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白悠再也站不住了,湊熱鬧的本能讓她擠進了戲臺子旁的人堆里,完全忘記了關(guān)斯嶺的勸告。
此時的她一邊用力往里進,一邊問周圍的人,
“什么天煞孤星,中京又有人寫新戲了?”
“害,可不是嘛,你還沒聽過?”
“沒聽過,怎么回事?!?p> “上頭的觀星司放了消息出來,說是前些日子北邊飄來了一大片邪祟之氣,圣上還召見了一個妖女?!?p> “這幾天天氣不是挺好的嘛?”
“邪祟之氣是晚上飄來的,姑娘您白天出來當(dāng)然不知道。”
“哦……這倒也是,然后呢?”
“聽說這妖女前世原是個天煞孤星,上了已故白左丞女兒的身。這白左丞的女兒,半年前被圣上賜了毒酒,早就一命嗚呼了,誰知道前些日子忽然現(xiàn)世,勾了景王爺?shù)幕陜翰徽f,還自帶煞氣,讓北邊的戰(zhàn)事每況愈下,這不,御史都被派去前線支援了?!?p> 白悠傻了眼,
“……這是誰說的?”
“害呀,還能是誰。你只要知道,這戲班子里的旦角兒可是太子爺面前的紅人,人唱的戲都是有憑有據(jù)的,無非是怕上頭降罪,不好明著說,這才寫成了一出戲來唱。”
“戲里還說啥?”
“若是這妖女繼續(xù)作亂下去,不僅是中京……普天之下,終將大亂!”
“這些唱戲的還真敢說……”
“有什么敢說不敢說的。如今各家都被抓了壯丁去充軍,哪個不盼著國運能好些,前線的戰(zhàn)士能少吃些苦。若是任由這妖女作亂,國破家亡了可如何是好。我可是聽說了,已經(jīng)有萬余戶簽了請愿書,要圣上處置此女。等會戲聽完了,我也去簽個名,姑娘你也一起去么?”
……
白悠在回去的路上異常沉默。
還是關(guān)斯嶺先說話,
“不用信街上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胡說八道。”
白悠轉(zhuǎn)頭看他,
“請愿書的事是真的么?”
關(guān)斯嶺停滯片刻,搖頭,
“不是你想的那樣。請愿書這種東西,頂多呈到父皇面前過一眼,沒有圣命就是一紙空文罷了?!?p> 又補充道,
“過會兒我去找父皇。與他解釋一番就行了?!?p> 白悠雖依然有些疑慮,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了頭。
……
兩人行至王府門前,見一群婦女烏泱泱地圍在了門口,帶頭的女子對著里頭哭天喊地:
“景王爺理應(yīng)為江山社稷著想,交出妖女!”
“我那可憐的兒,一月前去了沙場,如今卻一張書信都未曾寄來。若留此妖女禍國,我兒性命都難保!”
“昨天集市邊的房子,大火接連燒了四五家,北方天降煞氣!若此妖女不除,災(zāi)禍便不能除,誰來庇佑普天之下的百姓!”
“……”
最終,白悠被關(guān)斯嶺摟著從府墻翻了進去,避開了門口眾人的耳目。
她百思不得其解,
“王爺,前線打仗和房子著火……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大約是有心之人想讓這些東西和你扯上關(guān)系?!?p> 關(guān)斯嶺一邊把她放下來,一邊整理衣冠,
“你在府里等著我,我進宮一趟?!?p> ……
白悠這剛出去一趟,就莫名其妙成了眾矢之的,而且是因為一個極其荒唐而迷信的理由才變成的眾矢之的。
到這里,她不禁開始感嘆現(xiàn)代社會唯物主義的美好了。
“本來已經(jīng)打算在這呆到老了,誰知道碰上這么一檔子事。”
她一邊在花園里吃著點心,一邊咕咕噥噥地自言自語,
“算了,既然他說沒事,那就先忍著吧,大約風(fēng)頭過去了就好了?!?p> 正考慮著接下來該如何應(yīng)對時,一塊石頭從花園的墻頭掉了下來,隨之傳來的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門主。”
“我來看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