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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飄零

七日飄零

空心菜頭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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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5-1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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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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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日之限

七日飄零 空心菜頭 6125 2019-05-19 11:34:00

  夏晨是一個素食主義者,一是為了保持身材,二來是因為某種信仰,自然而然地就不吃肉類了,但雞蛋和牛奶還是不拒絕的。

  在她的食譜里有各種動聽的花兒草兒的名字,和水果豆類的冰飲,因而房間里有一股超然脫俗的味道,本人也有著一股顠飄若仙的氣質。

  本仙今年三十六歲,妥妥的剩女一枚。

  剩女也分很多類,她不屬于那種條件不好被別人挑剩的,她屬于主動剩下、自愿剩下的那種。

  仙兒早上吃了自制的仙草芋泥沙拉之后,感覺天眩地轉要死了。

  到醫(yī)院一查還真是要死了。

  醫(yī)生說她誤食了一種有毒的厥類,有發(fā)生溶血引起腎衰竭的危險。

  先開了幾瓶干擾素,只能起到緩解的作用,七天之后人體產(chǎn)生抗體干擾素就無效了。

  “這幾天是住院保守治療還是回家該吃吃該喝喝過好每一天?“,醫(yī)生老太太盡量保持平靜地問。

  “當然是回家“,夏晨不假思索地說。

  象她這么有個性的人,不會選擇呆在醫(yī)院等死的。

  即便是只有一分鐘活,也要活得燦爛。

  泰戈爾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生如夏花之燦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出了醫(yī)院,給領導打電話,說自己病了,現(xiàn)在醫(yī)院住院,要請一個星期的假。

  領導說你搗什么鬼?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不行了?是中彩票了吧?要是中了一千萬你可以不用來上班了。

  夏晨說:“我的親大姐,別說是中一千萬,就是中五百萬我也就立碼辭職了,而不是來請假好不好?!?p>  說著,發(fā)過去自己在醫(yī)院和椅上的視頻,配上萎糜的神態(tài)。

  領導一看說行,那你先看病吧,回頭上班把病假資料都交上來。

  夏晨站在醫(yī)院門口開始思索,就這么幾天了,得把自己的后事都了一下,先得捊一個頭緒出來。

  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妮婭這個無賴把錢要回來。

  妮婭是她的大學同學,八年前說是妮婭的母親生病做手術跟好借了五萬塊錢,那時候的五萬塊錢還是很值錢的,是她攢了幾年的全部積蓄。

  高學歷的人不一定有高素質,總有一些是潑皮無賴。妮婭借錢那會說半年以后報銷完了就可以還她的錢了,可是現(xiàn)在都過去八個年頭了,妮婭的母親身體早就恢復了,廣場舞跳得歡實著呢,夏晨的錢一分也沒見還,

  其間夏晨也因為手頭緊要過幾次,可是妮婭這月推下月,下月推下半年,下半年推明年,說是不見一分錢還來。

  在還錢這件事上,妮婭就是高學歷高顏值人群中的潑皮無賴。

  夏晨有時候生氣,就跟她急,妮婭就跟她哭窮。

  哭窮說媽媽動手術花了很多錢,欠了好多債,每月都有人跟她催債,等下個月有錢了,一定先還你的,一定先還你的哦。

  于是夏晨就等,等來等去也不見還一分。

  而且妮婭有一次還說漏了嘴,說是跟媽媽去了一趟泰國旅游,很開心什么什么的。

  而且妮婭結婚了,嫁了個開公司的鉆石王老五,大眾汽車換了奔馳車進進出出。

  背的名牌包包哪個都是上萬的。

  也偶爾約夏晨吃飯,但從來不提還錢的事。

  夏晨心里生悶氣,以自己的修養(yǎng),不會為這點錢跟妮婭撕破臉。

  也許是妮婭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也就不急不燥地仍然拖欠著、

  也許是存心就沒打算還。

  要不然這么多年,一年還五千塊也該還完了。

  夏晨撥通了妮婭的電話,開門見山地跟她說:“你什么時候還我的那點錢哪?”

