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豫辦事效率很快,第二天晌午就有一行人馬來到這里。
由于天氣太熱,劉和身上多處開始流膿、腐爛,華佗小心翼翼的把包裹著傷口的繃帶打開,清楚掉壞死的血肉,涂上金瘡藥,一切都處理完畢,劉和終于松了一口氣,緩緩睡著了。
華佗從劉和的房間走出來,有人端來一盆清水讓他洗手,典韋、陳到等人呼啦一下把華佗圍起來,七嘴八舌的問道:“主公怎么樣了?”
“還好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要害,只是流血過多,只需調(diào)養(yǎng)幾天就還可以恢復(fù)?!比A佗慢條斯理的說道,完全不顧及眾人急迫的心情。
“你們不要在這里打擾主公休息。”看到眾人還聚集在劉和房外不肯離去,華佗開始趕人了。
眾人也知道劉和需要休息,所以遭到劉和驅(qū)趕沒有生氣,只是哭喪著臉,小聲哀求:“華先生,咱們不說話,留在這里等著還不行嗎?”
“不行,快走!”華佗一點也不通融。
“元化,讓他們進來吧?!眲⒑捅緛硭木筒惶崳院艘粫?,又醒了過來,聽到了房間外面的談話。
“喏!”華佗答應(yīng)一聲,然后告誡眾人,“進去以后盡量少說話?!?p> 眾人就像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只知道點頭,哪里敢反駁。
典韋第一個沖進來,躡手躡腳來到劉和床邊。
劉和看到典韋這樣的大漢,做出這樣的動作,不由的有點好笑,這一笑又牽動了傷口,疼的呲牙咧嘴。
華佗狠狠瞪了典韋一眼,這要擱以前,典韋準得一巴掌把華佗拍地下,摳都摳不出來,但是今天被華佗一瞪,心虛的低下頭,只敢偷偷的看著劉和。
“好了,元化,沒有那么嚴重,只不過就是皮外傷,又死不了人?!眲⒑蛯θA佗說道。
從典韋挨個看過去,裴元紹、陳到等人都在,劉和心情也好了很多,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
這次自己雖然受了傷,但是手下的愛將都沒有損失,這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過沒有看到王朗,劉和問道:“王公沒來嗎?”
“王公跟甄先生說話呢?!迸嵩B趕緊回答。
“哦。”劉和閉上眼睛休息一會,然后又睜開眼睛看著陳到,“這次戰(zhàn)斗有什么損失?”
陳到說道:“損失不大,朱將軍又給我們補充了兵員,另外從別處調(diào)撥一千人,提升主公為左軍司馬,來的時候,朱將軍特意囑咐了,讓你好好養(yǎng)傷,不必急著回去?!?p> “朱將軍有什么新的計劃嗎?”劉和繼續(xù)問道。
他對升不升職不太感興趣,天下馬上就要大亂了,現(xiàn)在的這些官職都是虛的,提升人脈,名望才最重要。
“暫時沒有新的行動計劃,黃巾軍來勢兇猛,黃巾軍渠帥波才率領(lǐng)六萬大軍把皇甫嵩將軍困在長社城,朱將軍想要前去救援,只是苦于無法擺脫彭脫,現(xiàn)在也是一籌莫展,只能靜待局勢的變化,再做打算?!标惖揭豢跉獍熏F(xiàn)在的情況簡單的總結(jié)了一下。
“嗯?!眲⒑忘c頭。
這邊眾人跟劉和聊著部隊的一些情況,那邊王朗跟甄豫聊的也很投機。
“不知文華賢侄對當(dāng)今局勢又什么看法?”王朗跪做在榻上,捋著胡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黃巾賊雖然暫時獲得優(yōu)勢,但是畢竟是地方武裝,張角只不過是用蠱惑之術(shù),必不長久,想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平定,到那時天下又可恢復(fù)太平?!闭缭フf道。
“是嗎?”王朗似笑非笑的看著甄豫。
“難道王先生不這么認為嗎?”甄豫疑惑的問道。
“文華賢侄乃中山大豪,家資巨富,賢侄又善于經(jīng)營,想必在很多地方都有生意?!蓖趵蕦φ缭サ膯栐挶芏徽?。
“王先生過譽了,我甄家只是薄有資財,勉強維持一家人的生計罷了。”甄豫謙虛道。
“唉,賢侄不必過謙,無極甄氏之名,老夫雖然孤陋寡聞,也是聽說過的?!蓖趵市χf道。
“呵呵。”甄豫雖然嘴上謙虛,但是心里卻升起一股驕傲的情緒。
這種情緒立刻被王朗捕捉到了,他知道時機差不多了。
“若是天下太平甄家自然可以憑借現(xiàn)在的優(yōu)勢重振旗鼓,恢復(fù)以前的榮光,若是天下大亂,賢侄以為甄家又當(dāng)如何呢?”
甄豫聽了王朗的上半句,臉上樂開了花,但是聽到下半句臉色突然古怪起來。
過了半晌,甄豫才嘆口氣說道:“王先生深意我已知曉,只是天下局勢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這幾年小侄也去過許多地方,親眼看到民生漸漸凋敝,百姓苦不堪言,說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一點也不為過,甚至有些地方出現(xiàn)了人相食的慘狀。
天下亂像已生,黃巾賊只是冰山一角,即便被剿滅了,用不了多久,會有更大的亂像出現(xiàn),若無明主,四百年漢室天下也就到此為止了?!?p> “亂像一起,豪富之家自然不能獨善其身,若無自保之力,免不了被別人吃掉。”
王朗臉上露出笑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等到甄豫說完,他接著說道:“賢侄以為伯臺如何?”
甄豫一愣,但是他也是見多識廣的老油子了,立刻明白了王朗的意思,哆嗦著說道:“難道……”
王朗一擺手說道:“賢侄不要亂想,我家主公乃是漢室宗親,漢光武帝之子,東海恭王劉強之后,老家主曾歷任漢室宗正,怎會有不臣之心。
只是天下一旦大亂,我家主公自然不能眼看著祖宗基業(yè)毀于一旦,到時自然要揭竿而起,光復(fù)漢室。
想來以劉幽州的號召力,再加上我家主公的驍勇,必會附者云集。
只是這早和晚是有差別的,這就像你們行商是一樣的,想要賺的盆滿缽滿,就要有獨到的眼光,賢侄覺著是不是這個道理?”
王朗說完,緊緊的盯著甄豫,那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
甄豫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心中一萬種念頭一齊涌入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