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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諸邪

第三十六章 解藥

蕩諸邪 叔鼎 772 2019-08-21 23:01:06

  偌大的京城在茫茫夜色中,如同一只會呼吸的怪物,伏在那里靜默著。

  城西官道不遠(yuǎn),有一座忠義亭,亭中坐著兩位錦衣公子,面前擺著些珍饈美酒,正在推杯換盞。

  有幾十號人身著黑衣,侍衛(wèi)兩側(cè)。

  “夏侯兄,小弟我可仰仗您的聲威?!边@位公子打扮的年輕人,劍眉入鬢,眸子明亮通透,嘴唇薄薄地抿著,笑道:“前幾日夏侯兄送來的器物,真是奇妙之極。來,小弟敬兄長一杯。”

  那位夏侯兄,是臨淄夏侯家的三子,夏侯輕衣,此人年少成名,一身輕功凌空踏燕,更難得有勇有謀,深得夏侯家主喜愛。

  “哎,歐兄弟,都是些陰人玩意兒,不當(dāng)事的。”夏侯輕衣淡淡一笑,舉杯說道:“我夏侯家就是干這些不入眼的勾當(dāng),你若喜歡,我?guī)闳ノ易诩矣瓮嬉环袣W兄看得上的玩意兒,我夏侯輕衣親手奉送?!?p>  “好,若是能得進(jìn)夏侯門里,我這便是得了造化,豈不是大開眼界。”歐公子笑道:“來,你我兄弟滿飲此杯?!?p>  酒過三巡,歐公子摸了摸嘴唇,左右護(hù)衛(wèi)悄然退下。

  “夏侯兄,不知那事,聯(lián)絡(luò)的如何了?!睔W公子輕聲說道。

  夏侯輕衣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五日前才找到紫微閣的分舵,按你說的辦,已經(jīng)留下賞金,紫微閣答應(yīng)派出最強(qiáng)的死士,而且是兩位?!?p>  歐公子倒吸一口冷氣,“兩位死士,可真下血本?!?p>  “歐兄弟,你有所不知,紫微閣有重要賞金任務(wù)時,出面的都是兩人,一人明一人暗,明人動手,若不得手,暗人滅口。”夏侯輕衣眼里充滿了忌憚之色,“此番不可能大動干戈,最多派出兩位精銳死士,來做掉他?!?p>  說著夏侯輕衣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歐公子點(diǎn)點(diǎn)頭,“聽說最近紫微閣帝子在京師附近縣中活動,不知此次是否是他出手?!?p>  “為你我出手的,不可能是帝子,定是有更為重要的人物被他盯上了。如果是帝子出手,你我只能快逃回家中,因為他從不失手,且成功之后極為張揚(yáng),到時候京城附近幾個縣禁嚴(yán)的話可不好辦。”夏侯輕衣聽到紫微閣帝子的名字有些震驚,低聲說道:“歐兄,你我二人還是離京師越遠(yuǎn)越好。不然這風(fēng)刮起來,可是席卷天下。”

  說著夏侯輕衣做了個手勢,歐公子心神領(lǐng)會。

  “夏侯兄,你我就此別過,待消息傳來,各自回家述事?!睔W公子起身行了一禮,帶著侍衛(wèi)騎馬絕塵而去。

  夏侯輕衣帶上了背后的斗笠,招呼了一聲,“走,看看熱鬧去。”

  一行人隱入夜色中悄然行進(jìn),在西直門外換了衣服入了城。

  京城的這汪深潭,愈發(fā)深邃厚重起來。

  符宗天壇,恢復(fù)了平靜。

  鹿迎風(fēng)坐在地上吹胡子瞪眼,眼前這人明顯就是符宗弟子,偷了某個真人的縮身符潛入天壇。

  可是這刺客就是不肯交待,坐在那里酸臭酸臭的不說話。

  幾個符宗弟子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一臉的嫌棄。

  “你身為符宗弟子,都是出家人啊,究竟是誰派你來的,這符是誰給你的?”說話的是鹿迎風(fēng)的一個徒弟。

  刺客一言不發(fā),坐在地上瞪著鹿迎風(fēng)。

  “看老道做甚,”鹿迎風(fēng)心里有點(diǎn)不爽,那雙直勾勾的眼睛盯著他,好像要用眼睛把他燒了。

  “娘的,”罵了一句,鹿道長一揮手,一道靈符打出,“嘩啦啦”一盆涼水給那刺客澆了個透徹。

  用涼水一澆,把這刺客真面目露出來了。

  只見水從頭頂澆下,那刺客臉上掉落下一塊塊的白色膠狀物,露出一個矮子來。

  五短的身材,四肢粗壯。

  就是在聚賢樓出現(xiàn),從山南來的矮子。

  鹿迎風(fēng)嘿嘿笑了一聲,“小子,跑的挺快啊,謝淵都沒追上你?!?p>  “僥幸,謝淵追我的時候,還提著一個人?!卑幽孟掳忘c(diǎn)了點(diǎn)法壇上面,“要不是他發(fā)現(xiàn)李耀中毒,我肯定逃脫不了?!?p>  “那你為什么又潛入天壇?”一名符宗弟子問道。

