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別苑內(nèi),顧千帆正在書房里看著從邊關(guān)傳來的信件。
卻不知上面到底說了些什么,他的眼神冷冽,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少爺!”
顧千帆聽得這道聲音,周身的寒意便去了大半。
“唐伯,何事?”
“宮里的三位殿下來了,正在前廳等候呢?!?p> 顧千帆將閱過的信件在蠟燭上點燃,看著它們燒為灰燼,才提步離開。
他打開房門,唐伯正候在那里。
那是一個面目慈祥的老人。
“可有說是何事?”顧千帆邊走邊問。
“并未?!碧撇畼泛呛堑馗陬櫱Х砗?,“少爺,我看那位公主殿下,性情模樣皆是上乘。這自古以來,表哥表妹在一起可有不少佳話,你要是和公主在一起,那真是親上加親,且陛下對你本就疼愛,你要是說要娶公主殿下,陛下肯定二話不說就賜婚了?!?p> 顧千帆聽得唐伯越說越?jīng)]邊兒,腳步一頓,靜靜地看著他。
“你很喜歡錦蘭?”
“嗯嗯嗯!”
唐伯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那你娶了她吧,明日我就跟舅舅說。”
顧千帆說著再不理唐伯,任他一個人在風(fēng)中凌亂。
前廳,顧錦源眼見著顧千帆遠(yuǎn)遠(yuǎn)走來,無比歡樂地邁著小腿兒迎了上去。
“表哥表哥,你快過來,你看我給你買了你喜歡的云片糕。”
他拉著顧千帆向桌上那打開的紙包走去。
“你嘗嘗,可好吃了?!?p> 他抓了一塊云片糕遞到顧千帆的嘴邊。
顧千帆伸手接了糕點,拿到鼻子下嗅了嗅。
他擰了眉,這味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桂花香,跟他記憶中的分明一模一樣。
他淺淺咬了一口,面上不露痕跡,心中卻掀起了無數(shù)漣漪。
“表哥,這云片糕很不一樣,這家店鋪今日才開業(yè)呢!”顧錦蘭一臉歡喜。
“那家店鋪叫什么?”顧千帆看向顧錦蘭。
“叫什么?哎呀!我光顧著看熱鬧,都沒看。五弟,你可知道?”
顧錦蘭有些赧然。
“???我也沒看啊!就想著好吃的了?!?p> “瑞云齋!”顧錦澄的聲音響起,“表哥也覺得這家鋪子的糕點不錯嗎?表哥向來挑剔,能讓你都覺得不錯,那定然是真的很好了?!?p> 顧千帆搖了搖頭:“這云片糕的味道,和母親做的一模一樣。我不覺得這只是巧合?!?p> 顧錦澄想了想:“表哥是要去看看嗎?”
顧千帆點了點頭。
“這鋪子是魏家新開的,東方商號下此前并沒有糕點鋪。想不到這剛開張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魏家做生意的頭腦果然不可小覷?!?p> 顧錦澄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嘆。
顧錦源在一旁自顧不暇地吃著點心,聽到顧錦澄的話,趕緊喝了一口茶,將口中食物咽下了肚。
“那些人說,這些點心的做法是魏家小姐寫出來的。還有,免費品嘗的法子也是她想出來的?!?p> “錦源,你說的可是真的?”
顧千帆的心里說不出的滋味,怎么凡事都能與她扯上關(guān)系。
顧錦源摸著腦袋想了想:“應(yīng)該是吧,那些人都這么說的?!?p> 看著顧千帆莫名的神色,顧錦澄問道:“可是這魏小姐有什么不妥?”
“不是,好奇罷了?!?p> 好奇?顧千帆可不是隨隨便便好奇的人。只是他不說,顧錦澄也不便再問。
“對了,你們找我何事?”
顧錦澄看了一眼顧錦蘭和顧錦源,沒有說話。
顧千帆看出顧錦澄的顧慮。
“唐伯!帶二位殿下去臨江仙。”
“是,少爺?!碧撇Σ[瞇地應(yīng)了。
“錦蘭,你先帶錦源跟著唐伯去臨江仙,我和表哥還有事要談,稍后便過來?!?p> “好的?!鳖欏\蘭沒有多問,乖巧地應(yīng)了。
“三姐,臨江仙是什么地方啊?我們?yōu)槭裁匆ツ抢???p> “五弟,大哥和表哥有事要談,我們不能打擾他們。臨江仙呢,是一個酒樓,里面的菜肴可好吃了?!?p> “真的嗎?那我們快去吧!”聽到有好吃的,顧錦源什么都不再多問了。
見著二人走遠(yuǎn),顧千帆看向顧錦澄,以手示意他坐下。
二人相對而坐,顧錦澄并未急著開口,他飲了口茶,頓了頓,一臉正色。
“表哥,今日我是以錦蘭的大哥來跟你說這件事。不管你是何想法,我希望你能認(rèn)真回答我。”
顧千帆臉上表情未變:“你說。”
顧錦澄看向顧千帆:“父皇有意將錦蘭指給你。你若愿意,我不會反對。你若不愿,就當(dāng)我沒說過這事?!?p> 顧千帆并未看顧錦澄,他轉(zhuǎn)動著手里的茶杯,臉上未有過多的表情:“錦蘭也是我的妹妹?!?p> 顧錦澄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父皇也不會勉強(qiáng)你的?!?p> “舅舅可是要為你選妃了?”