  妮婭說:“就這幾個月吧?!?p>  “幾個月是幾呀?”

  “下下月吧,下下月一定還你?!?p>  “他媽的我就剩下七天的活頭了,你下下月還我我還花得上嗎?”

  “不就是欠你點錢嗎,你至于這樣嚇唬我嗎?”

  “老子不是跟你開玩笑,老子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剛查出來得了不治之癥,只能活七天了,你趕快把老子的錢還了,老子這幾天都沒錢花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說:“你這玩笑開得有點過了哈,欠你的錢我會還給我的,至于老子前老子后的嗎?”

  夏晨說:“總之你準備好,我這就來你們單位找你,你想辦法借也要給我借上?!?p>  電話那頭沉默不語,夏晨掛斷了電話。

  夏晨到了妮婭寫字樓下的餐廳門口,等到了正準備去吃飯的妮婭。

  妮婭說進去一起吃個工作餐吧

  夏晨說還是去外面吃吧,里面都是你的同事,不好說話。

  妮婭說:“你是不是又想請我了,樓下一定新開的餐廳牛肉面不錯,要不咱們去吧!”

  夏晨不客氣地說:“到你們單位了,你是主我是賓,應該是你請我才對,怎么又是我請你”。

  妮婭說:“誰請誰還不都一樣呀,你現(xiàn)在一點都不客氣了,以前都是搶著買單付賬的”。

  夏晨說:“我這幾年過明白了,買單付賬也得看是跟誰在一起”。

  妮婭說:“還挺厲害的,變了一個人了哈”。

  夏晨說:“人總是會成長的,改變在所難免”。

  到了樓下餐廳,找了個角落坐下,妮婭點了一個招牌牛肉面,算是里面最貴的了。

  夏晨無心吃飯,只想要回錢,隨意點了碗牛腩面。

  夏晨拿出醫(yī)院的檢查單給妮婭看,極力證明自已得了不治之癥,活不了幾天了。

  妮婭盯著那個生澀的醫(yī)學名詞念了好幾遍,搖了搖頭,說:“你這個病從沒聽說過,怎么就只有七天的活頭,別自己嚇唬自己了,這么年青有活力的人,哪能說死就死的,再說即使是真的,醫(yī)學上也是有奇跡發(fā)生的”。

  夏晨說:“什么奇跡不奇跡的我也不管了,你就說你啥時候還我的錢吧,今天或明天,這兩天你一定要把我的錢還了,否則我做鬼我也要找你”。

  妮婭噗的一聲笑了:“這么相信醫(yī)學的人轉瞬間又相信有鬼了?”

  妮婭開始講鬼故事,說她大姑的單位新樓地址以前是日本兵的炮樓,值夜班的人經(jīng)常遇到一些詭異的事情發(fā)生,說得夏晨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說著說著,妮婭就開始哭窮了,說她老公的公司看著挺掙錢的,實際上是驢糞蛋外面光,實際贏利還沒打工上班的人掙得多呢。

  而且吧,她們夫妻是財務AA制的,老公負擔孩子的費用,從來不給她錢花,有一回給了一萬塊錢給孩子報班還要求匯報花錢的去向。

  現(xiàn)在妮婭母親各種慢性病,每天都要吃藥,都是妮婭每個月的工資在支出,每個月發(fā)了工資都所剩無幾。

  說得夏晨都開始同情她了,心又開始軟了。

  但一想到她境外游,還有名牌包包,她又覺察到她說假話了。

  “沒錢,沒錢還換豪車?國外游?背的大牌子包包哪個不值一萬呀?“

  “哎呀,奔馳車是二手的,泰國游是我老公抽獎抽的,包包是山寨品,你誤會了“

  “到底是我誤會了還是你的的借口,你手上這塊名表不會也是二手的吧?要是二手的,你拿它抵欠款,我作價五百,怎么樣?

