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悠與金煙說完話后不久,吳珂便闖了進來,氣息略有不穩(wěn),
“王妃,宮里來人傳話了。遵先帝遺囑,新王在三日后即位?!?p> “三日后?”
白悠又吃了一驚——先帝為何如此急迫,太子早已定,按歷朝傳統(tǒng),即位大典應在至少半月后才舉辦。
她想到了昨日太子妃和虎賁郎因自己的事當場斃命,不由得憂心忡忡。若是太子即位,第一個要拿來算賬的,就是這偌大的景王府了吧。
于是,白悠試探問,
“吳珂,王爺又沒叮囑你什么?”
“王爺叮囑我說,讓王妃您務必好好靜養(yǎng)?!?p> “不是這個。我是問,王爺有沒有讓你準備收拾好東西,有沒有說要去哪里之類的話?”
“沒有?!?p> 白悠有些摸不著邊際,過了一會兒,又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金煙見了,立刻把她攔下,
“小姐想要什么,金煙去辦就好了?!?p> “我得親自去宮里看看。”
“這可不成,您還帶著傷呢……”
“我是傷了肩膀,又不是腿斷了…已經(jīng)沒多長時間了……”
白悠一邊說,一邊忍著痛坐了起來,一個轉(zhuǎn)身就要下來。金煙無法,只得攙扶。
然而,還未出門,就見到了另一個來傳話的婢子,
“”王妃,御史夫人來找您了。”
……
關斯嶺和其他皇子大臣一起,在龍榻前跪了整整一日。
如此大事當前,其他人免不了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一番,有人見他始終沉默不語,猜想約是悲傷過度,不由得感嘆,
“圣上榻前,哪位皇子最為忠心,一看便知?!?p> 他這么一說,雖并未指名道姓,卻讓跪在一旁的太子惱得面紅耳赤,
“張大人,話不能說得太滿,須得給自己留個退路。不然,三日之后,出口的話成了禍可不好?!?p> 這位張大人被他一通警告,心生憤懣,但終歸還是忌憚權勢,再沒說什么了。
這一日到禮畢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
關斯嶺剛走出宮門,便見到了在外等候已久的白悠。
她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站著,好似一幅工筆的圖畫,纖細而挺直。
關斯嶺忽然有些失落。
幾乎從未有過悔意的他,竟然有些質(zhì)疑自己的決定了。
白悠注視著他走近,開口了,
“王爺,御史夫人來過府里了。”
“嗯,為何事?”
“北羌戰(zhàn)事,首戰(zhàn)告捷。御史寫信來,欲要乘勝追擊?!?p> 關斯嶺有些意外——按父皇此前的態(tài)度,他是對這場戰(zhàn)事抱有極大不確信的。然而,御史卻漂漂亮亮地打了第一個勝仗。只是父皇他老人家已經(jīng)聽不到勝利的消息了。
“御史的確是個難得之才?!?p> 白悠點頭,而后,又頓了頓,提起她早就想問的那件事,
“三日后太子登基,王爺打算如何?”
見關斯嶺眼中略微透出意外,她又繼續(xù)追問,
“太子妃和虎賁郎的事,王爺是如何處置的?如今東宮是不是已經(jīng)……”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問完,便被關斯嶺一把抱起來,放上了馬背。
關斯嶺一躍上馬,坐在了她身后,下巴輕抵在她的頭頂,
“悠悠,你擔心的事情太多了。”
說完,又低頭仔細查看了一番白悠的肩膀,
“帶著傷還跑出來,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p> 白悠被他抱得太緊,于是掙扎了兩下,終于脫出一點縫隙,
“王爺,我是說真的,昨日那件事太……”
“昨日那件事怎么?”
“太嚴重……”
“嚴重?”
“雖然他們殺了魏袁,我恨不得他們死千遍萬遍。但王爺也要盡早做打算……”
“嗯。是要做打算?!?p> 關斯嶺嘆了口氣,
“悠悠,過兩日登基大典,你隨我一起進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