顧錦澄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多歡喜,亦沒有多反感。
“選個自己喜歡的,不要將就,也別為了讓他們高興而委屈自己?!?p> 顧千帆似是想到了什么,難得的關(guān)心起了他人的終身大事。
顧錦澄眼里帶上了笑:“多謝表哥關(gu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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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樓外,魏伊人正被墨玉攙著下了馬車。
“妹妹,你把食譜給我后,南嘉樓的生意可是好了許多呢!”
魏伊人但笑不語。
白萱華上前挽了魏伊人:“今日正好嘗嘗。待會兒給你爹也帶點過去?!?p> 蘅玉緊跟在魏伊人身后,正巧和魏重舟站了一塊兒。
幾人正走到門口,迎面走出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他一臉油膩,眼底烏青,腳步虛浮。分明就是縱欲過度的樣子。
他一眼看到迎面而來的魏伊人。
他幾步上前正欲抓向魏伊人的手,白萱華眼疾手快將她拉至身后,蘅玉也立馬上前。
那男子見狀,更是上前一步,作了一揖。
“小生沈夢杰,敢問姑娘芳名?”
如此輕浮無理,白萱華擰眉呵斥:“滾開!”
魏伊人聽得白萱華的聲音,卻是笑了。
白萱華在她面前從來都是輕聲細(xì)語的,倒叫她忘了,白萱華原本就是一個性格爽朗的女中豪杰。
沈夢杰幾時受過這等氣,當(dāng)即變了臉色。
“大膽婦人,竟敢對我如此無禮,你可知我是誰?”
白萱華平日里最是討厭這些以權(quán)壓人的人,她才不管他是誰,天王老子她也不怕。
“滾開!”她的語氣里也隱含了怒意。
“反了反了!”沈夢杰暴跳如雷。
“少爺,是魏思遠(yuǎn)的夫人和女兒?!?p> 沈夢杰身后的隨從在他耳邊說道。
那語氣里帶著輕蔑。
“我當(dāng)是誰呢!不過是個下賤商人家的。本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p> “啪啪”兩聲,未看清白萱華如何動作,沈夢杰的臉上便已多了兩個手掌印。
魏思遠(yuǎn)也是這種人能侮辱的!
魏重舟上前又補(bǔ)了兩拳。
此時,魏伊人臉上也帶著寒氣。
“下賤商人?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商人手里來的!你用著商人的一切東西,還覺得商人下賤,那你不是更下賤!”
“廢物廢物!還不給我上!”沈夢杰捂著臉,呲牙咧嘴地叫喊著。
然而,這些家丁在白萱華和蘅玉手里不過是些小蝦米,根本不夠看。
“你們竟敢連本公子都敢打,當(dāng)今皇后可是我的姑姑。我一定要讓她誅了你們的九族,再把你們剁了喂狗?!?p> “沈夢杰,你再說一遍!”
一道冰冷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眾人看去,顧千帆正和顧錦澄站在那里。
“大皇子!顧將軍!”
沈夢杰立即跪下,他沒想到竟將這兩尊大佛給驚動了,他的心里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沈夢杰,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借著皇后娘娘的名號到處作威作福?!鳖欏\澄不怒自威。
“大皇子明鑒,分明是他們仗著人多勢眾打了我??!”沈夢杰猶自狡辯著。
“沈家世代書香,卻養(yǎng)了你這么個廢物,有辱門楣?!?p> 顧千帆的話語里充滿了嫌棄。
“表哥,借你人手一用?!?p> “鳳池!”
“主子!”
顧千帆使了個眼色,鳳池便立馬上前,將沈夢杰反手押到顧錦澄面前。
“押送刑部大牢,查明其余所犯之事,數(shù)罪并罰!”
人群中傳來陣陣歡呼。
這沈夢杰仗著是皇后的侄子,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沒少干,早已引發(fā)民怨。
魏重舟上前拱手道了謝。
“南嘉樓的酒雖比不上臨江仙,菜色卻是不錯的。二位進(jìn)去坐坐?”。
“份內(nèi)之事,不足掛齒?!鳖欏\澄一臉溫和地笑著,“我們還約了人,就不進(jìn)去了,告辭?!?p> 魏重舟等人側(cè)身讓開了路。
魏伊人看向顧千帆,卻不料顧千帆正向她看過來。
二人視線交匯,顧千帆淡淡點了下頭,便和顧錦澄離去了。
魏伊人看著他的背影,神情莫名。
“伊人,走吧?!卑纵嫒A說著拉著魏伊人的手走進(jìn)了南嘉樓。