  矮子斜了他一眼,說道:“來看看他到底死沒死。”

  “說吧,你到底是誰?!甭褂L(fēng)淡淡說道,聽到此人的行事方式,他想到了一個組織。

  “既然被擒,無需多問,我來此的目的,不是殺死李耀。”矮子嘆了一聲,“這世上沒有秘密,所謂秘密都是世人的層層掩蓋?!?p>  “甭扯這沒用的,你既然不是來殺他,便是來救他。”鹿迎風(fēng)雖然不修邊幅,可心思縝密,當(dāng)下便知道了矮子的來意。

  矮子站起身來,濕漉漉的衣袍還往下滴著水,狼狽不堪。

  “徒兒,取我那大氅來,端盆火。”

  幾個弟子見矮子說明來意,便下去取來厚袍子和火盆來,矮子也不客氣,脫了濕衣褲,裹上大氅蹲在火盆邊上烤火。

  “既然要救李耀,那就把解藥拿來吧?!甭褂L(fēng)淡淡說道。

  矮子看了鹿道長一眼,伸手往懷里掏出一青玉小瓶,上面是用陶土封口,遞給了鹿迎風(fēng)。

  鹿迎風(fēng)一臉的嫌棄,讓徒弟上前接過。

  為什么會是嫌棄的表情,因為這矮子大氅里面一絲不掛,天知道那瓶子他藏哪了。

  想到這里,鹿迎風(fēng)覺得酒意有些洶涌,忙起身上高壇,離矮子遠(yuǎn)遠(yuǎn)的。

  矮子嘿嘿一笑,繼續(xù)烤著火。

  徒弟托著小玉瓶,皺著眉頭跟在鹿迎風(fēng)身后上了高壇。

  法壇中心八卦圖案上,李耀還在昏睡。

  不過面色已經(jīng)不再發(fā)黑發(fā)紫,有些泛白了。

  “白袍客?!甭褂L(fēng)整了整衣冠,小聲說道。

  白袍大漢睜眼觀瞧,目光中多了和善神色。

  “這個,給李耀小子下毒的人來了,給了這瓶解藥,你看…”鹿迎風(fēng)有些吞吞吐吐,實在是有些懼怕這大漢,之前有過交手,自己著實是敗下陣來。

  大漢看著鹿迎風(fēng)眼角有些笑意,一指李耀,“給他服下?!?p>  看來白袍客知道這瓶藥是從哪出來的,鹿道長還妄想著扳回一城,當(dāng)下對徒弟擺擺手,徒弟上前伸手揭開陶土封口,一臉憐憫地看著李耀。

  一般來說,藥瓶上是木塞玉塞封口,里面是丸藥。

  一旦是陶土或者符土封口,那里面裝的便是藥液。

  既然是藥液,那就要對瓶吹了…

  兄弟,對不住了,俗話說良藥苦口,良藥苦口啊。

  “快,快給他服下?!甭褂L(fēng)催促道。

  一想起這玉瓶的來歷,胃里一陣反酸水。

  低頭就要捏開李耀的口灌下,卻看到他睜開眼睛看著那藥,目光中滿是期盼。

  李耀在昏迷中聽到,這是解藥,強(qiáng)烈的求生欲讓他張開嘴巴,費(fèi)勁地吐出幾個字,“解藥,給我?!?p>  徒弟不忍心的將瓶口向下,往李耀嘴邊一放,走你。

  李耀覺得這藥格外的苦澀。

  “良藥苦口,大口喝?!甭褂L(fēng)說道。

  飲完了藥液,李耀覺得體內(nèi)腑臟燥熱,一陣陣熱浪在周身大穴間鼓蕩游走,渾身毛發(fā)像枯萎一般,滲出黑色的殘渣,接著須發(fā)脫落,臉上的黑紫色也褪去了,紅撲撲的像喝醉了酒。

  李耀覺得熱浪沖刷著體內(nèi)穴道,由下之上,走少陰轉(zhuǎn)太陽,經(jīng)少陽通陽明;由南向北,自丹田過章門,越過章門踏期門,沖蕩肝脾;從左到右,繞曲骨直奔中極,氣血洶涌;接著攜真氣直沖向上,穿氣海入檀中,只剩頭部燥熱無比。

  最后這一股熱浪直貫?zāi)X仁,從神庭噴薄而出。

  原本散布周身的毒素,隨著熱浪卷挾著真氣,一股腦散出體外。

  一陣虛脫感傳來,李耀道了聲謝,便再次昏睡過去。

  “這是看破紅塵了?”鹿迎風(fēng)瞪大了眼睛,這到底是什么解藥,服下之后須發(fā)脫落,整個人白凈了許多。

  “鹿道長,”白袍客說話了,語氣平淡,“去通知,無夜衛(wèi),帶走他?!?p>  鹿迎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既然性命無憂,便交付給無夜衛(wèi)吧?!?p>  說完鹿道長便要下法壇,身后響起白袍客的聲音,“叫矮子,上來?!?p>  “好?!甭褂L(fēng)應(yīng)了聲,下法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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