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發(fā)生的事雖然隱秘王皇后第二日還是知道了。她在六宮安插了不少棋子,東宮自然也不例外。
王皇后一氣之下又摔了茶盞:“這個顧雪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種下作的手段也敢對本宮的煜兒使!”
念薇垂眸又澆了把火:“太子妃娘娘畢竟嫁進(jìn)來不久,見您賜下美貌宮女一時沖動所以做了錯事,畢竟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琴瑟和鳴,一時想霸著殿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簡直胡鬧!”王皇后越發(fā)生氣,“她自己生不出,用宮廷禁藥,還不許煜兒碰別的女人,明知那些女人是本宮所賜!這分明是沒把本宮放在眼里!”
太子夫婦成婚后雖在外面相敬如賓琴瑟和鳴,可王皇后焉能不知兒子鎮(zhèn)日宿在書房。她早已對顧雪心存不滿,如今見其如此善妒更是不喜。如果她手段了得能得煜兒歡心倒罷,沒想到卻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
“薇兒,你去把傳本宮旨意,把她叫來!”
念薇秀眉微挑:“諾?!?p> 顧雪不情不愿的來到鳳儀宮,在門外等了好些時候才被放進(jìn)殿內(nèi)。
環(huán)顧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王皇后,顧雪問:“母后呢?”
念薇掀簾而出,道:“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頭疼正在小憩。奴才領(lǐng)了口諭,請您接旨吧?!?p> “你說什么?”顧雪瞪大了眼睛,難道她還要給這個長得像那賤人的宮女下跪。
“請?zhí)渝锬锝又??!蹦钷敝貜?fù)了一邊。
顧雪看了她身后的白嬤嬤一眼,見她視若無睹的站著,想來這懿旨是真的。她咬了咬唇,終是不甘心的下跪。
“皇后娘娘說了,請?zhí)渝锬镏?jǐn)記:太子妃之位唯賢德端良,恭孝溫順的女子方能匹配。請您聽一遍大乾《女德》和《女戒》,聽完后方可起身,回去抄錄十遍呈送皇后娘娘?!?p> “你說什么?要我跪在這里聽完這兩本書?”顧雪眼中冒火,手掌握拳。
念薇一臉真誠:“請?zhí)渝锬锼∽?,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p> “你!”顧雪食指指著念薇,氣的發(fā)抖,半晌,卻還是忍住了。
念薇見狀,唇角挑起,從白嬤嬤手中拿起《女德》、《女戒》居高林下地了顧雪一眼,開始誦讀——
她讀的很慢,一字一句的、不急不徐的讀著。余光中,顧雪的身子開始晃動且不時揉揉膝蓋。念薇心中一陣痛快,天之嬌女的顧雪,你也有今日?
許久,念薇緩緩合上書:“皇后娘娘將這些書贈予您,請?zhí)渝锬锘厝ズ煤醚凶x?!?p> 顧雪扶著綠珠慢慢站起,恨恨的瞪著念薇,又看向眼珠簾的方向,十分不甘愿,卻只能道:“謹(jǐn)遵母后懿旨?!?p> 這時一側(cè)的白嬤嬤開口:“皇后也是為了太子妃您著想,娘娘還說了,您要記得您是東宮的女主人、太子正妃,就算太子有了其他女人的孩子,那些孩子也都是您的孩子,要叫您母親的。”說罷,對念薇道,“你去送送太子妃?!?p> 念薇看了白嬤嬤一眼,猶豫了一瞬,跟著顧雪出了大殿。
剛走到鳳儀宮門口,顧雪突然停住了。她轉(zhuǎn)身長袖揮動,念薇機(jī)敏地躲了過去。
“娘娘這是做什么,惱羞成怒嗎?”念薇后退一步,笑盈盈的看著顧雪,“奴婢只是按皇后娘娘的吩咐辦事,若是哪里得罪了太子妃娘娘,還請您見諒?!?p> “好你個奴才,跪下!”
念薇站著,仿若沒有聽到。
顧雪雙眸噴火:“怎么,本宮堂堂太子妃還命令不了你這個小宮女?”
念薇哼笑一聲,眼角余光中掃到正往鳳儀宮來的身影,眉梢一挑,恭敬地跪了下來。
“娘娘恕罪?!蹦钷贝怪^,恭敬地說。
顧雪高傲地看著她,冷笑:“你給本宮在這跪足三個時辰,不準(zhǔn)起來!”
如今已是正午,烈日灼人。三個時辰跪下來,看這宮女以后還敢不敢對她不敬!
“娘娘息怒?!蹦钷睂㈩^伏在地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這是干什么!”一道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秦煜大步過來,扶起了念薇:“沒事吧?”
念薇試圖推開他,不想許是站久了,腿一顫差點跌倒,秦煜眼疾手快,攬住她的腰,“小心?!?p> “多謝太子殿下?!蹦钷狈鲋仂系氖直壅痉€(wěn),柔聲道。
顧雪臉色鐵青:“本宮教訓(xùn)一個小小的宮女,殿下也要干預(yù)嗎?”她指著念薇,揚(yáng)聲道,“這宮女對太子妃不敬,難道不該罰嗎?”
念薇眸中浮起一層水光,掙扎著要下跪:“娘娘恕罪。”
秦煜扣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他低頭溫柔的安撫她一眼,轉(zhuǎn)向顧雪:“昨日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不好好在東宮反思,又來母后宮里作威作福,看來是孤對你太過縱容了?!?p> 顧雪面色突變,不可置信道:“殿下竟如此維護(hù)這個宮女,莫非她就是明月閣那個賤人?”
看著秦煜擁著她溫柔的保護(hù)的模樣和那念薇唇角隱約的笑意,顧雪心中已經(jīng)確定,這個顧薇就是那個青樓女子念薇。她甚至懷疑,是秦煜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安排她進(jìn)鳳儀宮……
那么,下一步,他是要將她收入東宮嗎?
想到這種可能,顧雪氣的不能自已:“殿下如此對我,難道不怕得罪我父親?”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說了什么,她心中一顫,怯怯的望向秦煜。
果然,他的臉上陰云密布。
“孤平生最厭惡的就是被人威脅,太子妃若是覺得委屈,大可找丞相哭訴。”
“你——”顧雪心中越發(fā)委屈,她紅著眼睛,帶著綠珠憤然離去。
一時間院內(nèi)只剩下了念薇秦煜二人。
念薇掙開秦煜,恭聲道:“多謝太子殿下解圍?!闭f著轉(zhuǎn)身就要折往一側(cè)小院。
“薇兒……”秦煜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開口,“你為什么進(jìn)宮?”又怎么成了涼州顧家的女兒……
念薇頓住了腳步,轉(zhuǎn)身看向他,“奴婢進(jìn)宮自然是為了選秀而來。多謝殿下關(guān)心?!?p> 涼州顧家跟靖王關(guān)系匪淺,顧家送女兒進(jìn)宮來選秀極有可能是沖著靖王妃之位,只是,那是如何離開明月閣的,又如何變成了顧家女兒?衛(wèi)明廷的死和她有沒有關(guān)系?
還有——她真的不能原諒自己嗎?
秦煜深深看著她,最終卻只是道:“孤希望你一切安好。”
念薇輕笑:“太子殿下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太子妃娘娘吧。奴婢與殿下不過萍水相逢,并無關(guān)系。要是被太子妃甚至皇后娘娘誤會了就不好了?!?p> 念薇說罷轉(zhuǎn)身,毫不留戀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