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在這站下?是在這等下一班火車還是換汽車去瓦拉納西?”雖然完全不是他的功勞,但能成功甩掉兩條尾巴,許浩然還是很開心,帶著得意地問田中。
田中沒有回答,只是面帶著慣常微笑地一個勁地沿著站臺走,步速還挺快,許浩然趕緊快走了幾步追上他。兩人這么一直走出了大約4、5個車廂的位置。
站臺上開始廣播,他們乘坐的那班火車馬上就要再次出發(fā)了。
“上。”聽到廣播,田中停下了腳步,指指最近的一個車廂門,對許浩然下令。許浩然點點頭,兩人迅速跳上了車。剛在車上站穩(wěn),火車就開動了。
“可以??!”許浩然朝田中豎起大拇指,大聲贊許道。
“我們找位子去吧!”田中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有些害羞地對許浩然說。
運氣不好的是,這是一節(jié)“無空調(diào)硬座”車廂。硬件設(shè)施完全不能與先前那節(jié)“空調(diào)硬座”相提并論,而且里面烏央烏央坐滿了人,那情景就跟中國每年春運一樣。比春運更慘的是,車廂里的氣味讓人難以接受,才往里走了兩步,許浩然就捂著嘴巴逃了出來。
“不去了,不去了,我就在這連接部站會兒吧!”
見許浩然退出了車廂,田中也跟了出來。兩人在車門旁邊找了個空地兒,拿包當坐墊,就地坐了下來。幸好,他倆不需要將就太久,列車估計會在2-3個小時后到達瓦拉納西。
“剛才這一手挺漂亮啊。田中桑,你以前做過特工嗎?”許浩然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歷險中,開口調(diào)侃起田中。
但田中臉上卻看不出一絲開心的表情,他聽到許浩然的話,反而多了幾分沉重。
“擔心啥,不是已經(jīng)甩掉他們了嘛!”許浩然大大咧咧地拍著田中的肩頭,擺出一副大哥安慰馬仔的派頭。
“哎!”田中重重地探了一口氣,“哪有這么簡單?!?p> “???怎么說?”許浩然看著田中如此擔心的樣子,心里也是一沉。
“從剛才的情形看,這兩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他倆并不是一般的小偷強盜。就算我們能在這輛車上甩掉他們,但很快又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的?!?p> “不會吧!印度地方那么大,哪那么容易找到我們?”
“我們長得太有特點,這里又是印度腹地,東亞面孔本來就少,要找起來很容易?!?p> 確實如此。許浩然默默地點點頭。
“那他們?yōu)槭裁匆覀兡???p> “很有可能是沖著你來的。照理來說,出發(fā)前我們特地給你改變了形象,但現(xiàn)在看來,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他們還是認出你來了?!碧镏羞呎f邊搖著頭,不甘地承認自己工作的失職,“既然知道你是許教授的兒子,那么很容易猜到我們的目的地就是——”
“瓦拉納西?!?p> 是啊,如果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就算能在火車上把這些跟蹤者甩掉又如何?他們最終還是會在瓦拉納西再次找到他們的。
許浩然茫然地垂下了頭,看來這孤膽英雄不好做??!
不過,幾秒鐘后,他的眼睛又忽然有了光芒,他趕緊翻遍自己的衣服口袋,在褲子屁兜里找出一張皺巴巴的破紙。
“打、打這個電話試試!那個姑娘不是說這是她印度警察朋友的電話嗎?我們現(xiàn)在遇到危險,被人跟蹤,找當?shù)鼐鞄兔Π?!?p> 許浩然又有點自鳴得意,我真是個天才!
但田中卻完全不為所動。他接過那張紙,隨手就從車門上窗戶的柵欄縫里扔了出去。
“哎!!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許浩然見狀馬上伸手去抓紙片,但車速飛快,紙片出了車廂以后立刻就飛走了,哪還有機會能撿回來。
“許桑,你太天真了?!闭f著,田中從口袋里掏出一本證件,扔到許浩然的面前。許浩然拿來一看,是印度警察的工作證。
“這是哪來的?”許浩然擺弄著手里的警察工作證,心想這島國大叔道具還真全,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搞來一本印度警察證,不知是真的假的。
“從跟蹤我們的人身上搜出來的。”田中幽幽地回答。
“?。磕莾扇耸蔷??”許浩然的手不僅哆嗦了一下,那本工作證也掉到了地上。
田中嚴肅地點點頭。
“不不,這證說不定是假的。你看,我們大上?;?00塊錢能辦一打這種證。這證做工那么粗糙、肯定是假的!”許浩然不甘心,繼續(xù)拿一堆不靠譜的理由來逃避事實,胡亂言語了一陣后,頹然靠在了車廂上。
“出發(fā)之前,我就懷疑許教授的死與印度當?shù)氐木接星Ыz萬縷的聯(lián)系。如今看來,這個猜想已經(jīng)得到了證實?!币娫S浩然平靜下來了,田中開口說道。
許浩然微微點點頭表示同意。他想到了印度警方關(guān)于他父親之死發(fā)布的那份極不靠譜的聲明,當時他也不相信印度警方的那些胡言亂語,卻不知道背后的原因。現(xiàn)在一下子就能說通了:印度警方是許和森之死的幕后黑手之一。
雖然印度警方的辦事效率很低,但他們畢竟是印度當?shù)氐谋┝C關(guān),又手握大量資源,他們這兩個人生地不熟的外國人如何能對付得了?就算田中這樣天賦異稟的人,要面對一個國家的警察,恐怕也沒有任何勝算吧!
“許桑,還沒到絕望的時候?!被蛟S是為了安撫垂頭喪氣的許浩然,田中又說話了,“我覺得,我們可以在印度當?shù)卣乙恍褪??!?p> “幫手?”許浩然把頭轉(zhuǎn)過來,對著田中。
田中拿起手上的報紙,對著穆克什先生那張巨大的黑白照片指了指。
我靠!這島國大叔是不是發(fā)燒了?哪有找死人幫忙的?許浩然心里想著,嘴上“哼”了一聲,表現(xiàn)出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
“我剛才在火車上查了下這個人底下的產(chǎn)業(yè)。他最早是靠生物制藥起家的,前幾年,他們還在瓦拉納西設(shè)立了一個研究中心。我猜,許教授跑去瓦拉納西的目的會不會跟這個有點關(guān)系?”
“那里的人會幫我們?”
“也許吧?!?p> 這個回答讓許浩然的心里很沒有底,他腦子里默默地想起了另一個人,如果真在這里陷入了絕境,她會不會再次出手來幫助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