  “那哪能這樣呢?我這全身還就這塊表是真貨,我和我老公結婚的定情物,豈能拿去抵款呢,那多對不起我老公啊”

  夏晨一聲冷笑。

  妮婭放下碗筷喝了一口湯潤了潤嗓子,“唉,我們這些有家有口有拖累的人,還不如你們這些單身的人過得快活喲?!?p>  “而且吧,你們單身的人吧,錢存著也沒處用,現(xiàn)在銀行利率這么低,存也存不了幾個錢,借給朋友還有個人情在是吧”。

  這話說得夏晨又來氣了:“少廢話,我有錢我愛怎么處理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替我操心,更用不著別人替我花,你還是趕緊想辦法把我的錢還了吧”。

  “都還沒到發(fā)工資的日子,你得容我想想辦法呀,咱們這么多年的朋友,你還不相信我嗎?”妮婭又打起了太極拳。

  夏晨說想到她這么多年就是這樣子,心說一定不能再心軟,于是狠下心說:“你今天就趕緊想辦法吧,不然我明天就住到你家里去”。說著揚了揚手里的檢驗單,“我還是帶著病的,你要是不怕不吉利,我就了結在你們家里?!?p>  妮婭一臉的不悅:“夏晨,真是讓你費心了,弄了這么個單子跑來嚇唬,真沒品”。

  夏晨肺都要炸了,起身推開凳子要走。

  妮婭忙說:“哎哎哎,慢走,還沒付賬呢”

  “你付呀,在你的地盤,理應你作東”夏晨沒好氣地說。

  “我都沒帶錢呢,我本來要去吃食堂的,你說要來外面吃的,我還以為你請我呢,不然我也不來呀”

  服務員拿著小票過來,“一百元整”。

  夏晨指了指妮婭:“找她結”

  妮婭忙拉住夏晨:“我真沒帶錢呢,這次你結了,下回我請,下回我請”.

  服務員轉向夏晨說:“美女,如果哪一桌的錢收不上來的話,是要我們服務員自己掏錢賠的,請您體諒一下我們吧“。

  夏晨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重重地摔在妮婭面前,轉身離去。

  沒有收回借出去的錢還搭上一頓飯錢,夏晨覺得倒霉透了,她發(fā)誓再也不想見到妮婭這不守信傷用的齷齪人了。

  坐上公交車回家的路上,兩位乘客為一個座位之爭在那里斗嘴耍貧,夏晨不再象往日一樣覺得他們無聊而市儈。

  她覺得即便是斗嘴也好,最起碼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有滋有味,吵嘴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有些人連吵架的資格都快沒有了。

  回到家里那個兩居室的老樓,覺得房子老了就是壓抑,回到家就覺得光線不好。

  小外甥女在家里跟母親在看電視。

  “童童今天沒上幼兒園?”

  母親說妹妹一大早就把孩子送來了,童童奶奶回鄉(xiāng)下去了。

  都說現(xiàn)在的孩子是個寶,祖輩都搶著帶。

  但童童奶奶不一樣,說要跟姥姥一人帶一星期,奶奶的一星期滿了之后,趕緊地收拾衣物回郊區(qū)老家。

  母親說因為童童是個女孩的緣故,奶奶總不上心,多帶一天都不干,就跟完成任務似的。

  妹妹是個醫(yī)生,在生童童之前就知道是女孩,回家就隨意說了,覺得女孩也挺好。

  可是童童奶奶就記在心里了,孕期妹妹想吃櫻桃,那時候小貴,五六十一斤吧,童童奶奶上街轉了一圈買回來蘋果和梨,說都是水果,一樣吃。

  可妹妹就想吃櫻桃。

  妹夫又重新出去買回來櫻桃,童童奶奶臉就拉長了,數(shù)落了兒子一頓,說什么:“吃什么東西得看看自己什么收入,窮人生個富貴命日子怎么長久得下去???“

  妹妹委屈得打電話跟夏晨哭訴,夏晨當即下樓買了櫻桃榴蓮等各種水果,什么貴買什么。還特意弄了一個花藍,招搖地提到了妹妹家里,當著她婆婆的面說:“女人懷孕可不要虧待了自己,想吃什么就買,別看價錢,沒結婚前都沒受過苦的,結了婚可不能苦了自己?!?p>  夏晨看妹妹婆婆那張臉由紅變黑,又由黑變紅,心里好不解氣。

