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自己在海面上航行著,紅珠將船艙里的三人安頓好,走了出來,看見白彥正拿著一面精致的鏡子認(rèn)真的照著。
“這位叔叔,今日多謝相救!”紅珠坐到白彥的對面道謝。
“跟本君不必這樣客氣,你娘使喚本君的時(shí)候可是理直氣壯的很!”白彥說完頓了頓,將鏡子放了下來,緊抿了下嘴唇。
“你認(rèn)識我娘?”紅珠往白彥跟前湊了湊,眼睛瞪的像銅鈴。
“?。≌J(rèn)識,認(rèn)識!”白彥敷衍的點(diǎn)點(diǎn)頭,又將鏡子舉了起來,擋在了兩人中間。
“你怎么會認(rèn)識我娘?我娘到底是誰?”紅珠追問,白彥恨自己嘴快。
“你娘……”白彥捋了捋頭發(fā),不知該如何回答,“你爹沒講給你聽么?”白彥先探探口風(fēng),就見紅珠撅起了嘴,臉上有些不高興。
“我爹從來不讓我提娘!”
“哦~”白彥心下有了數(shù),“你娘和本君自小就相識,本君陪著你娘長大的!”
“那我娘是怎么死的?”
“就是……身體不好……”白彥覺得眼前這孩子有些難纏。
“他們說我是圣女后人,我娘真是圣女?”
“哦,不過是個頭銜而已!這圣女的頭銜比較能唬人,就是他們墨鮫族的王也要敬上三分!”白彥吹噓起來。
“真的?那我娘……”
“哎呀!小珠兒,你問的本君頭都大了!”白彥覺得不能在讓紅珠問下去了,不知道哪句就說漏了嘴,“你知道本君活了兩千多年,記性不是太好!”
“哦!”紅珠不再問了,一臉的失望。白彥假裝沒看見,繼續(xù)照起了鏡子。
“這截頭發(fā)丑死了,怎么辦!”白彥還在糾結(jié)那縷頭發(fā)。
“這位叔叔,不用太在意,這發(fā)型絲毫不影響你的美貌!”紅珠一手托著腮閑閑的說道。
“真的?”白彥半信半疑,“本君兩千年才修得人身,就怕發(fā)育不良長歪了,還好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可惜本君這風(fēng)流倜儻的模樣,你娘看不到了!”白彥說完輕輕嘆了口氣,一臉的落寞。
“我替我娘看也是一樣的!”紅珠安慰。
“好珠兒!”白彥伸手摸了摸紅珠的頭頂,“你比你娘可機(jī)靈多了,你娘若不是個死心眼,也不至于……哎!不說了!”白彥將鏡子收了起來,一只胳膊支在船舷上看著黑漆漆的海面。
“小叔叔……”
“叫聲哥哥!”白彥突然又嬉皮笑臉起來,沖著紅珠挑挑眉。
“你都兩千多歲了,我可叫不出口!”紅珠搖搖頭。
“不要看年齡,要看長相!我這張臉這么年輕,你叫聲叔叔,本君都覺得吃虧!”白彥自戀的將半截頭發(fā)往耳后一掖,傲嬌的不成樣子,紅珠撇撇嘴。
兩個人閑聊了一晚,第二天清晨,紅珠就看見了岸邊的沙灘,心里歡喜極了。
“小叔叔,到家了!”紅珠興奮的說道。
“容本君先換副模樣,在凡塵還是低調(diào)一些為好!”白彥說完,轉(zhuǎn)眼就換了身普通的灰布衣裳,頭上也多了頂草帽,紅珠看著覺得順眼多了。
船剛靠了岸,村民們就圍了過來,看著船上的人都受了傷,趕緊合力將人都抬下了船。
“紅珠!”白彥在船上喊了一聲,紅珠回了頭,“我走了,以后再來看你!”
