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乞丐
不知過了多久，從馬車外上來一人，錦笙低下頭，豎耳，仔細(xì)辨認(rèn)著。
“張嘴！”
緊接著，有傳來一陣水聲
“嗚嗚…嗚”
聽聲音，是個婦女，不知她要干什么。
正思索著，錦笙的下巴，突然被粗魯?shù)哪罅似饋怼?p> 嘴中的布團(tuán)被抽了出來，緊接著便被灌入一些苦澀的液體，錦笙不住嗆咳，眼淚都被嗆了出來。
待身邊聲音平靜下來后，錦笙迅速趴到一邊，努力張開嗓眼，吐了出來，嘔吐的聲音被周圍女子的哭泣聲掩埋，最后竟也嘔出了大半。
一番動作下來，耗費了錦笙不少力氣，她脫力的靠在車壁上。
馬車搖搖晃晃，如海浪般，將自己與元朝越推越遠(yuǎn)，不知何處才能停下，亦不知今后又將面對怎樣的境地。
葉庭…祖母阿爹阿娘…不知這輩子，我們還能否重逢…
錦笙安靜的坐著，遮蓋眼睛的粗布上，印出淡淡水跡。
天色漸暗，在外尋找了一天的葉庭，拎著酒瓶來到錦笙的閨房，頹廢的躺在她的床上。
周身被她的氣息包圍，仿佛，她一直尚未離開，只是安穩(wěn)睡在了自己身旁。
他一身酒氣，緊擁著身邊的被子，緊緊擁在懷里。
離錦笙消失已經(jīng)一天一夜了，自己卻未查出任何蛛絲馬跡，這種無力的感覺，這輩子，是第二次，阿錦，你究竟在哪…
搖搖晃晃，馬車終于停了下來，錦笙感受著自己的身體，除了疲乏，未有半分不適，那婦人灌的是什么藥？如果是迷藥，為何周身姑娘哭的一個比一個精神。
錦笙滿心心事，被人扯著胳膊，粗魯?shù)睦铝笋R車，與周圍姑娘一起，被帶進(jìn)了一個房間。
眼上的布條被扯了下來，錦笙閉了閉眼，緩解一下眼睛的不適，抬頭認(rèn)真的向周圍看去。
外面的天色已黑，身后一堆干草，應(yīng)該是誰家后院的干草房。
房內(nèi)光線昏暗，周圍坐著五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姑娘。
身旁的幾位姑娘擠在一起，繼續(xù)戚戚的哭著，都哭了一下午了，看著柔柔弱弱的，竟還有體力這么哭下去，如此倒顯得自己有些另類。
“喂！你們是怎么被抓住的？”錦笙探頭過去，好奇的問。
幾位姑娘抽空看了她一眼，忙著哭泣，不愿理睬，倒是其中最瘦小的那個，向她看來，細(xì)聲細(xì)氣的說道。
“我是京城街頭的乞丐，我叫小璇，從小父母雙亡，原本就吃不飽穿不暖的，誰知如今還被人販子給抓來了。”
周圍幾個姑娘這才停下哭聲，看著小璇身上臟舊的破衣，嫌棄的向一側(cè)挪了挪。
小璇有些手足無措，尷尬的看著她們。
“來！到我這里坐！”
錦笙默不作聲的將手上粗繩解開，笑著向她勾了勾手，又拍了拍身邊的草堆，小璇原本暗淡的眼神，閃現(xiàn)一絲亮光，滴溜溜的爬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我叫錦笙，我父母是從商的，我與丫鬟出來買東西，誰知竟碰上了這種事，如今我們倆也算同病相憐，今后就做一對好姐妹，互幫互助可好？”
小璇看著面前那雙纖細(xì)白凈的手，面色有些自卑，她將自己的“黑手”藏在身側(cè)蹭了蹭，躊躇著。
錦笙淡笑，一把將她的臟手拉在手心。
“既然今后我們是好姐妹了，我們就不能互相嫌棄，如今我與你一樣，都是被壞人拐賣的姑娘！”隨后，錦笙側(cè)耳趴在小璇耳邊：“我們要一起逃出去?！?p> 小璇雙眼泛出一絲水跡，自己從小便在外流浪，見貫了別人的冷眼嫌棄，可自己終究是個年紀(jì)還小的小姑娘，心中再是堅強(qiáng)，也只是將柔軟德地方武裝起來罷了。
錦笙，是第一個向她伸出手，要拉她一把的人，心中柔軟的那塊，仿佛被人撞了一下，酸酸的。
錦笙心疼的擦去她臉上的眼淚，她瘦瘦小小的，頭發(fā)干枯，一看就是營養(yǎng)不良，年紀(jì)比自己還要小上點，這是吃了多少苦啊。
“嘭！”房門突然被推開，走進(jìn)一個身材肥碩的大漢，身后跟著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婦女。
錦笙不動聲色的將小璇往身后擋了擋。
婦女臉上抹了層厚厚的粉，一身嗆鼻的胭脂味，她走上前，打量著這群姑娘，點了點頭，在看到錦笙時，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隱藏起來。
“這批貨色，倒是不錯！”
姑娘們身子顫抖，擠在一團(tuán)，錦笙也不好太另類，只好抱著膝蓋，不住發(fā)抖。
男人冷笑一聲：“我手下的貨，青娘放心！”
