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還沒亮,紅珠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趕緊一個骨碌爬起來出了房門,辛永也披著衣服走了出來。紅珠剛把門打開,就見冬生爹一臉慌張的闖了進來。
“辛大哥!”冬生爹看見辛永,帶著哭腔喊了一聲,聽得紅珠心里一緊,“冬生不見了!”
“你說什么?”父女二人齊齊的問道。
“冬生昨晚出門,一直到現(xiàn)在也沒回家……”冬生爹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我昨晚看見冬生了,說去船上給燈添油啊,怎么會沒回家!”紅珠也急了。
“我和他娘下半夜才發(fā)現(xiàn)孩子沒回來,已經(jīng)找了兩個時辰了,將村子里里外外都尋了一遍,都不見人,這可如何是好啊!”冬生爹急得直跳腳。
“紅珠,你去村口敲鐘,把大家都召集起來,分頭去找冬生,我倆去你船上看看!”辛永一邊說一邊將衣服穿好,和冬生爹出了門,紅珠趕緊去村東頭敲鐘去了。
一時間,整個村子都炸了鍋,能動的村民全都出來找冬生。紅珠去了冬生家的船上,看見爹爹和冬生爹正里里外外的查看,紅珠上了船,一眼就看見甲板上的花生,散了一地,好幾個都是碎的,像是被踩過。
“爹,你來看!”紅珠趕緊將爹爹叫了過來,“我昨晚將一捧花生放在了冬生衣兜里,怎么會散出來這么多,好像還被人踩過!”
“冬生一定是被人抓走的!”冬生爹捂住臉有些絕望。
“沒那么簡單!”辛永沉吟了片刻說道。
“辛大哥,你想到什么了?”冬生爹沒了主意,紅珠心里隱約有個念頭閃過,不禁有些害怕。
“舅舅,老徐叔!”阿元遠遠的跑了過來,“該找的地方全找過了,連個冬生的影子都沒有!”
“阿元,你回家多拿些干糧來,我要和你徐叔出海!”
“出海?干嘛要出海?”冬生爹攥住辛永的胳膊問道。
“老徐,從現(xiàn)在開始你聽我的,無論如何都要將冬生救出來!”
“辛大哥,你是說冬生會和當年的阿元爹一樣?”冬生爹開始渾身打哆嗦,辛永沒說話,開始檢查船體。冬生爹一屁股坐在甲板上,臉色煞白,緩了半天才站起來,將臉上的汗一抹,也開始跟著辛永忙活。
阿元跑回了家,靜蘭正在廚房熬藥,阿元滿頭大汗的進了門,“娘,舅舅讓我回來拿干糧,他要和老徐叔出海!”阿元說完,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冬生找到了?”靜蘭站了起來,拿帕子給兒子擦汗。
“沒有,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徐嬸嬸都去報官了!”
“那出海干什么?”靜蘭不解。
“舅舅說去找冬生!”靜蘭一聽,心里一驚,腿有些發(fā)軟?!澳?,快點裝些干糧,舅舅還等著呢!”阿元看著娘正在發(fā)愣,干脆自己去把鍋蓋掀開,早上蒸的饅頭還有余溫,阿元將鍋里的饅頭全裝進了籃子里,又從碗架上將一小壇腌漬好的螃蟹取了下來。
“娘,我走了!”阿元急匆匆的出了門,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阿元一個趔撅,好不容易才站住?!暗?,您怎么出來了?”阿元爹正站在廚房門口,此時正一臉凝重,臉色越發(fā)的蒼白。
“靜蘭啊,給我找身衣裳!”阿元爹沖著廚房里發(fā)愣的靜蘭說道。
“你要衣裳做什么?”靜蘭聽見聲音回過神來,人走了出來。
“我跟大哥一起去!”阿元爹說完,自己慢慢回了屋,靜蘭趕緊跟了過去。
“阿元爹,你……”靜蘭進了屋,看看阿元爹的樣子是極認真的。
“靜蘭,我不能再讓別人受我這樣的苦,何況還是個孩子,你快去找衣服吧,時間緊迫!”靜蘭聽的心里一陣難受,
“可你身體這個樣子,能行么?”
“我好的很,你放心!成天像個活死人一樣,活著也沒什么意思,如果真能幫忙找到冬生,我也算做了件有用的事!”阿元爹有些感慨,靜蘭沉默片刻,相勸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只能聽了阿元爹的話。
今日風向正好,辛永蹲在甲板上,心里計算著到南海的時間,只是茫茫大海,要去哪里找冬生,辛永心里也沒把握。
“大哥!”是靜蘭的聲音,船上的人抬起頭,看著靜蘭扶著阿元爹來了,阿元拎著籃子跟在后面。
“你們怎么來了?”辛永大聲問道。
“大哥,我跟你們?nèi)?!”阿元爹說話聲有些虛弱,但精神頭看著還好。
“天明,你的心意老哥我領(lǐng)了,你身體不好,不能出海!”冬生爹在船上回道。
“我認路!帶著我去,早點救冬生出來!”阿元爹的話讓冬生爹險些哭了出來,
“可是你的身體……”辛永有些猶豫,
“我沒事!救孩子重要!”阿元爹堅持,辛永權(quán)衡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帶上阿元爹,冬生救出來的希望更大,大家伙將阿元爹拽上了船。
“天明!”靜蘭在船下叫了一聲,眼淚竟止不住的往下掉。
“靜蘭,領(lǐng)著阿元回去吧!”阿元爹站在船上沖著沙灘上的娘倆揮了揮手,微微笑了笑,轉(zhuǎn)身去了船艙。
“爹我也去!”紅珠湊到辛永身邊小聲說道。
“紅珠,你別添亂!”辛永呵斥。
“爹,我能幫到你!我也要去救冬生!”紅珠不聽。
“你一個孩子怎么幫!”
“我找小黑,他肯定有辦法!”紅珠的話起了效,辛永點了點頭。
“去了不準逞能!”辛永沉聲說道。
“我知道了,爹!”紅珠松了口氣,將海螺攥在手里。借著風力,漁船速度極快的朝著南海行去。
到了南海海域已經(jīng)是第二日傍晚,所有人都不敢懈怠,阿元爹給辛永指路,又航行了一個時辰,隱約看見遠處像是有黑色的東西凸出海面。
“那片礁石便是了!”阿元爹有些虛弱的趴在船舷上,由著紅珠扶著。這片礁石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阿元爹的噩夢里,此時再見,阿元爹卻一臉平靜。
辛永試了試風向,說道:“老徐,把槳收了,我們慢慢飄過去!”冬生爹趕緊將槳收了上來,睜大了眼睛,看著遠處的那片礁石。
四周只有海浪聲,紅珠趴在船舷上,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只能將胸前的海螺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