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鍋店出來,明誠掏出一張濕巾,仔細擦拭著自己的手。
骨節(jié)分明,白皙修長,連指甲都修剪的干凈整齊。
果然好看的人連手都是完美的。
取票,檢票,入座。
明誠一路都拿著手機不停地發(fā)著消息。
葉依斐瞅了一眼,看到聊天框左邊的頭像,禿頭藍底標準照——是科室主任。
和一個老禿子有什么好說的?難道,裙帶關系?借床上位?腐女依斐綿綿不絕地猜測……看不出來啊,主任路子這么野。
再偷瞄一眼。
“明誠,這次科研項目你的想法很好,我也覺得可以深入探討這個課題?!?p> 明誠感覺到葉依斐的目光,抬眼,指了指已經(jīng)開始的電影,低聲說道:“要是你覺得害怕,可以拉著我的外套?!?p> “……”
明誠忘我地與禿頭主任聊著。
電影演到高潮點了,依斐以手支頭,感慨,百無聊賴。這個男人怎地這般不解風情?
“我靠!”
明誠低罵,使勁眨著眼睛,想擠出點眼淚水來。
“怎么了?”葉依斐頭微側(cè)。
“一只小蟲子飛我眼睛了。”
整個觀影間里就你一個人拿著手機亮著光,蛾子不撲你撲誰呢?
葉依斐腹誹。
她將明誠的頭掰過來,用指腹推開他的眼皮,嘴啜起輕吹一口氣。
“哎!達文西,你看,他們咋還親上了呢,看個驚悚片也能引發(fā)情感共鳴打個啵兒?”詞安拍著聞茜的手背,嘰嘰咕咕。
“哇……不愧是海王波塞冬,好主動啊?!甭勡邕粕?。
兩個當事人不知情地“被親上”,眼睛里的蟲子順著淚腺積極的分泌終于出來了。明誠遞給她一張濕紙巾,自己則拿著另一張擦擦眼周,拭掉依斐剛才觸碰到的痕跡,再將濕紙巾裝回包裝袋放到扶手上。繼續(xù)他與禿頭主任未完的感情交流。
依斐換了另一條手臂撐著腦袋打量明誠。
她的目光,饒有興味地落在他的睫毛上,密、長而卷翹,投下一片陰翳。她記得他的眸子是淺褐色的,她不敢直視他,因為看進他眼里,就像看進了遙遠星河,遠望可以,不敢觸及。目光游走,從鼻尖到唇峰,他的唇色雖粉,但攜著一點白。再紅一點,有些妖艷,再偏白一些,便是帶有病態(tài)感,所以,一切都是剛剛好。
剛剛好到多一分少一分都愧對于上帝造人時候?qū)λ木牡窨獭?p> 他安靜的時候,倒是挺入眼的。
其實,明誠一直都很安靜。只是和詞安一碰上,兩個人就像弓著背的貓,背上的毛觸電似的炸開,尾巴在后面甩著,轉(zhuǎn)著圈圈等待時機,一觸即發(fā),一套貓貓拳下來總有一只會多掛兩道口子。再見之時,好了傷疤忘了疼,再打上一場。
電影也快完了,這場電影是依斐看的最無趣的片子之一,劇情她沒注意,陪看的人也和她沒有任何互動,就連爆米花和奶茶都沒準備一份。
燈亮起,她才發(fā)現(xiàn)詞安和聞茜早已走掉。
明誠才放下了他的手機,收拾起垃圾走了。
“我要回科室一趟,就送不了你了。葉小姐,我?guī)湍憬幸惠v出租車好嗎?”
海王人生中第一次看完電影就乖乖回家,還是被人丟出租車上的。
依斐越發(fā)不明白了,既然郎無意,妾無心的,又為什么要聽自己無心說起想有人陪看一場電影時爽快應了并主動定時間邀約呢?
時間再倒回電影結(jié)束前,詞安感覺肚子嘰里咕嚕地一陣哀嚎,她預感不妙,拉著聞茜走掉了。
等她一身輕松地走出衛(wèi)生間時,電影已經(jīng)完了。
聞茜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就連粗神經(jīng)的詞安都察覺到了。
“茜茜妹,你有什么事嗎?”
聞茜咬唇,猶豫著問還是不問。
“你快說吧,別這樣吊著我胃口啦。”詞安挽起聞茜的手,倚在她身上。
聞茜笑笑,“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想問一下我之前邀請依斐和明醫(yī)生一起吃飯是不是做得不對,你是不是不開心了?”
