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珂一個人在吳州等了許多天。
他承諾白悠,說要一直等到她回來,然而,白丞相被滅門的消息傳來后,他卻食言了。
他一個人跑去中京,聽見街頭巷尾傳言,說景王爺醒后,親自去亂葬崗翻找王妃的尸體。
還有傳言說,景王一人離開中京,惹得圣上大怒,命人把白丞相和景王妃的尸體從坑里挖了出來,喂給野狗。因此,亂葬崗里,白氏父女二人的尸體都已經(jīng)找不到了。
吳珂隱姓埋名,打聽了一路,終于知道了關(guān)斯嶺的去向。
有人說,看見景王騎著馬從中京出來,往東南邊去。
于是,他也尋著這條蹤跡,一路跟了下去。
然而,越遠(yuǎn)離中京,關(guān)于景王的消息就越少,等過了吳州城后,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找到一絲一毫的線索了。
……
吳珂本想抄近路,從小道回吳州去繼續(xù)打聽,不想半路上就撞見了土匪劫車。
他本來不想多管閑事,免得暴露身份。
無奈,這些人不僅劫財(cái),還偏偏要在樹林子里做茍且事,讓他實(shí)在有些看不下去。
于是,吳珂忍不住出手了。
他殺掉女子身上的小嘍啰后,又一眼瞥見了地上散落的女子裙帶,不由得轉(zhuǎn)過身去避嫌。
然而,女子的聲音輕柔,卻又含著幾分不尋常的冷靜。
這樣的冷靜,讓他想起了許久未見到的一個人。
那個本來說自己不會有事,卻又和他一樣食言了的王妃。
……
忽然,有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吳珂尋聲望去,只見五六個侍衛(wèi)打扮的男子,騎著馬過來。
本來聚集在路邊的土匪,見有官兵騎馬來,紛紛露出驚訝之色;然而,見來的人不多,又猶豫著是否該撤走。
土匪頭子示意鬧哄哄的嘍啰們跟著自己上馬,而后,又望了一眼樹林子。
立刻有人會意,朝著林子喊,
“猴子,還特么玩什么玩,回來!”
他邊走,邊回頭看,卻遲遲沒聽見林子里有回答,不由得轉(zhuǎn)向土匪頭子。
土匪頭子皺眉,一面準(zhǔn)備打馬撤離,一面指揮一個年紀(jì)稍輕的,
“你去看看。”
他的話音剛落,剛剛的幾個侍衛(wèi)就加快趕到了馬車旁,果然發(fā)現(xiàn)白悠不在車?yán)铩?p> 帶頭的一個侍衛(wèi)掃視了一眼剛剛散開的土匪,嗓音粗重而憤怒,
“南宥去找小姐,其他的跟我一起上,把這些渣滓清干凈了!”
……
白悠聽見侍衛(wèi)的聲音,欣喜萬分。
她擦了一把剛剛濺到臉上的血,看向吳珂,
“一定是我哥派來的人,他來找我了!”
林子里很暗,月光也幾乎投不進(jìn)來,一切都仿佛沉浸在陰影里。
吳珂聽出白悠的聲音后,努力辨認(rèn)著她的臉,卻只能看見大概的輪廓。
于是,他還是試探問了:
“王妃?”
白悠愣了愣。
...王妃?
...這個人認(rèn)識她么?
她幾乎是一瞬察覺到了異樣,于是裝作沒有反應(yīng),也不立刻應(yīng)答。
眼前的人依然有些不死心,聲音放大了些,再問了一遍:
“王妃,是你嗎?”
這一回,白悠不得不正視他的問題。
于是放虛了嗓子,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又帶著些疑惑的腔調(diào),
“公子……我不姓王,父親和哥哥都是吳州當(dāng)差的,姓李。您...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她說完,又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頭,對著四處找人的侍衛(wèi)們喊話,
“哥...我在這!”
這一副啞著嗓子,又不大喘得過氣的樣子,重新讓吳珂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聲音。
他看了一眼正在往這邊趕過來的兩個侍衛(wèi),和被他們抓起來的一個年輕嘍啰,猶豫了片刻,還是對著白悠告辭,
“這些土匪,看樣子是不敢招惹吳州來的侍衛(wèi)。既然如此,在下就不便打擾了?!?p> 白悠既想要知道他到底是誰,又不大敢讓他識破自己的身份,于是并不過多挽留,只問道:
“公子救了我一命,可否透露姓名?這次回去,我家哥哥也好遣人去答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