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肉好味道
在使用了不死人正義的升降梯殺，消滅了征戰(zhàn)騎士后，兩人終于是來到了傳說中的活祭品之路。這條充滿著血腥和罪惡的道路上，又會有怎樣強大的敵人在等待著他們呢？
沒想到我們遇到的第一個敵人，竟然是一只鴉人。
鴉人在北方的極地上是非常常見的物種，他們外形似人，身上卻有烏鴉的黑色羽毛，成年鴉人還可以長出翅膀。由于他們極具攻擊性，且又不善與人交流，極地居民們只當(dāng)他們是種禍害，曾經(jīng)一度對他們趕盡殺絕。
可傳說有一天，極地的人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所有的鴉人在一夜之間消失地干干凈凈，沒有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dāng)然，也沒有人關(guān)心這個問題。而現(xiàn)在，在洛斯里克城腳下，我再一次見到了早該滅絕的鴉人，而且是親眼所見，這倒讓我有些好奇。按理說鴉人是不能適應(yīng)這種溫?zé)釟夂虻沫h(huán)境的，但他們的的確確是出現(xiàn)在這里了，而且他們在智力上似乎有了高度的進化，從他們手中拿的短刀和法杖就能看出。
消滅了數(shù)只鴉人后，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每次碰到多只鴉人的時候，只需要把持法杖的鴉人法師擊殺，其他鴉人就會在原地一動不動?？磥硭麄兌际鞘芊◣熆刂撇拍苓M攻的，原來智力提升的也僅僅只有法師而已啊。
我們轉(zhuǎn)了半天，從眾多岔路處找到了一條通向石橋的路，路上聚集著大量的鴉人，橋的另一頭，一處高地上站著一只鴉人法師監(jiān)視著情況，恐怕輕易靠近的話就會被鴉人圍毆致死吧。就算灰燼再厲害，面對靈活性和組織度都極高的鴉人群，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我們只好尋找另一條路過去。
“你看，這里不是有條小路嗎？”
我注意到身后有一條隱蔽在懸崖邊上的小路，似乎可以通向某個地方，萬一是近路也說不定呢？
灰燼表示要先去探探路，于是我和他保持距離，跟著他向下走。還沒等我們前進幾步，底下突然竄出一個肩扛柴刀的女人。
這個女人的身型十分壯實，穿著也過分的暴露，與其說是故意露出肌膚，不如說是沒有什么像樣的衣服可穿，身上遮羞的布料都破破爛爛的。最重要的是，她的頭上戴著一只開了兩個眼睛孔的破布袋，就像是劊子手一樣。
她肩上扛著的大型柴刀已經(jīng)蒙上一層鐵銹，但那可疑的紅色痕跡讓我感覺沾在刀刃上的遠不止鐵銹一種東西。被這把柴刀砍到的話，一下劈成兩半也許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那個女人一看到我們，就像見到了獵物的老虎一樣興奮，不停地念叨著“肉，肉……”之類的話，我感到不寒而栗?；覡a非常冷靜地換出刺劍，左手架好盾，儼然一副放馬過來的樣子。
女人舉起柴刀向灰燼沖過來，果然，她的劈砍毫無章法，徑直砍到了盾上?；覡a趁機把盾連同她的柴刀移開，用刺劍刺向了她的肩膀。
“刺啦——”
劍刃劃開皮膚的聲音。這女人放開了刀柄，像小山一樣倒在了地上?；覡a把柴刀從盾上拔下，扔進旁邊的懸崖，防止她再次攻擊。
戰(zhàn)斗結(jié)束了。但是灰燼并沒有殺掉這個女人，大概也是起了惻隱之心？畢竟她看起來傻乎乎的，可能是無法直接溝通的那種吧。
沿著這條路繼續(xù)向下走，能到達崖壁上的一個山洞，里面擺著一些簡單原始的器具，一只爐子還在煮著什么東西，看來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家了吧。我不敢想象這女人是怎樣活下來的，且不提家具簡陋，就說這鍋里的東西，看上去就不是人能吃的。
灰燼還很好心地把女人背到了洞穴里，剛才灰燼一劍將她肩上的神經(jīng)給壓迫住了，現(xiàn)在她還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不一會兒她就完全清醒了，攻擊的欲望也完全消失了，只是坐在角落一言不發(fā)。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小心翼翼地詢問她的姓名，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還發(fā)出了像野獸一樣的吼叫聲。好吧，看來我是沒辦法和他交流了。
但是她對灰燼的態(tài)度卻不一樣?；覡a向她提問，她不僅會溫順地回答，居然還會撒嬌。我的天吶，你能想象一個比我高出兩個頭的強壯女人向你撒嬌的場面嗎？
灰燼對此無動于衷（當(dāng)然了。），由于這個女人的表達能力有限，我只能聽出一些簡單的信息，比如她的名字叫米魯?shù)吕滋?，也是個不死人，已經(jīng)在世界上活了好幾千年，最大的興趣是吃肉，特別是人肉，所以她看見人就要殺死取肉，由此獲得了“食人者”的稱號。
現(xiàn)在我明白那一鍋東西是什么了，不知道是哪個比我們先到這里的倒霉蛋被她切了煮了。
