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生我材
鄭小越望著車窗外,淡淡地說道:“這有什么后悔的?他們?nèi)似凡恍芯筒挥谜勂渌牧??!?p> “那你接下來怎么辦?”杜詩明很無奈,同時也很自責:“都怪我說把話說的大了,要在平時,這根本不是事,多少人經(jīng)過趙占庭的關(guān)系免費進了中醫(yī)院,如果不是你老師和他爸爸的矛盾,你這事還真能辦成了。”
“啥都別說了,他這種人我看見就惡心,更不要說讓我向他們低頭了,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就不信我沒有用武之地。”鄭小越感覺頭暈沉沉的,干嘔卻吐不出來,忍不住咳了幾下,問杜詩明:“說說你吧,你這些年都忙啥了?”
“唉!一言難盡啊,我學(xué)歷沒你高,初中畢業(yè)就輟學(xué)了,從小賣蒸饃,啥事都干過,去工地搬過磚,去廠子里看過大門,發(fā)過傳單,種過地,當過貨車司機,今年和那個小丁合伙剛開個美發(fā)店,經(jīng)過的事多,認識的人也雜了,不如你安穩(wěn)地上學(xué)自在。”杜詩明自己點上一支煙,抽了一口。
“安穩(wěn)有什么用?畢業(yè)沒對口工作還不是一樣沒用?我還不如你呢?!编嵭≡娇嘈χ戳艘幌聲r間,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了,就催杜詩明:“天不早了,我還沒回家交差呢,先把我送回家,改天有空咱們再聊?!?p> 聽到鄭小越的命令,杜詩明把剛點上的煙彈到窗外:“好嘞,咱這就回家!”
一路加速行駛,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鄭小越家門前,二人告別,鄭小越悄無聲息地拿鑰匙開了大門。
這是個農(nóng)家小院,鄭小越進了大門,院子里靜悄悄的,父母已經(jīng)睡下,他躡手躡腳走進自己的屋門,怕驚動了父母,也不敢開燈,他借助手機的微光走到床邊,倒頭便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鄭小越是被母親叫醒的,母親林秀英手里拿著把蒲扇悠閑地扇著為他降溫,卻又拍拍他,讓他起床吃飯。
鄭小越一睜眼就把母親的笑臉看到了,酒也徹底醒了,他趕忙坐起來,笑著叫了一聲“媽”。
林秀英見兒子終于睡醒了,微笑道:“我怕你昨天忙了一天太累,就沒忍心叫你,可中午飯你必須起來吃,不然會把身子餓壞的?!?p> 鄭小越奪過母親的蒲扇,反過來給母親扇扇子,邊扇邊說:“我哪能讓我親愛的老娘給我扇扇子呢,應(yīng)該是我給您扇扇子才對嘛?!?p> “你這孩子,就會給媽說好聽話,先吃飯吧,今天你就在你屋里吃飯,就別去客廳吃了。”林秀英說罷,轉(zhuǎn)身就要去廚房。
“媽,為啥?平時咱們不都是在客廳里吃飯的么?”鄭小越不解。
聽兒子這般發(fā)問,林秀英方才興奮的臉上布滿了愁云,她朝門外努努嘴,湊到鄭小越耳邊小聲說道:“你可千萬別這么大聲,你爸喝了一上午酒,正在客廳說胡話呢,我不想和他鬧,一會兒你吃過飯去勸勸他,別讓他再喝了?!?p> 聽說父親又在喝酒,鄭小越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他皺起了眉頭,面對老酒鬼一樣的父親,他深深地感到無奈。
翻開厚厚的鄭家族譜,自鄭小越的爺爺往上查,鄭家世世代代都是中醫(yī),雖說沒有像什么民間傳說里,或者小說中所講的先人曾經(jīng)在朝為御醫(yī),但鄭家在青陽鎮(zhèn)懸壺濟世幾百年,同時作為青陽鎮(zhèn)的土著,已經(jīng)深深扎根于斯。
在青陽鎮(zhèn),提到中醫(yī),人們都會說去找鄭家,在青陽鎮(zhèn),鄭家成了中醫(yī)的代名詞。
在鄭小越爺爺之前的數(shù)代鄭家先人,家傳岐黃之術(shù),秉承治病救人的祖訓(xùn),世世代代在百姓口中贏得了好口碑,但讓人大跌眼鏡意想不到的是,到了鄭小越的父親鄭行云這一代,鄭家的醫(yī)術(shù)竟然頻臨失傳。
這要怪就怪鄭小越的爺爺鄭忠義,鄭忠義當年生下兒子鄭行云的時候,為了給這個孩子起名字,真的是煞費苦心,后來冥思苦想地希望鄭家能有個做官的料,一時興起的鄭忠義就為兒子起了一個“行云”的名字,意為:日行千里,平步青云。不過,鄭忠義心里莫名地還是希望這個兒子把鄭家的醫(yī)術(shù)傳下去。
但這個鄭行云毫不成器,從小到大不斷往鄭家先人臉上抹黑。
他自小不愛學(xué)習(xí),初中沒畢業(yè)就輟學(xué)在家,整日里與那些狐朋狗友鬼混,日子長了,竟學(xué)會了酗酒,這個惡習(xí)一直延續(xù)到鄭小越出生,一直到鄭小越大學(xué)畢業(yè)。
對此鄭忠義頗為失望卻也無可奈何,常常哀嘆鄭家的醫(yī)術(shù)要絕后,幸而鄭家后繼有人,鄭小越不負眾望,費盡艱辛一路求學(xué),終于學(xué)成歸來,總算是沒有辱沒了鄭家的門風。
這個鄭行云整日除了喝酒,從不干正事,也沒有正經(jīng)的工作,總是這里打打零工,那里上幾天班,打魚曬網(wǎng),隨遇而安,喝酒倒成了他每天必不可少的工作,除此之外別無它長。
這個老酒鬼,每逢喝酒必喝多,酒多必鬧事,說起話來滿嘴就不干不凈,時常耍起酒瘋,想起一出是一出,林秀英也實在拿他沒辦法。
每每想起這些,鄭小越就憤恨不已,父親今天又是這樣,他咬了咬牙,不由怒從胸中起,額頭蹦出青筋來,又握緊了拳頭,真想去揍父親一頓,
不過他聽了母親的話,還是忍了下來,作為家中的長子,唯一的妹妹又沒在家,他就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有什么事當然要由他來做主,因為誰讓自己有這么個不爭氣的父親呢?
鄭小越先安慰了母親不要生氣,說自己一定會去好好勸說父親,林秀英嘆了口氣出了屋門。
見母親出了門,鄭小越拿起毛巾擦了一下臉上的汗,照鏡子的時候,他理順了一下頭發(fā),又做了一個自認為很憤怒且又兇狠的表情,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想到自己的父親,他又換了一個嚴肅的表情,他實在想不出自己該用哪種表情去勸說父親,他微笑了一下,鏡子里的他卻是滿臉燦爛,他又苦笑了一下。
剛要出房間門,手機卻收到一條短信了,他打開一看,是女朋友蘇麗娟發(fā)的,蘇麗娟的短信是這么說的:鄭小越,我已經(jīng)在我們縣的中醫(yī)院正式上班了,你呢?你去你們縣中醫(yī)院上班沒有?咱們這么多天沒見,我真的想你了,你呢?你想我沒有?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你這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