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妖怪不能自立香火
“老頭，你是不是被嚇傻了？剛剛要不是我?guī)兔?，你們倆都得死他手里，現(xiàn)在你居然要我饒他一命？你干脆別做道士，改當和尚好了。”
賈淳面露難色，憂心道：“這種鬼只要心愿一了便會離開，要不是我強行招他的魂，他也不會攻擊我?！?p> “行，我給你個面子，暫時饒他一命，不過下次他再濫殺無辜我可不會心慈手軟了?！?p> 賈淳心里咯噔一下，狐貍這是話里有話?。“吹览韥碚f要殺要放都是他一念之間的事，自己和他無親無故為什么要給自己面子？
“多謝！”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p> 事情已了，賈淳拱手行禮就要離開，但被白塵叫住。
“來都來了，要不去我哪里坐坐？”
賈淳眼角一跳，連連搖頭，開什么玩笑，剛剛白塵那兇狠勁還在他大腦里揮之不去，要是這位大爺一個不高興把他吃了怎么辦？
“不了不了，我還有事，改日一定專程拜訪。”
“不給我面子？”白塵目露兇光，鋼刀般的爪子在地上一劃，大塊青石板頓時一分為二。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賈淳師徒倆冷汗直冒，這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你不是有事嗎，不會耽誤你時間吧？”
“不耽誤，原本是有事的，現(xiàn)在沒了。”
“跟我來吧！”
白塵領(lǐng)著他們倆回到自己的屋，一進門就看見穿山甲在供桌上胡吃海喝。
“你這小家伙真是不要命了，不是讓你回去躲躲嗎？”見他這幅樣子白塵哭笑不得。
這些酒肉都是他順過來的，陳家一連兩喪，哪里還有時間供奉他，都是半夜悄悄去廚房偷的。
穿山甲他爹失蹤好多天了，現(xiàn)在搞不好在誰家鍋里呢，小家伙只能在他這里混吃混喝。
“一邊去，沒看見我有客人？”
把穿山甲扔下來，白塵跳到供桌上坐下，看著賈淳師徒笑道：“隨便坐，別客氣，來這就跟自己家一樣?！?p> 賈淳心里淚流滿面，屋里就一張供桌和一個佛龕，我特么倒是想坐，但坐哪兒？
見他站著不動，白塵一拍腦殼，不好意思道：“看我這記性，沒凳子是吧？小甲，限你十息時間把我蒲團找回來，不然我燉了你?！?p> 角落里正在啃骨頭的穿山甲一激靈，放下骨頭一溜煙跑到供桌底下，幾秒鐘后拖出一個撓得破破爛爛的黃色草團。
草團表面的黃布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坑，看樣子是穿山甲在里面做窩了。
賈淳嘴角一抽，沒好意思坐下去，干脆背靠房柱，一屁股坐地上。
莫玉昆見師傅不坐，自己便也不坐，乖乖佇立在一旁。
“屋子簡陋，見笑了?！卑讐m嘴上這么說，但絲毫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不礙事，江湖兒女習(xí)慣了，不知恩公叫我過來有何事？如果我能辦到?jīng)Q不推辭。”
白塵越客氣，賈淳越覺得慌，所以他直接開門見山，想看看狐貍打什么算盤。
“小事而已，問你幾個問題，老實回答就行?！?p> 賈淳松了一口氣，就這么簡單？嚇老子一跳。
“恩公盡管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現(xiàn)在是何年？”
“啥？”
“我問你現(xiàn)在是哪一年？還有皇帝是誰？”白塵又重復(fù)了一遍。
以前劉海倒是告訴過他皇帝是朱元璋，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不知道幾十年了，現(xiàn)在估計老朱早死了。
“咳咳！”賈淳反應(yīng)過來，毫不猶豫道：“現(xiàn)在是永樂一年，皇帝是朱棣。”
“永樂？豈不是說靖難之變剛結(jié)束？”
賈淳驚訝：“您老還知道靖難之變？”
要是普通人知道沒什么稀奇，但這山溝里的狐貍都知道就有點神了，聽說過秀才不出門就知天下事，還沒聽說過狐貍不出門就知天下事的呢？
一旁的莫玉昆聽到靖難二字時眼神一淡，他的家就是毀于靖難之中，自己也一夜之間從富家孩子變成街頭乞兒，要不是遇到心好的賈淳他早就餓死荒野了。
一人一狐并沒有注意到莫玉昆的表情，反倒是穿山甲見他似乎心情不好，拿起啃剩一半的骨頭遞給他，那表情仿佛在說：“請你吃，別客氣?！?p> 莫玉昆被這一舉動逗笑了，白塵和賈淳莫名其妙的盯著他看。
“咳咳，沒事，我只是想到一個笑話”身子微正，莫玉昆把頭轉(zhuǎn)了過去，只是余光又瞟了幾眼穿山甲。
白塵看著賈淳，不快道：“你別管我怎么知道的，認真回答就行了?！?p> “是我多嘴，不好意思！您老繼續(xù)?！?p> “你看見我好像不太驚訝？世間像我一樣的妖怪很多嗎？”
賈淳一愣，沒想到到白塵回問這個問題，心底暗笑，原來也是山炮一個。
“萬物平等，凡有九竅者皆可修煉，動物自然也不例外，像您這樣的妖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
特別是靖難之役才過，百姓流離失所，路伏尸骨者無數(shù)，人間怨氣橫生，各種妖魔鬼怪都會趁亂跳出來興風(fēng)作浪。
咳咳！當然了，像您這樣保一方安寧的妖仙肯定不在此列?！?p> 怕得罪白塵，賈淳最后還不忘夸獎一番，見他低頭沉聲，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才好一點。
半晌后白塵抬頭，“照你這么說亂世之中妖魔很多，難道太平時期就沒有嗎？”
“誰說沒有，只不過少一點而已，亂世時悍匪屠村，大軍屠城，冤死的人多了自然鬼就多了。
而且一場大戰(zhàn)幾十萬人流離失所，到處尸橫遍野，一些山中野獸會出來覓食，久而久之就開靈智成精怪了。
最可惡的是邪術(shù)士，他們控制死尸為己所用，無惡不作，人人喊打?！?p> “朝廷不管嗎？”白塵問出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
賈淳樂了，“當然管，即便戰(zhàn)時忙不過來事后也要算賬的，凡事敢渾水摸魚的抓到就是死。
宮里有得道高人，民間也有正派義士，加上百萬大軍一起出動，任誰也不管正面對抗。
所以那些妖魔事后都盡量躲著，不敢輕易露面。”
說著賈淳深深的看了白塵一樣，仿佛在說你這樣膽大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那為什么沒人來殺我呢？”白塵疑惑。
賈淳無奈，這狐貍有點膨脹??！“估計是你沒殺過人的原因吧，要不改天你試試？
還有，朝廷有規(guī)定，妖怪不能自立香火。”
看著自己面前的香燭和供品，白塵道：“我這個應(yīng)該不算吧？”
賈淳：呵呵！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