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實驗樓一共有三棟,處于帝都西南郊區(qū),占地面積甚廣。
竹海實驗室是竹氏的私有產(chǎn)業(yè),主要負責產(chǎn)品研發(fā)生產(chǎn),是竹氏商業(yè)大廈的根基所在。
涉獵廣泛,橫跨大半個市場種類,從食品到藥品甚至是高新技術,他們也有群雄角逐之力。
從成立至今,100多年的歷史,算得上是華夏的老牌企業(yè),歷史久遠,其產(chǎn)品創(chuàng)新力直逼世界最頂端,可見實力有多么雄厚。
業(yè)界都以加入竹氏實驗室為榮,里面的人走出去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研發(fā)員,也不會有人小覷。
而A棟地下三層全屬于竹氏嫡系所有,具體做什么,可能只有里面的人知道。
不巧,黃翎她從小到大,除了孤兒院和學校,這個地方是她最常來的地方。
從一開始被挑中的震驚和驚喜到如今的逃避和厭惡,她心中的跌宕和反復更為劇烈,時時刻刻都忍受著煎熬。
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做,唯有‘忍耐’二字時刻在耳畔響起。
放下手里的手機,她佇立良久。想起她即將要進入的那個實驗室,情不自禁溢出一口嘆息,內(nèi)心壓抑著的苦楚卻全然未輕。
第二天,她步履蹣跚、神情麻木地從實驗室出來。
重見天日的她,眼睛都不眨地直視那顆太陽。
太刺眼了,她的眼淚從眼眶涌出。她感覺這已經(jīng)到了她的心理極限了。
走到了沒多遠,她有點想齊奶奶了,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從兜里掏出手機,卻發(fā)現(xiàn)幾十個未接來電和好多條消息。
她點開:
【小翎,看見消息,速回電話】
【小翎,嬌嬌進醫(yī)院了】
【先天性心臟病發(fā),醫(yī)生說很嚴重】
今天早上4點的消息:
【好了,不要擔心,現(xiàn)在沒事了。
不要急,有空就回個電話。】
黃翎的眼淚壓制不住噴涌而出,她知道嬌嬌這次病發(fā)很大可能是因為……
路過的人很疑惑地看著她,其中一個男士遞了一張帕子過來。他認識她,她是地下三層的人。
她抹了一把淚,哽咽:“不用了,謝謝?!睒O力鎮(zhèn)定下來,大跨步向外走去。
男士的手還拿著帕子,怔怔地盯著她的背影。旁邊有人嗤笑:“怎么?被迷住了?又不是不知道地下三層的人有多傲氣,還真是自取其辱?!?p> 一看就和他不對付,說完就自行離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到處都不缺陰謀詭計,更何況竹海實驗樓的晉級模式實在駭人,想要成為核心人物,計謀與能力都不可或缺。
而男士于文博是普通實驗室的佼佼者,離晉級只有一步之遙,容易引人妒忌。
不過于文博倒沒有那個心思理會他的話,他眼睛微瞇,看著黃翎的身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
蕭韻松了口氣,掛上黑眼圈的眼睛總算是亮了起來。終于脫離危險了。
她壓了壓嬌嬌的被子,心里難得放松了一下,守了一夜,有些撐不住了。
她微掩著唇打了個哈欠,看嬌嬌情況還算穩(wěn)定,打算趴著瞇一下。
病房里的暖氣開著,充滿消毒水的氣息里,有了催眠的因子。
沒有一會兒,蕭韻就趴在床沿睡著了。
窗戶外的風吹得窗簾晃動,拉得陰影不斷變換形狀。
蕭韻背著個包,里面收拾了幾件衣服,然后就是一些證件和錢。
她走在大街上,跟著于欣,腳步不停,嘴里疑問:“姐姐,我們?nèi)ツ???p> 于欣拉著她,臉色凝重又焦急,腳步?jīng)]停,帶著她直接來到了火車站,握著她的肩膀,雙眼直視著她:“小妹,你聽姐姐說,我給你買好了票,是到北方H市的,你先過去安頓下來,過一段時間姐姐再過來?!?p> “姐?!為什么要去那邊?”
“東西我都郵寄了過去,地址我發(fā)給你一份。你這兒再拿著一份,記住它?!庇谛罌]有理會她的質問,把一張紙條塞給了她,把她拉著,不讓她掙脫。
“你乖一點。”眼里波光盈盈,摸了摸她的鬢角,把她推到車上。
蕭韻在人潮擁擠中回不了身,只有一聲比一聲高的喊叫聲顯示出她的急切:“姐!姐!為什么???”
她出不來,只能在里面拍窗戶,試圖吸引她姐姐的注意。
嘴巴張了張,不知道是對方聽不見,還是看不來口型,于欣再也沒有回應過她。
蕭韻額上的汗低落,混著眼淚齊刷刷地流落,“姐,你不要我了嗎?我不打牌了。嗚嗚嗚”
急切地拍了拍窗戶,看到人少了,她趕緊奔向門口,想要下車,卻被乘務人員攔?。骸靶〗悖囻R上就要開了,還請您回去坐好?!?p> “我不坐了,我想下車!”蕭韻推開他阻攔的手,但是沒有成功。
乘務員哥哥今天格外的鐵石心腸:“小姐,請您不要干擾火車營運秩序。”
“我!要!下!車!”蕭韻兩眼通紅,目光有些兇,一字一頓地對著乘務員哥哥說。
可能是看到動靜了,于欣從那邊跑過來,對著她搖搖頭,眼中含淚,嘴里吐出一個字:“走!”
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我就你這么一個親人,你留在這里干嘛?陪我送死嗎?你現(xiàn)在走了我還有一線生機,你要是不走,那我們可都完了。
于欣嘴唇動了動,這些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個妹妹養(yǎng)得天真了點,說出來會嚇到她的。
蕭韻頹然,她很想說,我留下來陪你。但是面對姐姐的再三懇求,她能不顧她的意愿折回去嗎?
能!
但是真的能嗎?她心里反問自己。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像夏天里的雨露,瞬間蒸發(fā)在空氣里。
她坐在火車上,背靠著火車皮,有點心若死灰的寂然。她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
“姑娘,姑娘,”眼前出現(xiàn)一直黝黑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嘿,小姑娘,怎么不說話咧?”渾厚的嗓門在耳畔響起,蕭韻平靜無波的眼神看過去,大概是在問你有什么事兒。
老實地農(nóng)民漢子,抓了抓腦袋,“姑娘,你能不能和我婆娘換個位置?就你上面這個位置?!?p> 他扶著一個有些跛腳的女人,不好意思地看向她。女人也有些局促,抓著男人的手緊了緊。
蕭韻面色冷淡,把手里的包丟上去,自己跟著就爬了上去,什么話也沒有說。
“謝謝啊,謝謝小姑娘!”看見她的動作,男人也不在意她的沒禮貌,連忙道謝,扶著自己的老婆慢慢地坐到下鋪的床上。
蕭韻冷眼看著,心里卻在自嘲,這個世界沒有給她任何的溫柔,她為什么要對這個世界溫柔以待?現(xiàn)在連唯一的姐姐也不要我了。
她心里難過,兩眼放空,拿著手機,卻又不知道該干什么。
刪刪減減幾十次,發(fā)出一條消息:【姐姐,不管你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我都等你。】
晨蘊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