“你要不要吃點好吃的肉呢？灰燼大人?！泵佐?shù)吕滋貑柕馈?p> 她甚至還摟著灰燼的胳膊求他嘗嘗自己的手藝。陷入這種難堪的境地，灰燼自然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拋眼神向我求救，我眼神回應(yīng)他：
“自——求——多——?！?。”
然后就是凄慘的一幕——好心救人的灰燼被強灌人肉湯表達感謝。我在一旁除了有點想吐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看樣子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呢。
喂灰燼喝完湯之后，米魯自己也摘下頭套喝湯。其實她長得還挺好看，瞳孔是橄欖綠的，還有一頭金發(fā)（很亂很臟）。雖然比不上我看過的貴族千金，但她的笑容卻是單純的，甚至有些可愛。
她一臉期待地看著灰燼喝湯，自己都忘了喝。為什么她對灰燼的態(tài)度會發(fā)生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呢？我猜想是因為灰燼不僅把她打敗了，還沒有當(dāng)場取她性命，這個理由大概說得通吧。
“諾，這是你的份?！泵佐敯岩恢谎b滿肉湯的碗推到我腳下。
我不敢不接，生怕這腦袋少根筋的女人會和我翻臉。但是拿起碗，我又不敢往嘴里送，畢竟這可是人肉??！
看著我猶猶豫豫的樣子，米魯顯得很不高興，指責(zé)道：“喂！我請你吃好吃的，你怎么不愿意吃啊！”
“別這么說，她不愿意就算了吧?！被覡a勸說道。
米魯聽了灰燼的話，朝我哼了一聲，把我手中的湯搶過來倒進了鍋里，對著我大聲說道：“不愿意吃就算了，我還不想給你吃呢！”
這家伙……我心里很是不爽，剛剛她給我的可愛印象一下子就被抹殺了。不過還好，這下我不用捏著鼻子灌湯了。她對我這么有敵意是怎樣？我也沒做什么招惹她的事兒啊？不過念在她的智商和情商還不如一個五歲小孩的份上，我就不和她計較了。
“哦對了，米魯，你知道上面那個有鴉人的石橋嗎？”灰燼突然問道。
米魯拼命點頭。
灰燼繼續(xù)問她：“那么，有沒有其他的路能夠到橋的那一頭呢？”
米魯歪頭思考了一下，說道：“有的哦，就在橋的下面?！?p> “下面？此話怎講？”
“就是……從橋的旁邊跳下去就是了，旁邊的下面有條路可以到橋?qū)γ娴摹！?p> 灰燼對我使了個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摸摸走到山洞門口?；覡a站起身，對米魯說自己要動身走了，米魯像是遭到雷擊一樣，顫抖著不肯松開灰燼的手。
“這下可麻煩了?！蔽倚÷暤卣f道。
灰燼蹲下安慰米魯，說自己必須要過橋去完成自己的任務(wù)。這個粗野的米魯此時竟然眼淚直流，這么短的時間就對灰燼產(chǎn)生了深厚的感情，真是不可思議的家伙。
米魯哽咽地說道：“灰燼大人，求你不要走，米魯愿意照顧你一輩子?！?p> 這些話雖然簡單，但我能聽出米魯是真心的。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大膽地問道：“為什么你會這么想和灰燼在一起呢？”
“因為……灰燼大人很溫柔，不像其他人，見到這么野蠻的米魯……都不會直接殺掉……”
米魯越說越傷心，最后竟像小孩一樣哭了起來。也難怪，她活了幾千年也沒有人對她使好臉色看過，因為她吃人肉的行為，所有人都只想著殺掉她。真的會有人冷靜下來和她交心嗎？不過就算有，也已經(jīng)被她殺了吃了吧，就連灰燼也是先把她控制住才能和她好好交流……總得來說，還是她自己太幼稚野蠻才造成的這一切。
無知者的感情總是流露在外??！我想道。她對灰燼的感情除了很積極的主從關(guān)系，怕不是還夾雜著一些愛情。不過，如果真的有愛情的話，她對我的敵意豈不是因為……
吃醋嗎？！
我極力地安慰自己：怎么可能，以她的智商根本想不到這一塊來。
“灰燼大人，是不是因為有了她，所以才不要米魯，米魯也可以做她能做的事情！”
“什么？我？”
我驚訝地看著她指著我說出這種話，這臉打得也太快了吧。
米魯抹掉眼淚，氣呼呼地說道：“我知道的，灰燼大人，不就是每天晚上做的那種事嗎？我也可以……”
“停！根本就沒那回事！”我和灰燼同時喊道。
灰燼把手搭到她肩上，撫摸著剛剛的傷口，問她還疼嗎？米魯拼命搖頭說不疼。
然后灰燼對她說道：“米魯小姐，我并不是嫌你拖累我，我想讓你留在這里，是因為前面很危險，而且你也不熟悉情況，萬一你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啊。你放心，你先在這里暫時待著，等我做完該做的事之后，我就會回來看你?！?p> 說完，他還在米魯額上親了一下。這下可把這個老小孩給哄得暈頭轉(zhuǎn)向，最終她還是很不舍地答應(yīng)了灰燼的提議。
我們從她說的那個位置找到了橋下隱藏的懸崖小路，成功地繞過了大量的敵人。路上，我還在回想米魯吃醋的情景，那家伙完全把自己的真實情感暴露在外啊，簡直是笨蛋中的笨蛋。
不過我想，她在那一刻應(yīng)該是很幸福的吧。
畢竟我們，也只能戴著虛偽的面具活在這個亂世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