飛出,射向陳漢等人。
“大家快閃”
陳漢一直注視著苗一鳳的一舉一動,一見她出手,大呼一聲;立即閃身擋在前面,想以自己的身軀來擋住飛針,以免李秀才等人受傷。
正閉眼等死之際,便聞叮叮的幾聲,睜眼一看,一堵人墻擋在他的身前。
那人白發(fā)飄然,身材挺直,寬大的背影,給人對他產(chǎn)生一種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覺。
“前輩,是你?”陳漢驚呼而出。
“你的話我能信嗎?”邢云海手持劍,背負(fù)在后,看著面如死灰的苗一鳳問道。
“好厲害的輕功”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飄飄然傳來,兩道人影一黑一白從附近的一棵樹上飄落下來,站在‘辣手仙子’苗一鳳的兩側(cè)。
其實,這倆人早在附近的樹上注視著這周邊的一舉一動,直到看見邢云海師徒出現(xiàn)才現(xiàn)身。
黑衣者:高大魁梧,黑色綢衫,黑臉獠牙,鼻孔朝天,深邃的綠眼,朱紅的頭發(fā),模樣實屬罕見,恐怖至極。
白衣者:身材苗條,一身白色裙衫,長發(fā)披肩,風(fēng)姿婀娜,肌膚勝雪,朱紅的嘴唇,圓潤的瑤鼻,美麗的桃花眼,漂亮如妖,嫵媚到令人窒息。
柳正風(fēng)一眼便覺得這個女人美艷至極且?guī)е环N邪氣,她不但有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還有一種攝人魂魄的妖魅。這是一個可以令所有男人都為她去死的女人。
難道這倆人便是鳳丫頭口中所說的‘雌雄羅剎’?邢云??粗矍皟扇?,腦海靈光一閃。
由于‘雌雄羅剎’三年前才在西域練就‘魔羅神功’,一直在XZ那一帶橫行。這次是他們第一次涉足中原,在江湖上還算是一對新人,邢云海不認(rèn)識他們并不稀奇。
‘魔羅神功’是西域魔教的一種絕世神功,威力強(qiáng)大,能移形換影,飛空遁地,殺人于無形。但,此功必須一男一女一起修煉方能成功,男的練成這種神功之后將變得奇丑無比,女的煉成這種神功之后將變得妖媚誘人。況且雙方在每個初一十五都要一起修煉一次,不然必將走火入魔而死。
“好靚的女人!”
柳正風(fēng)身后的人著迷地看著白衣者,有人咕咚一下喉嚨,不禁輕聲驚嘆道。
“鳳姐姐,這兩個便是把你打傷的人嗎?”白衣者問道。
說話的聲音沙啞難聽,猶如狼嚎那般,此話一出令眾人心目中女神般的形象登時崩塌。
“正是”苗一鳳的雙眼癡迷地凝視著邢云海,輕輕點點頭,用似有似無的聲音應(yīng)答。
白衣者見苗一鳳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定眼看著邢云海,不禁問道:“你怕他”
“妹妹,不要胡亂猜測,我苗一鳳就算死都不會怕任何人的”苗一鳳定定神,立即應(yīng)道。
“姐姐,好有氣魄!這老者交給我吧,你給我們掠陣便是”白衣者道,說著目光轉(zhuǎn)向柳正風(fēng)仔細(xì)地瞧一瞧,又看向李秀才看看便道:“這倆人長得真夠俊俏的”
“我在這呢。你不要胡思亂想”黑衣者冷哼一聲,很是不樂意地插嘴道。
“你才胡思亂想,看你這副尊榮,我只是想將這倆人的血給你喝,看看能不能讓你改變改變而已”白衣者寒著臉,冷峻地呵斥道。
“唉!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意我的長相,若知如此當(dāng)初就不該練這功”黑衣者用清脆動聽的聲音感嘆道,但聲音令人聽起來冷冷的,猶如一陣寒風(fēng)吹來。
“風(fēng)兒,等會兒打起來,你帶他們先走”邢云海趁著‘雌雄羅剎”對忿,低聲道。
“明白!師父那你要小心”柳正風(fēng)微微點頭應(yīng)道。