  論收入,妹妹的收入比妹夫要高出好多,妹夫在機關是個事業(yè)編制,一個月六七千塊錢,而妹妹幾乎是妹夫的兩倍甚至三倍。

  家里想換個大一點的房子,全指著妹妹上班的收入了,

  但是回到家里,婆婆還嫌妹妹家務干得少,孩子帶得不好。

  關建是妹夫還孝順,總是勸妹妹不要跟她媽計較,妹妹只能忍氣吞聲。

  因為童童是女孩,童童的奶奶總是有意無意地教孩子說喜歡小弟弟,要爸爸媽媽給她生個小弟弟,有一次還跟妹夫說:“老家準備了十萬塊錢,如果再生一個男孩,這十萬就給他們做孩子的奶粉錢”

  “如果是生了個女孩呢?“,夏晨問。

  “那錢就不給了,孩子還是幫著帶“,妹夫說。

  “給多少錢我也不生了,以為十萬塊錢就能閃瞎我的眼了“妹妹說。

  “就是“夏晨說。

  于是妹妹的婆婆總是不高興,找茬在家里挑事,妹妹一忍再忍,都快得抑郁了。

  前兩天妹妹又跟妹夫吵架了,因為童童的奶奶在家嘮叨說誰誰家又換了大房子了,還生了二胎,看人家多有出息。

  妹妹就回了一句,“您沒說人家男人多有本事,一年掙五十來萬。再看大明成天在機關呆著,一個月七千塊錢,一眼能看到頭,這輩子就這樣了。“

  就這句話,童童奶奶就不高興了,撐著說嫌棄好兒子沒本事了,在家抹眼淚一上午,完了收拾衣物就回老家了。

  妹夫回家聽說他媽受了委屈,回來就一頓倔火發(fā)到妹妹頭上,兩人都動手了,臉上各青一塊。

  那天當夏晨看到妹妹烏青著眼哭回家里的時候,更堅定了她單身的決定。

  與其天天打打鬧鬧的,還不如一個人過清靜。

  她有底氣單身,是因為她的獨立,在公司經(jīng)營情況好的那幾年,她的工資獎金收入都相當?shù)牟诲e,要不怎么還有錢外借出去呢?

  她付了個首付,自己購買了一個五十多平的小窩,用的公積金貸款,每個月還款二千多塊,壓力不算太大,每個月除去吃飯還貸;不買奢侈品的話,剩下的錢還是過得挺滋潤的。

  標準的”白骨精”。

  所以她享受著單身的樂趣,并不急于去成家,除非真的遇到真命天子。

  可母親替她著急,發(fā)動七大姑八大姨的幫她介紹對象,足足有一個連了。

  她都沒有說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去了解一下對方。

  因為她提不起興致來。

  并不是她有病,而是她心里裝著一個人。

  她的初戀。

  但是初戀現(xiàn)在確切地說都不知在哪里,聽說是在德國,哪個城市哪個區(qū),未可知。

  確實知道的是初戀已經(jīng)成家了,娶了他大學的同學,兩人一起出的國。

  多年沒有聯(lián)系,她裝著的只有一段記憶。

  人不能只靠記憶活著呀!