婦女點了點頭，隨后兩人便出了門，房門又被鎖了起來。
小璇探出頭，不安的攥緊了錦笙的手，錦笙安慰的拍了拍。
不一會兒，房門又被打開，走進(jìn)來一個身著粗衣的婦人，她將飯菜一一放在地上，又拿出大碗，舀著桶中的黑色藥汁，捏著姑娘的腮幫，一個一個粗魯?shù)牡墓嘞氯ィ輧?nèi)一陣嗆咳聲。
“這個藥汁，喝了幾次便會讓你們忘記曾經(jīng)的種種，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就把心中逃跑的心思給我壓下去，過往的一切，如今也都與你們沒了關(guān)系，房間外面有大量人手包圍，蒼蠅都飛不出去，以后該如何好好的伺候各位大爺，才是你們該想的事情，飯菜放到這里，你們也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夫人站在房門前，兇狠的看著她們，粗著嗓門說道，仿佛已習(xí)以為常，說完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鎖上了門。
錦笙迅速趴在身邊繼續(xù)嘔了起來，旁邊的姑娘看到，也學(xué)著她，細(xì)聲細(xì)氣的，卻怎么也嘔不出來。
錦笙擦了擦眼角被刺激出來的淚水，轉(zhuǎn)身摳著小璇的嗓眼，讓她嘔了出來，小璇滿臉淚水，小臉憋的通紅。
錦笙迅速用身后的干草將臟污掩蓋起來，也遮住了散發(fā)的味道，她上前端了兩碗飯，與小璇一起吃了起來。
她吃著碗中冷掉的飯菜，眼神定定的看著前方的墻角。
自己與她們不一樣，定是有人將自己抓住，賣給了人販子，葉庭他們一時之間未必能夠查到蛛絲馬跡，看來往后，只能靠自己了…
一夜無眠，小璇趴在自己的腿上睡的香甜，錦笙頭腦發(fā)漲，有些微暈，雖昨日已嘔去大半藥汁，可還是殘留下來一些，這個藥效倒是有些霸道。
窗外陽光強(qiáng)烈，照進(jìn)屋中，小璇被陽光恍醒，從錦笙的腿上爬了起來。
房門被推開，錦笙與她們一起，被趕到院子里站成一排。
周圍就是普普通通的后院，地方不大，卻有八九個壯漢把守，看來要硬逃出去，是行不通了。
這時，從左側(cè)的房間里，走出一位身著華麗錦衣的老爺，昨日威風(fēng)凌凌的肥碩大漢勾著身子跟在一邊，點頭哈腰。
“老爺，您請～這些可是昨日才到的新鮮姑娘，個個花容月貌，您隨便挑！隨便挑！”
那位老爺沒有理會身邊人的狗腿，兀自在一排姑娘面前轉(zhuǎn)悠，從上到下一個個的打量。
“你…出來?！?p> 錦笙低垂著頭，好奇的抬眼看去，一根帶著翠玉扳指的食指，直直的懟向自己，心中一激靈，皺著眉頭，站了出來。
老爺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滿意的點了點頭，傲慢道：“送到府上”
錦笙看著他們走出后院的背影，心中有些沉重。
小璇見他們一走，立刻焦急的上前與錦笙講話，卻被看守的壯漢厲聲喝了回來，只好站在原地，擔(dān)心的看著錦笙，錦笙沖她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那名人販頭子，便春光滿面的走了回來，心情一好，撐著肥碩的身材，腳步都輕盈了起來。
他走到錦笙面前，欣賞的點了點頭，向她身后走去，看了眼身后幾位姑娘，原本準(zhǔn)備離開，卻在看到小璇后，停了下來。
一排姑娘高高瘦瘦，卻到小璇這里，海拔突降，她瘦瘦小小，身材干癟，層次不齊的短發(fā)，倒像個男孩一般，渾身臟兮破爛，有些滑稽。
人販頭子，越看越覺慘不忍睹，不由的皺起臉，一臉嫌棄。
“這是什么東西？啊？怎么混進(jìn)來的？”他顫抖的指著小璇，問著手下。
手下一臉為難：“頭兒！這…她就是被我弄來湊數(shù)的，每月在京城弄六個姑娘，可這次實在是沒找到，正好在大街上看到這家伙，就順手把她給帶上了！”
人販頭子照著手下的頭，就是一下，恨鐵不成鋼。
“沒有就沒有，你還給我弄個賠錢貨回來！賣不出去，吃喝拉撒不要銀兩啊？蠢貨！”
“小的愚昧，小的愚昧！”手下點頭哈腰的陪著不是。
人販頭子皺眉，想了片刻，指著小璇和錦笙。
“明日將這個干癟的和劉大人要的人一起塞進(jìn)去劉府，就說買一送一，送給他一個丫鬟，省的賴在我這吃白飯！”
人販頭子憋悶的冷哼一聲，拂袖走了出去。
錦笙心中暗喜，雖被賣了出去，可小璇跟在自己身邊，倒是省的自己逃出去后再回來救她，人多力量大，其他的隨機(jī)應(yīng)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