“謝謝你,小叔叔!”紅珠揮揮手,白彥背著手站在船尾,瀟灑離場。
紅珠一眼看見混在人群里的姑母和阿元,眼淚就掉了下來,趕緊跳下船撲到了姑母懷里。
“姑母,姑爹他……他回不來了!”紅珠哭著說道。靜蘭一下子就癱坐在了沙灘上,阿元將紅珠扶起來,紅著眼睛問道:“我爹怎么了?”
“姑爹掉進(jìn)了海里……”紅珠實(shí)在不知道要怎樣說才好。
“爹!”阿元大喊一聲,眼淚開始撲漱漱的往下掉。
“我就知道他不會回來了!”靜蘭坐在沙灘上臉色白的嚇人,卻沒流一滴眼淚。
“娘!”阿元跪下將靜蘭摟住。
“阿元,你爹早就不想活了,這次出海他就沒想過要回來!”靜蘭聲音哽咽“你爹這些年的苦總算熬到頭了,走了也是解脫!”靜蘭拍拍兒子的背,母子二人相擁哭了起來。
村民們將人都送回了家,辛永沒什么大礙,傷口重新包扎了,人也醒了過來,紅珠舒了口氣,辛永不放心冬生,讓紅珠去冬生家看看,紅珠一路小跑的去了。
冬生家的院門大敞著,屋子里影影綽綽的,好像還有別人。紅珠進(jìn)了屋,看見冬生娘正坐在床邊哭,冬生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屋子里還有兩人穿著官服的,看著像是衙門里的人,紅珠沒吱聲,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老大夫給冬生施針。
“徐家嫂子,冬生現(xiàn)在這個樣子應(yīng)該也問不出什么,我們現(xiàn)在去趟辛永家,看看能不能有賊人的線索!”其中一個衙役說道,冬生娘趕緊起了身,將臉上的淚擦了擦。
“這幾日找冬生,真是辛苦了各位官爺!”冬生娘說完就從袖口里摸出了一袋碎銀子,塞在了衙役手里,“這點(diǎn)銀子請官爺們喝酒!”
“徐家嫂子你太客氣了!”衙役嘴上客氣了一下,將銀子揣進(jìn)了懷里。紅珠掩在門后,心里默念著千萬別被衙役認(rèn)了出來。
床上的冬生突然動了一下,一口嘔了出來,屋里的人都嚇了一跳,冬生娘趕緊將兒子摟在懷里,見冬生慢慢睜開了眼睛。
“冬生啊,是娘!”冬生娘哭著說道。
冬生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娘,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娘,娘……”冬生死死的攥住娘親的胳膊,人已經(jīng)哆嗦的不成樣子。
“冬生小兄弟,你別怕,有什么事跟我們說!”一個衙役和藹的問道。
冬生臉白的嚇人,只看著娘親哭著說道:“娘,有怪物,怪物來抓我……”
“什么怪物?”衙役問道。紅珠手緊緊的握著,開始出冷汗。
“像魚的怪物……不是魚……有魚尾巴……”冬生言語有些錯亂,屋子里的人都沒聽明白。
“冬生,你嚇到了,快好好休息吧!”紅珠沖了過來,握住了冬生冰涼的手,冬生看見紅珠,一下子坐了起來。
“紅珠,有怪物,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尾巴!真的!”冬生像是魔怔了一樣看著紅珠,“紅珠,你見過的海妖是這樣的么?”紅珠沉默。
“你是說,是人身魚尾的怪物將你抓走了?”衙役問。冬生哆嗦著不住的點(diǎn)頭,兩名衙役對視了一眼,表情微妙,
“冬生小兄弟,你說的可是真的?”衙役又問。
“真的,都是真的!是他們把我從船上抓走的!”冬生極力想讓大家相信自己,情緒有些激動。
冬生娘將兒子摟在懷里,心疼的說道:“兩位官爺,孩子現(xiàn)在受了驚嚇,有些胡言亂語,我們不報(bào)官了,麻煩兩位官爺了!”
兩名衙役看冬生的樣子也沒有再問,沒一會兒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