“沒有啊,”詞安連連搖頭,“我和他本來就是這樣。人家啊,都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的。我跟明誠是,八字不合天生不對,見一次吵一次。”
“是嗎?你們認識很久了?”
“算起來從出生就認識他了。”瞥見聞茜小心翼翼的樣子,詞安有些不自在了,“茜茜妹,別這樣,你有什么想說的想問的就盡管開口好啦,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咱們關系這么好呢,你別總把自己當外人。”
聞茜豁然開朗,是自己一直太小心太在意她們會不會因為自己而不開心,這樣反倒讓她們覺得不太自在。
“明誠就是個大豪豬,滿身帶刺,逮誰扎誰。我就是那個犧牲品而已。不過現(xiàn)在有依斐了,他以后就不會扎我啦。”
“我看某個人才像是個小刺猬,逮誰扎誰,逮不到還在滿腦子想著怎么扎死別人?!?p> 身后傳來不和諧的反駁聲,詞安和聞茜雙雙回頭。
是明誠!
“你不是和佳人共度良宵去了嗎?怎么現(xiàn)在多了一個偷聽的癖好了?!痹~安搜尋著依斐的蹤跡,只明誠一人出現(xiàn)在這里,很是奇怪。
是海王魚塘里魚兒太多了,所以看不上這條河豚?
“李詞安,背后說別人壞話被發(fā)現(xiàn)了也不內(nèi)疚一下,還反將一軍。本事見長??!”
聞茜感覺到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兩個人一張嘴就要拼個你死我活。
明誠轉(zhuǎn)念一想,清了下喉嚨,“你這是在吃醋嗎?戀兄癖?!?p> 心里的草原上數(shù)以萬計的白色羊駝呼嘯而過。
若是眼神能殺人,此刻詞安的眼刀已經(jīng)“嗖嗖”地正中明誠的心窩子,“你才是個跟蹤狂,死妹控?!?p> “我只是站在這接電話,聽到某個女流氓在背后毀我形象,只想辯駁兩句以免不知情的人被你的狗嘴唬了?!?p> “那你吐個象牙給我看看?!痹~安仰頭,咧嘴一笑。
明誠怔住,詞安的唇上是有唇珠的,圓潤一顆,玲瓏可愛。嘴角一直是微翹的,說起話來總能感覺到詞安是微笑的,平時不笑,也自帶了三分喜氣。
“什么象牙?”明誠喉頭一動,他已經(jīng)好些年沒見過詞安了,他回家的時間太短,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掰得清楚。而詞安則是個財迷,平時有空都在做兼職,很少回家。他只能從詞安的父母嘴里聽說,詞安考上他曾經(jīng)讀的高中,詞安考上本地的大學,詞安要做護士了,詞安不愿意做護士了,詞安去當柜姐兒了……她的人生軌跡從他離開的那一天,已經(jīng)自發(fā)延伸,無畏向前,和他再也沒有了交集。
他心里的詞安,還停在他高中畢業(yè)的暑假,才升初中的詞安總是穿著五顏六色的連衣裙,束著干脆利落的馬尾辮,咬著筆,喪著臉。每到午后,詞安總犯困,腦袋如小雞啄米,他也不急不惱,撐著頭,盯著她。詞安合眼幾分鐘便苦著一張小臉使勁晃腦袋,而后又倦了,重復好幾次,在一瞬之間眼神清亮,他總是完美地避開她清醒的這一秒,裝作惱怒,催促著她做題。
如今立在自己跟前理直氣壯的姑娘,早已經(jīng)不是那個穿著連衣裙見誰都先咧嘴笑的團團臉小女孩了,對他是尤其怨恨。暌違已久的笑容,讓明誠詫異。
“你的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痹~安笑得更甜了。
他俯身,湊近詞安的臉。
詞安開始驚慌,一張大臉突然湊到面前,她嘴微張,攥緊衣角,腳在摩挲地面,思緒被按下暫停鍵,連心跳也漏掉一拍。
只見明誠一笑。
“哐?!痹~安覺得自己看到了星星,有些暈眩。
明誠滿意地看著額上浮起紅印子的詞安。
“狗打架是可以用頭的?!泵髡\揉著詞安的頭發(fā),再捏了一把她的臉。趁詞安還發(fā)懵,他跑掉了。
聞茜望著明誠的背影,略有所思。
待詞安緩過勁,恨不得把明誠剁碎,喂狗。不對,連狗都嫌棄,那直接沖下水道里好了。
行走的葉阿回
首次評論的小可愛都有獎勵,帶劇情評論獎勵66-88幣不等,每逢8樓更有額外大禮,希望大家多多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