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洳低垂眸子深思,她總覺得,周肇不那么簡單,就連鄭慧,也不僅僅是周肇夫人那么淺顯的身份。
想了想,易洳還是說道,“接著回去查看,有什么情況立即稟報?!?p> “是?!卑等龖寺暎烷W身消失在黑暗里。
“對于周肇,你怎么看。”易洳轉過身,并立于墨成堰身側,淡淡問道。
墨成堰只低垂著眸子,薄唇微抿,“陰險狡詐,老奸巨猾,看不透徹?!?p> 墨成堰看人一向很準,自從他回了京城,關注的人不少,其中,周肇是重點觀察的人之一。
墨成堰父親墨學景同周肇年輕時,就曾經接觸過,當時周肇稍小些,墨學景對他還算欣賞。
覺得這個年輕人雖然年輕,但處事沉穩(wěn),果斷。
但之后,因為一些事,墨學景漸漸發(fā)現(xiàn)其狠辣,和不擇手段的心性,便慢慢不再同他接觸。
后來,周肇果然用自己的能力,爬到了密信使的位置,一躍成為明帝跟前最得寵的人。
他的出身,也不過是前朝歸降世家的子弟,這樣的出身,還能掌握大權,當時是轟動了京城,甚至震驚了天下。
有不少御史臺官員上奏反對,但一向優(yōu)柔寡斷,極善猜疑的明帝,倒是頭一次鐵了心似的封了他官位。
事出反常,但無人敢問,雖然暗地里猜疑不斷,但誰也不想觸怒帝王,就連當時的易仲,也不過是有所懷疑,不能證實罷了。
“你說,會不會是同前朝有什么牽扯?”易洳突然亮了眸子,壓低聲音問道,他們在許家村找到的藏寶圖,莫名的江湖勢力。
明帝和成王對易家的針對,周肇的反常,她的項鏈……
這一切,好似都同前朝有不一般的牽扯。
或許,易家,和那份藏寶圖,對于那群狼子野心的人,有些致命的吸引力……
墨成堰摩挲了下手指,才緩緩道,“八成的可能,剩下的兩成,只是猜疑還未證實罷了?!?p> 墨成堰因著墨家的關系,早早就想到了前朝的干系。
但對于周肇到底有什么,明帝到底想要什么,他們都不甚清楚。
只模模糊糊知道,前朝的某個人物,攜帶著傳國之寶,消失在世間。
他們家,也算知道些隱秘的世家,就因為這些隱秘,明帝才始終不肯動他墨家。
就算捧殺,他也不敢明著把他墨家人推入火坑。
可見這些隱秘的重要性,但父親,好像從不知曉的模樣。
墨成堰沉吟片刻,才道,“今日天色已經晚了,早些回去歇著。
不久后的春日圍獵,我會想些辦法,你的身份不是世家子弟,是進不去的。
那里就交給我便好,你在墨府同我說的,放心安排便好?!?p> 易洳點點頭,她剛將瘟疫的事告知他,也想讓他早些準備,還有數月時間,一切還算來得及。
不過,春日圍獵,祁風的身份確實進不去,但她易洳可是進的去的。
不親手對付司寇詪,她是不會甘心的。
“好,我會好好在外面處理的?!?p> 易洳笑著,頗有些良善的意味,墨成堰點點頭,“這便好,你的身體還需好好調養(yǎng)……”
墨成堰說了些叮囑的話,這才拍拍她的頭離開。
看著墨成堰離開的背影,易洳這才想起,她原是有意告知自己身份,因著暗三一打岔,她竟忘了。
她猛的一拍腦袋,又想起墨成堰時常抬手輕拍,不由得撇撇嘴,“還不是都怪他,把我的腦袋都拍的不靈光了……”
易洳晃了晃頭,這才向家里走去。
避開人,確定沒人跟著,這才卸下偽裝回家中休息。
凝兒早就侯著了,見易洳天色已深才回了家,不由得擔心,“小姐肯定餓壞了吧,凝兒這就去小廚房做些小姐愛吃的?!?p> 說著便想火急火燎的去廚房做飯,還是易洳拉住她,“不用了,我吃過了,準備些熱水,沐浴過后,我便休息了?!?p> 凝兒這才放下心,安頓好一切,易洳這才安心的睡去……
幾天后,易洳像往常一樣,在悅食閣查看藥材的準備,剛放下手里的賬目,想著這些已經差不多時,許涵就走了進來,躬身稟報。
“主子,刑部抄了李家,陛下已經下旨,李家算是徹底完了。”
許涵其實有些驚訝,主子讓他留意李家情況,難道早就知曉這個結果?
不過他也不會刨根究底,他只要做好他的本分,相信面前的這個人,忠心即可。
易洳手持著賬本頓了一下,這才緩緩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此刻消息早就傳遍整個京城,易洳早有預料,也就并未安排人緊盯著李家。
卻也并未想過司寇詪動手會有這么快。
再稍稍一打聽,這才想通其中緣由。
李家上一世本是屹立不倒的,即使江南財政吃緊,也并未動搖根本。
但這一世,不知從何處,司寇詪知曉了李家這些年,收斂的金銀不但用于大皇子一脈的關系疏通,甚至還私下里囤了兵馬。
大皇子司寇沅本是懦弱性子的人,但皇后可不是什么良善的。
私下里就用大皇子的名頭干了不少事,藍家作為她母家,也摻和了不少。
私囤兵馬,若不被抓到把柄,那一切都只能是胡亂猜疑,甚至可能被倒打一耙。
但有了確實的證據,那可就不得了了,怕是這輩子也別想翻身了。
這一遭,怕是皇后徹底失去了大皇子這個依仗。
不過,憑借藍家的勢力,雖說元氣大傷,但也不會就此沉溺下去吧。
她記得,除了正當年的兩個皇子,不是還有個德妃所出的三皇子,雖然年幼了些,但至少也是個皇子。
而且藍家前幾日不是送了個女子進了宮,聽說長得也算漂亮,最重要的是,聽說這個女人,是藍家家主艱辛萬苦尋找的極易受孕的體質。
不過,即使易洳知道藍家的意圖,也不會在意。
她早早就知道,明帝的身子可是一日不如一日,雖說外表看著康健,現(xiàn)在也是行動自如,毫無跡象。
但早些年他流連花叢,早就虧損了身子,不然也不會多年來,只得了三子。
就算他藍家的主意打的再好,也架不住皇帝自己身體虧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