  她想等哪天她靠著記憶活不下去的時候再說吧。

  她的初戀是她的同學,幼兒園一個班,小學一個班,初中一個校,高中一個班,大學兩個城市,現(xiàn)在兩個國家。

  幸好還在一個地球上。

  初戀是個溫和細心的人,從幼兒園起,他倆就是好朋友。

  老師每次讓他挑選一個小伙伴一起做值日生的時候,他都指向她。

  這也是她意料中的結果。

  于是她飛快地站起來,花裙子飛舞著象一只蝴蝶落到桌邊,一個分發(fā)筷子,一個分發(fā)碗和勺子,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上小學的時候,他是體育委員,她是生活委員。

  大家吃完午餐的飯盒堆在筐里,都是他來幫著搬走,因為她是女生,力氣小嘛,生活委員的活兒就由體育委員來干了。

  二年級的時候,他認識了好多字,于是給她寫了一封情書。

  不會寫的字用拼音代替,還有好多符號,鈔票的符號、小裙、,愛心、汽球等等。

  只有她能看懂那些字符,別的人都讀不懂。

  那上面的意思是:夏晨,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等我長大賺錢了,給你買花裙子穿。

  而她的回復是:先不要想這些了,等你當上班長再說。

  那張小紙條還在,她用彩紙裱了起來,夾在日記本中。

  等他當上班長的時候,她卻把這件事忘了。

  初中的時候,他們倆不在一個班,確經(jīng)常聽到有關他的傳聞,學霸,長得帥,很得隔壁班一個女生的青睞。

  她心里暗暗吃醋。

  偷瞄過那個女生后,暗自和那個女生作比較,覺得沒有自己漂亮,英語也沒自己好。

  中考她考出了好成績進了大家夢寐以求的重點校的時候,在校門口遇見他背著書包,得意洋洋地在等她。

  更巧的是,分到了一個班。

  他是班長,她是學習委員,同學們眼中般配的金童玉女。

  放學他們同路,每次都是她一個人走在前面,等走過了拐角,她再在路邊等他,經(jīng)常的兩人會買一根冰棍一起吃,或者在路邊買塊面包分著吃,然后有說有笑地走回家。

  那三年的快樂時光,是她一輩子最美好的記憶。

  考大學報志愿的時候,她說,你報哪里我就報哪里。

  把你的志愿復印給我一份,我們要上同一所大學。

  他也是這樣想的。

  然而事情并不在掌控范圍內。

  她以高分被第一志愿錄取,而他以二分之差被第二志愿錄取。

  生活還是將他們分開了。

  大學在兩個不同的城市,起初他們都不覺得距離是個問題,距離能產(chǎn)生美。

  但是時間久了這種美就被打破了。

  初戀是帥氣的,有才氣的,陽光滿滿的,這樣的男生不會沒的女生追求,而且,不會只有一個。

  而她,活潑知性的才女,也不會沒有男生圍著。

  漸漸地聯(lián)系就少了,話題也不多了,一個人到另外一個人的學校去的次數(shù)也少了。

  到大四的時候,她還是從別人嘴里知道他要出國了。

  她心里很悲傷,連去問候道別的勇氣沒有了,只有在學校的長椅上坐了整整一天。

  她終于失去了他,在茫茫的人海中。

  但她覺得自己還是很慶幸的,畢竟在美好的學生時代,他們是彼此最好的眷戀。

  而后是她參加工作了,自己看男生,會不自覺地拿來跟他比較,這種比較是致命的,比一個死一個,她就沒有發(fā)現(xiàn)比他更好的男生了。

  一直到三十六歲了,還是孤身一人,而且不愿意降低絲毫的條件。

  母親都快被她逼瘋了,天天催著她去相親,也快把夏晨逼瘋了。

  七大姑八姨也都快發(fā)神經(jīng)了,親戚九族都困在她這個問題上了。

  “還有幾年就四十了,過了四十了我們也就不催你了,催也沒用,那時候就得看人家還有沒有人要你了?”母親直白地說。

  “我就一個人過又怎么了?”夏晨頂了一句。

  母親的眼淚掉了下來:”我這么大年紀了,哪天說走就走了,看你一個人怎么辦“

  “涼拌,怎么辦”,夏晨又頂了一句。

  母親也不再啰嗦了,目然地看著電視機。

  夏晨覺得自己這時候還跟母親頂嘴實在是大不孝,一想到自己只剩幾天的活頭還讓母親生氣,心里就感到內疚不已。

  她想著等把妮婭的錢要回來,把錢轉到母親的卡里,這是她能給母親的最實在的孝順了。

空心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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