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擺放的塑料水管,易小笙忘記了自己是怎么將它們弄上來的?一根根三四米的、空心的管子,毫無規(guī)則的躺在還沒有粉刷的地面上。周圍傳來了持續(xù)不斷的轟鳴聲,在耳邊嗡嗡作響,慶幸的是制造聲音的機器不在這一棟樓層中,而他們在最高的一層,也是大多數(shù)顧客不愿買的一層——18層。幾乎所有的買客都認為,十八層代表著地獄的最下層。
樓層上的風很大,超過了空調所帶來的涼爽。工地的圍墻外有一個很大的跑道,看著里面走來走去的身影,才反應過來這是一所學校。心里蟄伏的惆悵還沒有完全涌現(xiàn),就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把衣服扒了”表哥手中拿著切割機道,蹬下將插頭接到事先通電的插座上
“扒衣服干嘛?”不解的問道
表哥看了他一眼,笑著道:“我說的是把管子上的皮紙脫了,你以為叫你脫衣服??!”易子安滿臉通紅,顯然他想歪了。
看著切割機的切片在飛速的轉動著,易子安將手臂伸的長長的,朝著白白凈凈的管子切去。刺耳的聲響在樓層中響起,一圈過后將切好的短管遞給了表哥。表哥凝視著他遞來的短管看了好久道:“你沒有用卷尺測量嗎?”
“用啦!”說完還拿出手中的卷尺,像在做某件證明一樣。
“你也是個人才”意味深長的說道:“我第一次切也沒有這么歪,左右差了三四公分,叫我怎么接管子?”走下了梯子,重新切了一根沒有任何誤差的短管。易子安有一種失落感,心底涌現(xiàn)了被嫌棄的感覺。更多的是對自己能力的重新認識,這么簡單的一件事他都不能夠很好的去完成。整層就他們兩個人,周圍刺耳的轟鳴聲短暫的消失了。表哥在梯子上,上上下下,不停地測量距離,是否符合規(guī)定。
“再切一根相同尺度的管子”易子安將卷尺拉直,看準了定點,朝著點切去。沉寂的轟鳴伴隨著切東西的聲音同時響起,短暫的安靜再一次的被打破了。將手中的管子小心翼翼的遞過去,等待著肯定還是否認?!班?,這一次有長進了,注意點,慢點沒事。”聽到表哥的認同,易子安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看,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很容易滿足的。難過時一場突如其來的驚喜,離別時一次偶然的撞見;失落時隨意的一句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