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斯嶺心中一慟,但面上仍是冰霜一般,接過信展開。
“
銘嵐愛鑒,
與君別離兩日,心中掛念。特書此信,以寄妾身之心。
君如青松,遒勁剛強,屹立于山石之上;妾身如白鳥,時而盤桓,時而停歇,長戀青松,而青松不知。
自入王府,妾身承蒙君之庇佑,行事多隨心所欲,逾矩而不自知。妾身唯知,君因此事多有困擾,怒火攻心。
但妾身自問并無貳心,雖無以為證,仍望君諒解。
此中之事,待妾身將心中所憂擷除,自會一一為君道明。
悠悠
”
關斯嶺翻來覆去,仔仔細細看了幾遍,直到信使打斷他,
“王妃除了這封信,還給王爺送了一樣東西?!?p> 關斯嶺聽了他的話,示意他拿出來。
信使掏出一樣綢子包著的物件,小心翼翼遞過來。
關斯嶺打開包裹,見里頭是一個水藍緞子的香包,上頭繡著一對小小的、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
一個是系著紅圍巾的黃喙白肚黑背鳥,仿佛人一般直直立起,睜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
一個是系著水紅圍巾、頭上系著同色繩結(jié)的鳥兒,也是黃喙、白肚、黑背、大眼,和前一只并排站著。
他有些奇怪,
“這是繡的什么東西?”
“送信的說,王妃托付他告訴王爺,雖然人人都愛繡鴛鴦戲水,但這種名叫企鵝的鳥兒,才是真正的長情?!?p> “...”
“她還說,企鵝是生活在南極之地,常駐冰雪之上的一種鳥兒,只要選定了伴侶,就會終生廝守,永不背棄...”
關斯嶺越聽越怪,到信使說完時,仍沒有回過神來。
信使繼續(xù)道:
“王妃今早上該是已經(jīng)啟程來吳州了,估摸著后日夜里就該到了?!?p> “嗯,”
關斯嶺看了香包一眼,眸子里意味不明,
“明日御史也該到了吧?!?p> ...
啟程的前一天。
白悠覺也睡飽了,牌也打膩了,只得滿屋子亂轉(zhuǎn),翻翻這個,翻翻那個。
等翻到妝匣子時,她忽然想到關斯嶺臨行前一夜給她交代的話——“到時妝扮打點好,前去侍候我”。
于是,心中騰起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火,
“信也給你寫了,香包也給你繡了,不就是化個妝么,命我都掉過一回了,誰怕誰。”
她想到這,把匣子打開,嘩啦嘩啦把首飾倒出來,撒了一桌面。
白大小姐的首飾實在是太多,一瞬間金的銀的粉的白的發(fā)出刺眼的光,把白悠唬得一愣。
——這位小姐和白丞相真是一對寶藏父女,竟然都富成這樣。
她隨意拿起一只鑲著祖母綠的粉盒,把盒子打開。
而后一驚。
盒子里里頭皺皺巴巴、躺著一方殘缺的手記。
她幾乎沒有遲疑,伸手拿過手記讀了起來,
“
...流澤弟弟今日又去找蘇卿,我曾與他說過,蘇家最不能來往的,就是蘇卿這個小丫頭。蘇大人的結(jié)發(fā)之妻,是生了蘇卿之后就病亡了的。算命先生說,她的生辰八字陰得不像是人,乃是東極天的災星降世。
就算不說出身,就連品性,這丫頭有哪一處及得上她的姐妹。
蘇家人都對這丫頭避讓不及,怎么流澤還上趕著去招惹。
若是下回流澤再去找她玩耍,我便要與他翻臉、告父親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