只聞白衣者輕笑兩聲,應(yīng)道:“你這是怪我嗎?當(dāng)年是誰想當(dāng)天下第一的,若非為了報仇我又豈會受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罪,當(dāng)初更不可能嫁給你。咱各取所需罷了”臉色登時變得冷峻。
“但你的仇報了,可我不知何時才能成為天下第一”黑衣者道。
“那你先殺了這些人再說吧,時候到了,史將軍自會安排。武林之大,奇人異士甚多,能不能當(dāng)天下第一,咱還得靠本事說話”白衣者說著,將目光看向邢云海等人。
邢云海目光如炬,泰然處之地看著那對羅剎,喝道:“你這兩個不人不鬼的東西說了那么多廢話,說夠了沒有?老夫可沒那么閑功夫侍候你們”
“有點膽氣。你這老頭這么想死,那易某就送你一程”黑衣者一陣獰笑,話一說完,立即運氣,隨之朝邢云海等人發(fā)出一掌,掌風(fēng)獵獵,身形驟然前縱撲來。
“散開”
邢云海一見黑衣者動手,隨口喝叫一字,陳漢等人在柳正風(fēng)掩護(hù)下速速散開。
邢云海隨即提氣,拍出一掌,化開黑衣者的掌風(fēng);瞬即間單手已出招快速化解黑衣者的攻擊,迅快而巧妙。數(shù)招過后,黑衣者不由一怔,出道以來第一次受到這種抵御,若在以往對手早就中招,跪拜求饒了;立即加快攻勢,一時更是掌影頻頻,掌風(fēng)呼嘯,快如閃電驚雷。邢云海臨危不亂,掌劍配合,見招拆招,竟一一化解黑衣者的詭異手法。
黑衣者一連使出十?dāng)?shù)招絕技,卻見對方閃避自如,拆招巧妙,竟未能一式得逞,心中不由更加謹(jǐn)慎起來。隨即一個后躍,躍出三丈外,立時調(diào)息運氣。如此時機(jī),邢云海豈能錯過,趁機(jī)前縱,手中劍一劃,迅速削過黑衣者的脖子。但黑衣者的頭顱并未掉下,一直連在脖子上,而邢云海的那一劍就像是在空氣中劃過一樣。邢云海哪知如此,不禁一驚,明明發(fā)生過的事情卻像是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這一刻,黑衣者一掌轟然而出,打向邢云海,猶如狂風(fēng)駭浪襲來。
邢云海頓覺一陣強(qiáng)力勁風(fēng)襲來,身形一閃,疾速躍開,深知對方定是練了什么奇功異術(shù),立時展開劍勢。一時劍光掌影交錯在一起,使人眼花繚亂,苗一鳳在一旁看著,不由暗暗替邢云海擔(dān)心。
白衣者看此情景,眉頭一蹙,不禁驚訝道“這個老頭武功果然厲害,難怪姐姐不敵他們”
“妹妹,咱要幫忙不,恐怕妹夫占不了便宜”
苗一鳳心頭一震,此刻雖然擔(dān)心邢云海,卻又不能不開口試問道。
“姐姐,你盡管放心,那個丑八怪自神功練成之后從無敗戰(zhàn),就算那老頭再厲害恐怕也打不過他的‘魔羅神功’”白衣者道。
“妹妹,不管妹夫怎么疼你,你都不該如此稱呼妹夫,若被他聽了去,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不快的。男人吃起醋來,可不比咱女人差”苗一鳳有意無意地勸說道。
“姐姐,有所不知。我根本就討厭跟他在一起,只不過現(xiàn)在后悔都來不及了,我倆誰也不離開誰了”白衣者道,眼中散發(fā)出一絲怨恨與無奈。
“妹妹這話說的有意思,前后有矛盾,想必妹夫定有吸引妹妹之處,才令妹妹離不開他”苗一鳳微微一笑道。
“唉!姐姐,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沒經(jīng)歷過我的事,你是不會懂的”白衣者嘆息道。忽地眼光一瞥,發(fā)現(xiàn)陳漢等人已經(jīng)悄悄離開,立即訝異道:“趁咱倆說話,他們想走”說著,縱身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