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收他當(dāng)徒弟,也成。不過我也要提個要求!”范蠡頓了頓道:“你們以后甭管他是誰的孩子,也不可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你們看看這孩子,鐵定是被你們纏得煩了,才寧愿離家那么遠(yuǎn),跟我去走南闖北的,也不愿與你們待在一起。”
梵梵站在一邊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兩對父母互相對視了幾眼之后,也都默默地點了點頭。
西施、朝露見范蠡將這難纏的事情處理得僅僅有條,都露出了一絲欽佩的神情。
而方紅不僅滿臉仰慕的神色,居然還張開雙手要往范蠡身上撲去。范蠡急忙一閃,方紅這才撲了個空。
既然最大的矛盾解決了,那接下來便是喝酒吃肉的時間了。
朱丞因為自覺給兒子謀了個好去處,心情極度愉悅地道:“今日的晚飯,我請客。來,范公子,三位姑娘桌上請?!?p> 方紅聽見朱丞稱呼他為姑娘,當(dāng)即樂得合不攏嘴。
哈哈,總算是有人不把他當(dāng)男人看了,一切都是最好的開始。
方紅相信,總有一天,他的師傅也會坦然接受他的。
朱丞給他們上了他們客棧最拿手的幾道菜,有白灼菜心,油炸小南瓜,紅燒豬膀子,爆炒牛肉……
滿滿一桌,菜香四溢,惹得朝露哈喇子直流。
舉杯交盞,酒水下肚之后,大家說話也變得越發(fā)的不拘謹(jǐn)起來。
朝露問起阿匠、小辮子的功夫在哪里學(xué)的,他們這才將他們曾經(jīng)是蜻蜓谷弟子的事說了出來。
阿匠端起一杯酒,一口飲盡,嘆息了一聲說道:“可惜了,我們都只學(xué)到師傅的兩成武功,就被遣散了。朝露姑娘你不知道啊,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了。所以阿,我才希望我的兒子梵梵有一天能拜得名師,學(xué)到真功夫?!?p> 朝露心想,自己先前猜測的果然不錯,他竟然也是姬塵村長的徒弟,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許好感來。
朝露對他道:“師兄若是想念蜻蜓谷了,現(xiàn)在回去,師傅一定會重新接納你的。”
阿匠詫然:“朝露姑娘為何叫我?guī)熜??難道師傅開始重新收弟子了?莫非是因為娶了新的師娘了?”
朝露大笑道:“哈哈,我是師傅后來收的弟子不假,不過啊,師娘還是那個師娘?!?p> “師娘重生了?”
“她壓根就沒死?!?p> ......
阿匠恍然大悟,只見他與小辮子歡喜地對視一眼道:“師妹,你聽到了嗎?師傅和師娘總算是重聚了,我真替他們感到開心?!?p> 小辮子也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太好了。”
范蠡夾了一塊子豬皮子,吃的起勁,聽他們聊著,也突然想起店家朱丞使用的是墨家劍法,想必他跟墨家也有所關(guān)聯(lián)。
于是問他:“朱丞老板,我看你使用的是墨家劍法,莫非你是墨家子弟?”
被他這么一問,朱丞的目光有些散躲起來,支支吾吾半晌不回話。
朝露心直口快地說道:“老板肯定是墨子老前輩的徒弟吧?我聽姬塵村長說過,墨子可是“墨武黃白鬼”五位江湖頂尖高手其中一位呀?!?p> 這時,一向理直氣壯的朱丞,竟將頭埋得更低了,好半晌才說道:“其實,我的墨家劍法是偷學(xué)的?!?p> “嗯?”
眾人皆是一臉疑惑地將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朱丞后面的話似乎難以說出口,馮乖乖替他說了出來:“墨家劍法原本是不外傳的,不過我夫君從小到大就想要學(xué)到上層的功法,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有一次,無意中見到一伙墨家弟子正在練劍。他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所以就趁他們練劍的時候偷偷地學(xué),因此這才有了這身武功的?!?p> 朱丞雖然是偷學(xué)的,但她說完之后居然還微微地?fù)P了揚頭,似乎還很為自己的丈夫感到驕傲。
方紅笑道:“老板......你偷學(xué)還能學(xué)到這份上已經(jīng)很不錯啦!既然老板你這么愛練劍,為什么不繼續(xù)呆在墨家學(xué)習(xí)呢?”
這句話仿佛問到了朱丞的心坎兒上,他臉上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下來。好半天才說道:“后來我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他們并沒有處罰我,只是讓我不許再偷學(xué)了......隔了幾日我又想去偷學(xué)的時候,卻在那片樹林里找不到他們了......后來我打聽了一番之后,才知道墨家弟子經(jīng)常更換聚集地點的......”
阿匠聽到這里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們大伙聽聽看,我說的沒錯吧!?你這淫賊真不要臉......不僅偷人,還偷武功?。 ?p> 他說的淫賊自然指的是朱丞了,矛盾剛剛緩和,想要他們二人相處得兄友弟恭,顯然是不可能的。
只要沒有打起來,一切都還算平和。
“咳咳,二位前輩,時辰也不早了,大伙吃完,早早歇下,明日一早我就帶梵梵出發(fā)。”范蠡咳嗽一聲,立即制止他們即將開啟的無休止的爭論。
朱梵崇拜地看了他一眼,在桌底下悄悄伸出大拇指,對他比了個厲害的手勢。
馮乖乖反復(fù)看著朱梵,心中頗有些不舍,便對范蠡說道:“范公子,你要是沒什么急事的話,不妨在客棧里多休息幾日。咱們這附近啊有個荷塘月色,景色十分不錯。打船去那湖心,還能摘到新鮮的蓮蓬呢?!?p> 范蠡當(dāng)然知道,她們要留的不是他,而是被他們爭搶的小朱梵。
天底下哪有做父母的不想多陪陪孩子的。
他同朱梵對了對眼神,交流全靠心理活動:你怎么看?
朱梵回了一個極度不愿意的表情。
范蠡這才回復(fù)馮乖乖道:“原本我是要去覲見越王的,因為姬塵村長的事,才耽擱了些時日,我想還是盡快啟程的好。至于周圍的景致嘛,日后得了空當(dāng)再過來欣賞不遲。”
朱梵臉上浮現(xiàn)出難以抑制的笑,頭點得跟搗鼓蒜似的。
十七年了,他早就厭倦了每日被人掙來搶去的日子,巴不得早日脫離苦海,圖個清靜。
沒想到,馮乖乖和小辮子竟然小聲嗚咽起來。
雙方丈夫就在旁邊一個勁的安慰道:“咱們兒子只是去建功立業(yè)去了,又不是不回來了?!?p> 看著他們這般不舍與感傷,范蠡忽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他們當(dāng)初,也是這般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