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斯嶺愣了愣,還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難過。但現(xiàn)在卻很開心,想要抱著你訴說,想要把你留在身邊,想要親你,想要看著你笑。”
說完,又把手收回來,
“不過,我都聽你的。你要我在你身邊,我就靠過來抱著你;你要我離你遠一些,我就站在你劃好的圈子外等你?!?p> 白悠低頭,
“這樣是不是很辛苦。”
“是的吧,”
關(guān)斯嶺笑了,
“不過,悠悠已經(jīng)愛上過我兩次,這一次,也逃不掉的?!?p> ……
白悠為了避開蘇太尉和蘇璃的耳目,選擇住在了中京城郊。
城郊同樣有玄鷺門的據(jù)點,這里的幫派叫中京幫,規(guī)模要比南嶺幫小一些。
不過,與南嶺幫的悠閑和松散相比,中京幫就要顯得紀(jì)律嚴(yán)明許多,臉上的神色都比白悠帶來的門人要嚴(yán)肅些。
中京幫主帶白悠去到了白丞相尸骨埋葬的地方。
那是一座小山,山上草木不多,裸露著灰白的巖石,顯得有些寂寞荒涼。
白丞相的墳冢孤零零地立在半山腰上,門人沒有刻字碑,也不敢刻字碑。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方土堆,上頭鋪著紙錢,紙灰和香灰被風(fēng)卷起,飄飄揚揚往皇城的上空飛。
白悠接過門人遞來的三根香,站在墳前叩首祭拜,又準(zhǔn)備把香放進香爐里。
然而,在她俯身下去,聞見香燭氣的那一瞬,眼睛忽然控制不住地流出淚。
是被煙熏著了嗎?
她愣了愣,伸出手去擦。
忽然,又似是受了重重一擊,心酸和失落彌漫至全身,讓她恍惚間一個趔趄,半跪下來。
腦中不斷有記憶涌出,都是零零碎碎的片段。
這些片段,大多數(shù)都是宿主從小到大的記憶,有關(guān)于白丞相的,關(guān)于關(guān)斯嶺的,關(guān)于蘇璃的……
白悠就這么呆呆跪著,直到最后一個片段閃過,留下無盡的空白。
中京幫主見她不大對勁,忙上前過問,
“門主,怎么了?”
白悠轉(zhuǎn)過頭,淚流滿面的樣子讓他有些吃驚。
然而,她只是搖了搖頭,
“只是想起從前的事,有些傷感罷了?!?p> ……
太尉府中。
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躺在床上,手腕細(xì)得如同柴棒。
她在病榻上已經(jīng)不知躺了多久,身體每況愈下,直到現(xiàn)在,只剩下一張皮包骨。
一個丫鬟走了進來,手里端著托盤,
“三小姐,該喝藥了?!?p> 她知道少女依然沉沉睡著,無法回答她的話,這么問一句,大約只是個習(xí)慣。
于是,她照例在床邊坐下,把藥碗從托盤里端出來,用湯匙攪動著,
“三小姐,把它喝了吧,快快好起來。”
說著,就把匙里的藥湯往少女嘴邊送,另一只手拖著她的下巴,把口輕輕掰開。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少女的眼皮動了兩下,動了動嘴巴,把剛喂進去的藥湯吐了出來。
丫鬟見她有反應(yīng),不免有些詫異,
“三小姐……你醒了么……”
眼前的少女緩緩睜開眼,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手里的藥。
她終于說話了,
“藥……是蘇璃給的么?”
丫鬟忙答,
“是咱們府里的劉醫(yī)官開的?!?p> 少女牽動嘴角,輕聲冷笑,
“劉醫(yī)官……不也是她的人么。”
丫鬟雖不明白她在說什么,又不自覺有些高興,
“太尉大人和太子妃這幾日都在問小姐的病情。奴婢這就去告訴他們,說小姐您醒了,讓他們來看看?!?p> “不可以,”
少女聲音疲憊,
“我醒來的事,不要告訴他們?!?p> “這……”
“你去御史府,替我?guī)б痪湓挕>驼f,太尉府的蘇卿,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當(dāng)面和御史談一談,讓他立刻來太尉府一趟?!?p> “三小姐……您何時與御史大人有過往來……”
“去辦……現(xiàn)在就去……”
蘇卿似乎是怕來不及,猛地咳了一聲,
“我只能靠這個了……只能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